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顾文轩此人的品行,没人比林溪更清楚,即便是在低谷的时候,也没有泯灭过自己的良知,后来做了首辅,更是做了很多利于百姓的实事。这样的人做朋友当然好过做敌人。
沈默只见过顾文轩一面,话都没有说几句,如今听林溪这么一说便道:“等我见过他再说。”
顾文轩再来的时候,便带来了他之前做好的几篇文章,过来请教沈默。
林溪听得给他们上茶的桂香说两人相谈甚欢时,忽然觉得世事难料,上一世顾文轩和沈默虽然不是宿敌,可是因为沈默比顾文轩晚几年中进士,等他入京的时候,顾文轩已在蒋允仪的提拔下升任了内阁的司值郎,一个是有后台有背景的红人,一个是刚刚进入翰林院的庶吉士,两人自然没什么交集。后来顾文轩被人陷害栽了个跟头,便在蒋允仪的安排下外放到了江南避风头。
等顾文轩在当地做出一番业绩,并且凭此顺利调入京城时,沈默已经进了礼部,而顾文轩回京以后节节高升,虽和沈默有几次交集,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这样两个原本没什么交集的人,今世竟然因为她的原因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林溪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薛晴柔,她直直的注视着自己的丫鬟,“你刚才说什么?”
“奴婢私下里听到夫人跟李嬷嬷说,侯爷有意想送姑娘参加明年春天的选秀,只是夫人舍不得姑娘你,所以还没同意。”丫鬟敏心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了自家姑娘。
薛晴柔平日里再沉稳,可是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是有些慌了神,“不行,我得去见母亲。”
敏心忙拦道:“姑娘别去,侯爷的性子,姑娘还不知道,每回侯爷想干什么,夫人哪一次能拦得住?”
薛晴柔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时慌了神,如今一细想,自家娘亲确实是拗不过父亲的。
不过想要她参加选秀却是不可能的,薛晴柔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靖宁侯府说是侯府,可是已经渐渐没落,这样的家世,在李贵妃眼里自然不够格做六皇子的正妃,但是用来做侧妃却刚刚好,还能笼络他们这些没落的侯府世家。
可是对薛晴柔来说,却是宁愿嫁给清白人家做正妻,也不愿意嫁入皇家做侧室。而且她这两年跟着母亲入宫参加宴会时,也曾见过六皇子,总觉得六皇子不及太子为人正派,过于傲慢自大了一些。
基于这两点,薛晴柔自然是不愿意去参加选秀的,不过她又知道这件事由不得她的性子,便决定装病,只要她在选秀前病得起不来床,父亲自然会打消送她去参选的念头。
于是薛晴柔便在腊月中旬的时候称病了。
她这一病,桃花诗社少了她这个社主,加上最近天气确实寒冷,没人喜欢冒着风雪出门,因此腊月二十一日的诗会便取消了。
文三姑娘过来串门时,还提起了这件事,“薛姐姐病得真不是时候,我听说靖宁侯府还曾打算让她参加明年春天的选秀,以薛姐姐的才貌,也许还能挣个六皇妃的位置呢!”
林溪听了只是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其他人不知道薛晴柔“病”的原因,林溪却是知道的。薛晴柔看着温温柔柔的样子,其实很有主见,这个时候她虽然还没有和顾文轩私定终身,可是她却一点不愿意嫁入皇家。
也正是因为这样,薛晴柔避免了在六皇子死后沦落到在皇寺出家的命运,还成为了首辅夫人。
不过甲之毒药乙之蜜糖,想要六皇子正妃这个位置的人却不少。
比如傅家就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
自从傅老爷子做出让傅六姑娘参选的决定后,傅家就开始为明年春天的选秀做准备。
为此,傅家还特地请了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傅六姑娘学习宫廷礼仪和规矩。
这日,傅六姑娘学了一天的规矩,正觉腰酸腿乏,就听人说陈三奶奶着人把那两盆茶花送回来了。
那两盆茶花在林溪那里将养了这么些天,已经长得枝繁叶茂,还结了好几个花苞,看着精神得很。
傅六姑娘心下喜欢的不行,可是从小教导的礼仪却让她做不出喜形于色的举动,只是微微笑了笑,觉得那沈二奶奶倒真是有几分好本事。
第95章
这是林溪离开晋城过得第一个新年, 没了长辈约束, 事事都是自己做主,林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年。不过舒心是舒心了, 银子却流水般的花出去, 光是置办年礼这一项,就用了几百两银子。
好在林溪手头有不少银子, 不过这么花下去,还是让她有些心疼,看来等沈默中了进士以后,自己得早点把书坊开起来。
她这里看完上个月的账本,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京城的新年自是要比晋城热闹得多, 过年时各大豪门世家放的烟花炮竹品种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林溪便在大年三十这晚给底下人放了一晚上的假, 让他们松快松快。
下人们都出去看烟花炮竹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
沈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看书,今日守夜的时候也不例外。
林溪看完了账本,无聊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如果是在晋城,每年这个时候,有沈梓馨这个小姑子在,还能玩玩酒令什么的,这样想想, 她又觉得有了几分孤单。
沈默看完一页书, 林溪便凑了过来, 他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跟他们出去看烟花?”
那些烟花品种虽多,可是在林溪这个后世人眼里却是有些不够看的,“烟花有什么好看的?”
沈默知道她是觉得孤单了,便放下书道:“那你想看什么?”
林溪道:“你不用管我,读书要紧。离会试没有几个月了。”
这段日子沈默不是研究许老先生给他的那些历年的墨卷就是埋首读书,他这样努力,林溪自然不能扯他后腿。
沈默轻笑着伸手给她理了下碎发,“等我考完会试,一定好好陪你。”
林溪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过了大年初一,林溪和沈默给文二老爷拜了年,沈默又带着林溪去了许家。
许家每年到年节的时候,来拜年的门生弟子几乎要把门槛踩坏,林溪跟着沈默过来的时候,许家宅子门口已经停放了不少马车。
沈默去了招待男客的前院,林溪则跟着许家的丫鬟去了后宅。
许老先生的发妻早逝,独子在外地做官,主持家事的是许老先生丧妻以后纳的一个姨娘,这位姨娘姓陈,家里人都称她为陈姨娘。
陈姨娘看着三十来岁,五官端正有余清丽不足,穿着姜黄色绣芙蓉纹的褙子,看着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不过因着上面没有主母压着,言行举止很是从容。
林溪进来时,陈姨娘正在招待女客们,这些女客们都是许老先生门生弟子的夫人们,许老先生已经很多年不收徒了,这些夫人们的年纪多多少少都比陈姨娘大上几岁,因此林溪一进来,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溪在腊月下旬的时候,亲自过来送了份厚厚的年礼,陈姨娘当然记得她,见她进来便笑着过来招呼她,又把她介绍给众位夫人们。
林溪知道许老先生是有名的大儒,但是没想到他的门生中有出息的真不少,这些夫人中有不少身上都有诰命,品级最高的是连夫人,她的夫君是内阁内最年轻的内阁大臣连崇连大人。连大人除了是内阁大臣外还兼任着工部尚书的官职,可以说是许老先生的弟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位。
自家老爷有如此本事,连夫人的衣着首饰便比在场的其他夫人都要张扬得多,态度也很是傲慢,陈姨娘把林溪介绍给连夫人时,连夫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已。
林溪一点都不在意,她知道这位连崇连大人已经暗地里投靠了六皇子那一边,自家却是太子这边阵营的人,既是如此,她也不必过分在意连夫人的态度。
除掉连夫人,其他夫人对林溪的态度都还算客气,有一位姓姚的夫人还与靖宁侯府那边连着亲,听说林溪认得薛晴柔,便提起了薛晴柔病得不轻的事。
“大夫说是染了风寒,也是今年时节不好,比往年都要冷得多。晴柔这丫头也是硬气,他们府里的一个老姨娘私下抱怨了几句,这丫头便等过了初一就带着丫鬟搬到了别庄。”
林溪知道薛晴柔装病的事,自然知道她搬到别庄也是为了逃避将来的选秀。
靖宁侯府的别庄就在京城的城郊,这地方虽比不得侯府精致舒服,但是作为养病的地方却很相宜,既清净又没什么人打扰。
薛晴柔对外说是外出的时候染了风寒,其实事实是她吹了一晚上的风,因此这病来得气势汹汹,养了这么些天,才刚刚好些。不过前天从侯府搬到别庄这边,许是路上受了寒,这病又加重了一些。
丫鬟敏心递过底下人煎好的药汤,薛晴柔一口气喝完,含了块攒盒里的蜜饯,便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姑娘这病得静静的养上半个多月。”敏心细心的给薛晴柔添了个软枕,“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在府里养病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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