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星儿手里捧着的是三团模糊的血肉。
薛澜骇得惊恐大叫。
终于,一声婴儿的哭啼将薛澜从梦中惊醒。
屋内,有昏暗的烛光,有丫鬟仆妇守候。
见着薛澜醒来,丫鬟仆妇连忙上前端茶送水的伺候。
薛澜愤怒至极。
她喝了一口水后直接将那杯水砸在了仆妇的身上,并且怒骂这群做奴才的竟是如此照料不周。
仆妇们先是茫然,再是委屈,最后脸上居然浮现一丝阴测测的笑。
薛澜觉得不对劲。
她闭上眼,使劲摇头,再睁眼。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地上,有一只砸碎了的瓷杯子。
薛澜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中梦。
翌日一早,薛澜在贴身丫鬟惊恐的叫声中醒来。
她皱眉,见着丫鬟居然跪倒在碎瓷片上。
她还没来得及怒斥,先察觉到身子的异样。
她惶恐的垂眸,身下血红一片。
“夫人,我这就去叫大夫。”
瘫软在地的丫鬟终于回过神来:“我这就回薛家,我去请大夫过来。”
薛澜如遭雷击,但她还有几分理智:“不要让旁人发现了。”
“是是是,奴婢知道。”
丫鬟离开,薛澜瘫倒。
第618章 您果真忘了
薛澜的贴身丫头是个机灵的。
虽然一早见着薛澜的模样,她吓得六神无主。
但在前往薛家的路上,寒风一吹,那丫头的理智终算是回归了几分。
她觉得夫人说不能让别人发现势必是有深意的。
所以,她让薛家的大夫从暗道进去。
而自己则是在街上买了些薛澜平日里爱吃的酸果子。
大夫很快给薛澜诊了脉。
孩子没了。
因为薛澜将剩下的毒药一并吃了。
薛澜连连摇头。
她又不是傻的,如今她所担忧的,都已经不存在了,她才不会以身犯险。
再说了,那毒药被她锁在柜子里,钥匙更是藏在自己发簪之间。
那枚发簪,她也藏得好好的。
除了自己,谁也拿不到。
薛澜为了朝着大夫证明,当即拿出发簪。
发簪里,钥匙已经没了。
薛澜一愣。
她猛地想起了昨儿夜里那个古怪的梦中梦。
她隐约记起。
梦里,自己喝了一口水。
难道……
顾不得身子虚弱,薛澜挣扎着起身。
她疾步走到柜子前。
钥匙安好的挂在柜子上。
刹那间,薛澜如遭雷击。
她将昨儿夜里的梦告诉给了大夫。
大夫听言,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大夫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起身,像狗一样嗅闻。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大夫脸色惨白的回到了神色也是一片惨白的薛澜面前。
“小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薛澜茫然看他。
“是惑神散。”
“惑神散?”薛澜不懂。
大夫朝着薛澜解释。
那惑神散是催命郎中所制。
只要稍微闻其味,便极容易迷失心智,产生幻象。
“幻象?”薛澜更加茫然。
她不懂那惑神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是,一般而言出现的幻象都是心中最畏惧最恐慌之事。”
大夫解释说,中了惑神散的人极容易出现在幻象中是保护自己,但实际上是伤害自己的事情。
薛澜明白了。
大夫让她节哀,让她将此事告诉给吕大人。
薛澜不肯。
她说:“大夫,我这已经是第四个孩子了。”
大夫不解。
薛澜咧嘴,阴森的笑了。
前三个孩子被那小畜生害死。
第四个孩子,又是因为吕星儿那畜生的幻象而死。
薛澜咬牙。
如今她已经再无可以失去的,但那小畜生却过得逍遥自在。
她不能忍!
既然孩子统统是因她而死。
那么即便是一命偿一命,那畜生也该去死了吧!
薛澜说,只要将孩子的死推到吕星儿身上,那吕非恒怎么也不会放过那小畜生了的。
大夫听言,忙摇头说不合适。
两种毒性状差别太大,只要徐芳园一来,便可以轻易揭破薛澜的谎言。
薛澜笑了——
我又没说现在便要她吕星儿的命。
大夫困顿。
薛澜托大夫寻一个怀孕月份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女子。
苦命的最好。
越是苦命,便越是想要摆脱苦命。
大夫觉得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唯一有一点不好做。
薛澜轻笑:“你指的是府里那个专门看着吕星儿的少年郎?”
大夫点头。
薛澜脸上的笑意更轻:
“他要盯着的是吕星儿,可不是我。”
“再说了,大夫您竟是有那许多毒药,该也是有能让人假孕的药吧。”
大夫沉默。
这药,他还真有。
大夫很担忧。
他总觉得那个叫做流光的少年并不是好诓骗的。
薛澜浑不在意。
既不是好诓骗的,自己少在他面前露脸就是了。
反正,她平日里几乎只和叶子均、吕非恒接触。
只要叶子均说没事,薛澜还不信那流光能说什么!
……
吕府书房。
三个侍妾一路哭哭啼啼的跟着吕非恒到此。
吕非恒眉头皱了又皱。
他骂了许多,不管用。
三个侍妾说什么也要留在吕府,说什么哪怕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吕非恒脑壳疼。
他嗤笑一声:“你们真这么想留下来?”
妇人们齐齐点头。
吕非恒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将手中的书放下,笑道:“如此便留下来吧。”
“正好星儿要去参加云霓宴,夫人过几个月也要生产,府中正好缺婆子。”
三个夫人闻言愣住。
她们是做梦都没有料到吕非恒答应她们留下,竟真是为了让她们当牛做马。
其实,吕府的仆人没什么不好。
工钱高,伙食好。
但那是对仆人而言。
她们三个虽然以前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吕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主子。
要让她们从主子变作仆人,怎么可能!
见着三个妇人神情莫测,吕非恒不无鄙夷的哼笑:
“若是愿意的话,便留下来;
若是不愿意的话,我给你们每人三百两银子,拿着银子滚!”
吕非恒笑:“你们真当我吕非恒是傻子么?”
这话说得冷冽又无情,两个妇人当即跪下说愿意拿钱走人。
将银子给了那两个妇人,吕非恒烦躁的紧,忽然看见居然还有一个妇人跪在地上。
他蹙眉:“怎么,你嫌钱少?”
“老爷,我叫兰馨。”妇人糯糯的开口。
吕非恒听言挑眉。
这么些年,他真没记住这三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但……
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女人在吕非恒的眼里就是贪图富贵的。
如此,叫北心东心又如何?
“老爷,您……”兰馨被吕非恒漠然的神情弄得一怔。
原本准备好了的话登时就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吕非恒也没了让她继续往下说的耐心。
吕非恒怒喝一声:“是不是嫌钱少?”
“呵,你倒真是个不知足的,我都没怎么着你,给你三百两银子不错了。”
兰馨闻言,脸色更窘。
她局促摇头,眼里已经包了一汪眼泪。
吕非恒一心只想按照流光说的做,干脆摆手:“罢了罢了,你就说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走吧!”
说着话,吕非恒不耐烦在书桌抽屉里找银票,想要赶紧将这不知足的女人打发走。
兰馨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看着吕非恒,声音微不可闻。
“老爷,我怀孕了。”
吕非恒愣住。
他很是愣了一会子神,才不确定得确认道:
“怀什么了?”
兰馨垂泪,刚要再说一遍,吕非恒惊呼:“你怀孕了?”
“你怎么会怀孕的!”
“你怎么可能会怀孕的?”
兰馨越发委屈了,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吕非恒:
“老爷,您果真忘了?”
第619章 只有沧桑
迎着兰馨的眼泪,吕非恒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碰过这个女人么?
该是没有的。
可是……
看着兰馨那张娇滴滴的脸,吕非恒疲倦的闭上了眼,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再睁眼,再看着眼前的女子。
似乎有了那么丁点印象。
好像是前几个月的事情吧。
那会子,他刚处理了两个酒楼因为一道菜方子争执不下的案子。
那案子真没什么好处理的。
谁有证据便谁占理儿。
虽然他收了一家酒楼的银钱,但那方子本来就是在那酒楼手里。
输了的东家离开临水县,途中遇到山贼,险些将命丢掉。
他的厨子去到赢了的酒楼再被滚油烫伤。
这一切,都是他默许了的。
吕非恒自然知道那赢了的东家这样做,有几分赶尽杀绝。
但他不在乎。
成王败寇嘛。
可是,他没有料到,那反水的厨子会找上门来。
更没料到那厨子竟是会在他眼前将那烫的满手是泡的手臂用菜刀砍下。
吕非恒自认不是个好人。
可是,那等血腥的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着。
那厨子虽然被拖走。
但吕非恒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必然会出现那厨子发狂一般的朝他讨要公道的画面。
他坐在书房里看了好些文书,才终于有了困意。
但是,没想到那厨子竟是闯入了他的梦里。
梦中,吕非恒惊恐大叫,他拿自己所能看见的一切东西朝着厨子砸过去。
但……无济于事。
那厨子忽然变作青面獠牙的怪物朝着他扑了过来。
就在吕非恒惊慌失措之际,似乎有个女子走进了屋内。
吕非恒隐约记得那女子见自己打砸屋里能砸的一切东西,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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