薛晴柔靠在软枕上,轻轻喘了口气,“府里人多口杂,我这病要想拖到选秀之前,难保不被有心人看出来。与其留人把柄,还不如搬到别庄这边,一来是避人耳目,二来是别让其他人过了我的病气。”
她说了这么几句话,想是耗了些肺气,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薛晴柔这病一直养了半个多月才好,可是因着正月时气不好,天气忽冷忽热,因此病虽去得七七八八,但是咳嗽却一直没好利落。
靖宁侯听了太医的话,眉心皱得更深,本来想着女儿的病等到开春便能好的七七八八还能赶上选秀,没想到病了这么些时日还没养好,真是不争气。
眼见选秀在即,靖宁侯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送女儿参加选秀的念头。
在别庄养病的薛晴柔听到消息,却是松了口气,不过父亲刚放弃她参加选秀的念头,她这边立刻痊愈不免引人怀疑,因此薛晴柔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继续在别庄这边养病。
选秀是在二月初举行的,本来往年的选秀都是在三月份举行的,不过今年的选秀提前了一年,正好逢上会试之年,而会试又是三月份,礼部那边肯定忙不过来,李贵妃就把选秀的时间定在了二月初。
二月二,龙抬头。
京城在这一天有吃春饼的习惯。
厨房的吴二嫂烙得春饼又薄又软,裹上切得细细的青菜丝和酱肉烤鹅肉,林溪一个人就吃了十来个。
她还要再吃,沈默拦住了,“你吃的够多了,再吃就该撑着了。”
林溪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可是仍觉得没吃饱,最近不知怎么了,她的胃口好像又大了,而且还特别喜欢吃肉。她平时也很喜欢吃肉,可是最近几天却馋肉馋的不行。
林溪只好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剩下的那半只烤鹅,“那就留着下午饿了再吃。”
林溪在吃的上一向不肯亏待自己,下午做了会儿针线,出去走了走,觉得肚子饿了,便吩咐厨房把那剩下的半只烤鹅做锅肉丝面。
肉丝面做好以后,林溪就着酱牛肉吃了一大碗,方才满足的放下碗筷。
晚饭厨房做的羊肉饺子,吴嫂子包的饺子越来越对林溪胃口,不仅皮薄馅大而且里面的汤汁浓郁鲜美,林溪一口气吃了满满两碗。
不知道是不是羊肉有些膻的缘故,林溪吃完饺子便有些恶心,不过喝了杯清茶以后,恶心感便消失了。
林溪放下杯子,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有上次的例子比着,她怕自己又是空欢喜一场,因此想了想就把这件事放下了,过后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觉得有些恶心,便喝杯清茶或是吃个蜜柑。
等到会试临近,林溪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照顾沈默上,加上后面,她肚子老饿和偶尔犯恶心的症状已经消失,因此月信推迟了两天,她也没发觉。
后面沈默参加会试的时候,正赶上选秀结果出来。
不出意外,傅六姑娘被选为了六皇子的正妃,只等秋天的时候完婚。而远香侯的一个庶女则和谢阁老的孙女谢菲菲一起被选为了侧妃。
谢菲菲作为谢阁老的嫡亲孙女,其实是有实力和傅六姑娘竞争一下正妃的位置的。不过谢阁老并不愿意孙女嫁入皇家,事先并没有把孙女列入选秀的名单里,是谢菲菲私下里求了求清平郡主,清平郡主看在与她交好的份上,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动用关系把她列入到了选秀名单里。
等谢阁老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能对着大儿子大发雷霆。
李贵妃知道谢阁老一向不大看得上她这个贵妃所生的六皇子,虽然他面上表现得和太子关系一般,但是心里更为偏向嫡出的太子。
基于这一点,李贵妃自然不会选谢菲菲做正妃,而是把这个位置留给了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傅家。不过谢阁老毕竟是当朝首辅,李贵妃也不肯放过这个拉拢他的机会,便把谢菲菲选为了侧妃。
傅六姑娘相比谢菲菲这个首辅家的孙女来说,无论是名声还是家世,都要略逊一筹,因此这个结果一出来,大家都议论纷纷,不明白谢菲菲怎么输给了声名不显的傅六姑娘。
谢菲菲作为当事人之一,无疑是最气恼的一个。她本以为凭着祖父的地位,自己满可以被选为六皇子的正妃,可是凭空却冒出来一个傅六姑娘,生生把正妃的位置从她手里夺走了。
可是她还没气恼完,就被禁足了。谢阁老恼她不听自己的话,可是事已如此,再责罚只能让李贵妃多想,便禁了她两个月的足,美名其曰学规矩。
第96章
有选秀的事分走众人的注意力, 这年的会试还没等人们怎么留意,已经结束了。
沈默从贡院回来, 就和考乡试一样先睡了好几个时辰,方才起来吃了点东西。
不过会试和乡试不一样, 乡试是秋天,天气还不太冷,会试却是在三月份。三月份在江南来说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可是在京城却只是比冬天稍微暖和一些,早晚仍有些寒气。
沈默在贡院待了这么几天,里面又没有供暖设施, 难免受了些寒气,睡完一觉起来便有些咳嗽。
林溪一向对他的身体极为着紧,听见他咳嗽, 立刻就要人出去请大夫。
还是方忠提醒了她一句,说是隔壁就住着世代为医的卢家,何不到他家去请人。
这句话倒提醒了林溪,她便派人到隔壁的顾家问了一下,打听到顾家常请卢家大老爷看病,说是卢家大老爷的水平虽稍逊于卢二老爷, 但是寻常病症却是不在话下。
林溪便让方忠备了份厚礼,去请这位卢家大老爷给沈默看病。
沈默觉得林溪有些大题小做,不过知道她担心自己的身体, 还是任由她忙活来忙活去。
卢家大老爷没什么架子, 方忠一请便到了。
他细细给沈默诊了会儿脉, 又看了看舌头,便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着点风寒,我开两副药疏散疏散就好了。”
卢家大老爷开完药方,卢家那边就派人过来,说是曾家的二公子病了,要他去看诊。
卢家大老爷道:“每年会试出来,都要病倒一批人。这曾家二公子考了两回也没考上,倒是每次出来都大病一场。与他相比,贵郎君这病症还算轻的,养上几日便无碍了。”又说了些饮食上注意的地方,便去了曾家。
林溪等他去后,便让人去抓药,又问沈默,“我记得舅舅家的大表哥今年也参加了会试,要不要去派人问问,送些东西过去?”
这些应酬来往的事,林溪一向都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沈默微微点点头,“这些事由你做主就好。我先睡会儿,等药好了你再叫我。”
林溪知道他考完试身心疲惫,又着了风寒,是该多休息,便扶着他躺下,给他掖好被窝,便出来派人去文家送东西。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文大郎从贡院回来也病了,不过病势较轻,文二太太让他服了一剂桂枝汤,出了汗已经好多了。
沈默的病势也轻,不过他的身子虽然因着林溪的精心调理已经好的差不多,可底子还是比一般人差一些,又因为耗费了心神,养了三四天,才渐渐痊愈。
不过痊愈过后,林溪又打着给他补身子的名义,让他一连喝了好几天的药膳。
沈默皱着眉刚把一碗药膳喝完,林溪把一碟枣泥酥递过去,就听底下人回说有位姓赵的客人求见,说是来自晋城。
林溪便回头看沈默,“这人你可认识?”
沈默道:“应该是和我一起考中举人的那位赵兄,我在考会试的时候,见过他,我们还聊了两句。”
林溪便给他拿见客的衣裳,“这次会试,你可曾见那位虞亚元,我记得你说过他的才学不在你之下,不知道他参加了这次会试没有?”
沈默边穿衣裳边道:“不知道,我和赵兄也是偶然遇到的。”全天下举子那么多人,恰巧分到同一考场的几率很小,即使虞炜也参加了会试,也不一定能碰到。不过若是他和虞炜都有幸中进士,那倒可是有见面的机会。
沈默把衣裳穿好,由林溪帮着束了发,便出去见那位姓赵名焕的举人了。
赵焕就是朱衡宴客时,那位出身寒微的举人。这次他来京城,带的银子本就不多,京城的房价物价又贵,住了这么些天,已经把带来的银子花去一半,考完会试以后,又病了一场,一番请医问药,已经把他带来的银子全都花光,而他这几天欠客栈的房钱还没有结。所以这次来沈宅,他便是来借银子的。
沈默听说了他的遭遇,回头便跟林溪商议可否收留他在这里住几日。他和赵焕统共只见过几面,算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沈默看人很准,觉得赵焕品行端正,是个值得相交的人,便动了留他住下的念头。
林溪自然没什么意见,如果这个赵焕考中进士的话,将来两人就是同年,据她所知,同年在官场中发挥的作用非常大,可比后世的同学关系近得多了。就算这个赵焕落榜,自家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积德积福了。
于是赵焕便留在宅子里住了下来。
过后赵焕把行李从客栈搬到宅子的时候,林溪还见了对方一面。许是出身贫寒的缘故,赵焕的皮肤不是很白皙,只是他五官生得端正,身材又高大,粗粗看去,也能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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