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昏睡几时,但她还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做了些什么。
于是,徐芳园立即起身看向李员外:“小姐如何了?”
“已经醒来了。”李员外满脸欢喜:“辛苦姑娘了。”
“小姐现在何处?”徐芳园问道。
李员外一愣:“我家小女可还有什么不妥?”
“没。”徐芳园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李员外听言一怔。
他没有回答徐芳园,而是压低了声音:“徐姑娘可是想确认我家玲儿是否中毒?”
这回,轮到徐芳园愣住了。
本来只是猜测,此番瞧着徐芳园的反应,李员外瞬时笃定了。
徐芳园看他:“李老爷似都知道了?”
他看着徐芳园,默了半晌,才哑声道:
“徐姑娘,我可以信你么?”
徐芳园微僵。
这话若是从那些个未曾经历许多的普通青年人口中说出来,倒是不怎么奇怪。
毕竟,未曾经历许多,所以总要事先确认对方值得自己相信。
哪怕只是口头的,也能让人稍稍放下几分心来。
可这话从李员外这般从生意场上摸爬下来的老者口中出来,实在诡异的很。
“还请徐姑娘告诉我,我家玲儿到底是怎么了?”见徐芳园沉默,李员外也不再追问。
他扯唇,终究是不甘心:
“徐姑娘费了那诸多手段,让我知晓你能起死回生,想来该是知晓这些年我为了玲儿的病,也算是请遍了能请到的大夫。
可是,没有一个大夫能说出我家玲儿到底是怎么了。”
徐芳园:“……”
果然,自己所图之事,在李员外这等人的眼里根本藏不住。
好在,徐芳园也没打算藏。
李诗玲的病症说难不难。
起初只是多病缠身。
神劳、胃脘痛以及热哮,只要对症下药,再好生调养,很快就能康复。
只是可惜,病没治好,倒被人下了毒。
长久以往的服用那毒药,李诗玲的病症便会加重。
可惜毒药极为隐秘,这世上知晓其存在的人本就寥寥,且药性很弱。
因是如此,先前来李府的大夫未能察觉。
若不是先前那骗子给李诗玲又下了毒,两种毒药性相斥,饶是徐芳园,也不好轻易察觉出古怪。
“你说……”听得徐芳园的话,李员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我家玲儿已经中毒许久?”
徐芳园点点头。
“多久?”李员外问道。
“小姐害病不久便已经被人下毒了。”
徐芳园看着李员外,轻声道:“李老爷,恕我冒昧,不知这些年来,小姐的饮食可是专人伺候?”
李员外点头。
其实,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家玲儿的病症迟迟未见好转,或许是被人下了毒。
可是,不管是给玲儿做餐食还是熬药的仆妇都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
那些人他信得过。
不只是因为他们跟了自己多年,还因为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被自己捏着些软肋。
李员外自信。
他们绝不敢做出半点伤害玲儿的事情。
可是……
现在,李员外却是忽然反应过来。
若那药,本就是含毒呢?
徐芳园见李员外脸色变了又变,到底忍不住:
“李老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徐姑娘你且替我看看这个药方。”李员外颤着手将一张略微发黄的纸递到徐芳园面前。
徐芳园接过看了一会儿:“这药方对诗玲小姐的病算不得对症。
不过这方子做补气之用,再无法确诊小姐具体病症之时,倒是勉强算有几分好处。”
李员外听言,脸色微白。
这话,和当初他拿着这副药方,让喜贵找别的大夫看过之后得到的说辞一致。
“药方果真没有问题?”李员外问道。
徐芳园点头。
见着李员外神情狼狈,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药方是没有问题,但若是李员外不放心的话,可以将药拿来我看看,如果府中还有的话。”
“有,有的。”李员外让徐芳园稍等,急忙转身去拿。
很快,李员外便拿了一副药过来。
那服药外包的纸和药方的纸张一样已然泛黄,显然已放了许久。
李员外并非能轻易信任旁人之人。
虽然当年李员外让喜贵拿着药方去别的药房询问,得到的回答与徐芳园所言一致。
但因着这药方中有几味药,龙潭镇的药房根本买不到,所以每一回都是赵鸿又直接将药拿到李府。
所以,起初的李员外也怕赵鸿又开的药有问题。
赵鸿又开的药,他同样让喜贵去问过别的大夫。
得来的答案,仍旧是和药方相同。
李员外将药交给徐芳园时,心里头其实没报什么希望。
他觉得,既药方没问题,那这药该也是没有问题。
却不曾想,徐芳园将药包里的药一一分好类后,忽然将包药的纸拿起嗅闻。
李员外心中陡然一惊。
难道,问题在纸上!
许久之后,徐芳园放下了包药的纸。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药和方子上的是一致的。”
“那……纸是不是有问题?”
“不是。”徐芳园摇头,她示意李员外凑近:“李老爷可看到了这药材上的粉末?”
徐芳园所指的粉末,是方才她将药材按类分好之后所沉在纸上的。
一包药材的粉末加上还没有芝麻大小多。
李员外点头,他觉着荒唐,他很想笑:
“徐姑娘,你莫不是想对我讲,这粉末便是毒药?”
药材本就容易有粉末,这么芝麻大点的粉末,随口一吹就没了,怎么可能是毒药?
“是。”徐芳园点头。
似看出了李员外的想法,她浅笑:
“毒这东西可不管多少,有些毒,不过是沾血便要命。”
徐芳园指了指那芝麻大的粉末,沉声:“
若此药是剧毒,这么大的分量足够要了几十条人命了。”
李员外瞬时笑不出来了。
徐芳园浅声:“李老爷,我可以知道这药是谁人开的么?”
李员外据实以答,顺道将方才自己心中的疑团一个个都说与了徐芳园听。
他怕自己说得不够仔细,又叫来喜贵朝着徐芳园事无巨细的从头说了一遍。
徐芳园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员外气急败坏:
“好个赵鸿又,居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好大的胆子!”
见李员外这般恼怒,徐芳园问道:
“李老爷可是要做些什么?”
第750章 我可受不得
李员外觉得徐芳园这话简直问得愚蠢之极。
如今,他既然得了答案是那赵鸿又要伤害自己的玲儿,自是要将其捉到府中逼问为何他要这般做的缘由。
李员外自信,以他府中下人的手段,不过半天就能让赵鸿又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徐芳园听罢李员外的话,神情没有半分改变。
李员外蹙眉:“徐姑娘可是觉着我有何处说的不妥?”
“李老爷您说的很对。”徐芳园浅笑:
“依老爷所言,该是很容易就问出赵大夫为何要毒害小姐的缘由。”
“但你的表情可不像是赞同的模样?”李员外沉声。
徐芳园点头:“的确,我并不赞同老爷所言。”
李员外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徐芳园:
“有话当且直说。”
“李老爷莫要气恼。”徐芳园浅声道:
“我只是在想李老爷您问到了缘由,然后呢?”
“什么然后?”李员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自是要他付出代价。”
徐芳园听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但她这般反应,委实让李员外狐疑更甚。
他烦躁的看着徐芳园:
“你这丫头,有话就说,藏着掖着作甚。”
“老爷明鉴。”徐芳园道:
“我没有藏掖之意,我只是在想若是那赵大夫既然能苦心孤诣……”
话说到一半,徐芳园觉得这词有几分不妥。
她顿了顿,方才接着往下讲:
“好吧,暂且说是苦心孤诣。
他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让小姐病情日渐加重,却如没事儿人一般时不时地来老爷府中复诊,甚至对别的大夫来探望小姐半点担忧都无,除开真胆大包天的可能,必然是有恃无恐才对。”
李员外顿住:“有恃无恐?”
他默了半晌,咬牙:
“这姓赵的不将我放在眼中?”
“未必是如此。”徐芳园摇头。
李员外的名声在龙潭镇极显。
比起家财万贯,李员外更加出名的是他的手段。
那些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是个人都怕。
平日里稍微惹着李员外半点,尚且会脱一层皮。
去暗害李员外最爱的女儿,还时不时的在人李员外面前晃悠,此等行径,无异于虎口拔牙。
赵鸿又若不是蠢的,断不可能会如此。
可,他偏偏就如此了。
徐芳园看着李员外,佯装猜测般开口道:
“或许他只是听命于人罢了。”
李员外听言,脸色微变。
那是惊惶。
虽然惊惶的表情不过一闪而过,还是被徐芳园捕捉到了。
隐隐中,徐芳园觉得李员外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然而,李员外只是凝声:
“这……”
眼见着李员外‘这’不出来,徐芳园干脆岔开了话头:
“方才那位赵大夫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东西?”
李员外点头,他有几分庆幸徐芳园没有追问。
方才喜贵让仆妇在徐芳园身上找过一番,并未寻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爷说叶大夫和赵鸿又师出同门?”徐芳园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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