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原先只打算给些茶水让等候的客人们喝。
不曾想,突然有客人问可有什么吃的,干巴巴的喝茶等着实在无聊。
当时伙计是想要直接拒绝的。
毕竟那茶水值不了几个钱,但糕点却是值些银钱的。
可惜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来,那食客忽然道,若是没有不必勉强,那食客还说早前听闻这客来居是苏家的,又有镇上许多人物前来道贺。
想来该是大方的,却不曾想连一点吃的都舍不得给。
伙计听言,登时就急了。
客来居刚刚开张,可容不得半点差评。
因此,他只能朝着那食客笑道说:
“客官说笑了,我家是开食肆的,怎地会没吃的呢,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伙计原本想着拿出些许堵住那位食客的嘴,此事便揭过了。
不曾想,有别的食客见着,也要。
他不敢拒绝,只能一一应承。
不过,伙计心里头还是有些数的。
他虽拿了糕点出来,但都细心地分成极小一份。
这样便会让糕点看起来很多,其实分量只不过几个人的罢了。
“你做得很好。”见伙计顿住,徐芳园浅笑:
“只是这糕点有些多余。”
伙计闻言,本就涨红的脸越发烫了。
他垂着头:“掌柜的,你罚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好端端的罚你作甚。”徐芳园听言失笑:
“我说糕点多余,不是因着心疼那些个糕点,而是若是这些个食客等候的时候吃了糕点怕已然有了饱腹之感。”
“吃糕点都吃饱了,等到了他们哪里还有肚子吃咱们食肆的东西?”
伙计闻言,顿时恍然。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方才端给食客们的糕点。
虽然给的不多,但若是有人一直霸着吃,吃个半饱是不成问题的。
“昨儿你们好像给骈拇先生买了些瓜子黄豆之类的小食。”徐芳园问道。
伙计忙点头。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徐芳园。
是有。
那些个小食是昨儿个骈拇先生交待买的。
骈拇先生昨儿个在食肆呆了一天。
除去吃饭,他一直都在教导几个孩子念书。
那时,骈拇先生让几个娃娃默书,他闲得无聊,对他们几个伙计说要嗑瓜子。
伙计当时本来是不想搭理的。
他觉着这教书先生实在是得寸进尺。
在食肆白吃白喝也就罢了,眼下分明是在教孩子们念书,怎得能不管孩子去嗑瓜子呢。
就在伙计打算好好说道骈拇先生一番的时候,苏奕?拿了一两银子给他们,让他们照着骈拇先生所说的做,还让他们多买些,最好将那卖杂货店里头的小食每样都买上一些,让先生尝尝哪一样好吃。
当时,他们几个伙计很是不解。
他甚至还小声对苏见琛道:“东家,虽说尊师重道是好的,但这位先生实在是太……”
没等他说完,苏见琛浅浅笑开:
“先生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有什么说头。
几个伙计买了小食回来,甚至还私下说道过,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半点不拿钱当钱看。
但给骈拇先生买小食这事儿……
除开苏少爷和他们几个伙计,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伙计很是费解。
掌柜的是如何知晓的?
自是那骈拇自个儿透露出来的。
越是和骈拇先生接触,徐芳园便越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按说苏见琛给银钱,以及那些个伙计们私下的议论说道,就只他们几个人知晓,但偏偏骈拇全部都知道。
徐芳园当时瞧着骈拇一边嗑瓜子,一脸不屑的朝着自己说这事儿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偷听了人家伙计私下讲话。
对此,骈拇先生很是愤怒:
“我小老儿岂是那等卑劣之人,站在窗户底下偷听人讲话这事儿,我哪里做得出来?”
徐芳园:“……”
她觉得骈拇先生在骂自己,而且有证据。
想当初,她可不就是躲在外头偷听骈拇与那学生教学么。
“哎,你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就是眼睛不会去看。”骈拇先生一脸同情的看着徐芳园。
徐芳园不解。
骈拇先生道:
“好些时候,人的心思都藏在了眼里,不是小老儿我自夸,只要你眨眨眼,我就能知道你心里头在算计什么,你这丫头还得慢慢学着呢。”
徐芳园:“……”
虽然觉得骈拇先生这话说得委实不客气,但对于他的智慧,她是着实服气的。
因此,她只敷衍笑道:
“先生教训得是。”
“瞧你这话说得根本就不服气。”骈拇先生冷笑一声。
徐芳园:“?”
“小老儿我才对你讲过,只要你眨眨眼,小老儿我就能知道你那心里头啊想的是些什么。”
这一回,徐芳园再不敢随口敷衍。
但骈拇先生却是不依不饶的想要向她证明:
“丫头,你我有缘,不如我同你讲讲你那未婚的夫君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吧?”
徐芳园听言怔住。
她刚要开口说话,仓夕却是有事找她。
骈拇先生及时收住话头。
徐芳园还记得当时骈拇先生离开前小声在自己耳畔道:
“这个叫做仓夕的,小老儿我是真看不透。”
看得透顾南弦,却看不透仓夕么?
想到骈拇先生的话,徐芳园不免失神。
伙计见着徐芳园脸色不好,有些担心:
“掌柜的?”
第737章 什么苦衷
徐芳园回过神来,她笑道:
“拿那些个小食出来招待等候的食客们吧。”
“再让厨房里将晓慧她们从村里头拿来的果子些洗了切了,放在大堂,告诉客人们可随意取食。”
伙计忙点头应是。
瞧着那伙计手脚利落的照着自己的吩咐做事,徐芳园觉着孙婶招的人的确是很好。
心思活络不说,且一心为着食肆着想。
徐芳园笑了笑,想要进客来居里头瞧瞧。
却是见着有个穿着玉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对一旁的灰衣男子嘟囔:
“你确定没哄我,这里头的吃食真如你所言一般好吃?”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公子,昨儿个我都来吃过了。
好吃得很呢,待会儿啊,你且放心去吃,不好吃我这舌头啊,就白长了。”
听着那灰衣男子的评价,徐芳园脸上的笑意更浓。
做食肆的,再没有听到好吃二字更开心的了。
她刚要走,却是听得玉衣公子轻笑:
“比起卿玉阁呢?”
徐芳园脚步顿住。
卿玉阁?
不是没有开张么?
原本卿玉阁早早的定下了开张日子,也花重金在镇子上大肆宣扬了一番。
然而自打刘泰章的杏林堂出了事,又牵出其实刘泰章也是卿玉阁的东家之后。
原本每日都有人进出的卿玉阁渐渐的无人往来了。
徐芳园听闻说那卿玉阁的东家刘如溪已经着手转让卿玉阁的事情了。
就在前几日,卿玉阁也的确是被转让出去了。
早前徐芳园出去买菜时,还瞧见新来的掌柜的将卿玉阁的东西摆到铺子外头贱卖来着。
如此,这玉衣公子如何会问客来居的菜式比起卿玉阁?
“这个嘛……”
那灰衣男子听言顿住。
他很是默了半晌,才有些赧然道:
“公子,你就莫要问我这种问题了,那卿玉阁的东西随便一样就得要少说也得半两银子。
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爱财如命,我哪里舍得花那些个银钱!”
“哎,吃也舍不得,穿也舍不得,我都不知晓你拿命挣那么多银钱是要做甚。”玉衣公子听言,嘟囔一声。
灰衣男子浅笑:
“自是留着给我媳妇儿用啊。”
说话间,那灰衣男子抬头看了眼前边排队的食客,他脸上一喜:
“公子,你瞧,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待会儿你吃吃看,便知道这客来居的菜式能不能赶上卿玉阁了。”
他浅笑:
“我估摸着该是比卿玉阁好吃的,公子,您是不知晓好些菜式我以前闻所未闻呢。”
“那行吧。”
玉衣公子听言,浅笑:
“若是真有你说的那般好,那我定是要与这家掌柜的商量商量将这客来居的招牌给开到京城里头去。”
灰衣男子见他意气风发,脸色微变:
“公子,你想做甚?”
“自是要逼垮那卿玉阁。”
玉衣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笑:
“虽说卿玉阁是我家祖上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招牌,但如今被那等小人霸占,我实在是气不过。”
说着话,玉衣公子咬牙,他的眼底一片阴鸷:
“宁为玉碎,我宁可将卿玉阁的招牌砸碎,也不愿让卿玉阁继续落在歹人手中。”
“可……”
灰衣男子闻言,很是担心。
他正想要劝玉衣公子几句,伙计上前说轮到他们了。
见着玉衣公子兴致勃勃的走进客来居,灰衣男子眼底一片沉郁。
分明是想要让他放下仇恨,才将他带到这偏僻之处来。
怎么,就是放不下呢。
虽然听明白了那二人说的卿玉阁其实是京城中的卿玉阁。
但徐芳园却是半点没有放下心来。
她犹记得这龙潭镇上的卿玉阁请的厨子据说都是从京里请的。
她还记得刘泰章背后靠着的是京里程家。
她微微拧着眉。
分明是随便听的几句闲谈。
徐芳园却是隐约觉得,这两个卿玉阁之间该是有所关联。
刘泰章靠着的是程家。
但是他出事时,并无人出手相救。
以他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行事来看,徐芳园觉得刘泰章在程家眼里该还是有些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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