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随意捋起一缕碎发勾在耳后,却无法掩饰红扑扑的脸蛋。
萧廷琛深情,“妹妹害羞时格外漂亮,世间最纯正的胭脂,也无法比拟妹妹脸蛋上的绯红吧?”
这话有些轻薄,苏酒忍不住瞪他一眼。
却瞧见男人脸颊上溅着几滴血。
她从宽袖里取出小手绢,慢吞吞替他擦拭去。
指尖触及男人脸颊上那个烙印出的“盗”字,她有些出神,“你身份尊贵,是天下的帝王,究竟是谁有本事在你脸上烙出这个字?”
“我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帝王。也曾走投无路,也曾穷困潦倒,也曾四面楚歌……我所有的权势与地位,都是拿命换来的。这个‘盗’字,是我与一个男人博弈的代价。”
“一定很疼吧?”
“是很疼。但我还活着,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苏酒的心脏一阵阵收紧。
像是揪着疼。
她歪了歪头,细细打量萧廷琛。
细腻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间,他背靠扶栏笑着,弯起的桃花眼风华绝代。
她失去了八年的记忆,失去了对他的感情,可他像是世间最顽固的一块石头,无论如何都要强势地再度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论她接受或是不接受。
甚至还救了她两次……
苏酒轻轻捧住萧廷琛的脸。
她踮起脚尖,认真地贴上他的唇。
萧廷琛的脑袋瞬间炸了!
眼前的少女低垂眼睫,鹿儿眼湿润澄澈,娇媚干净得不像话。
她笨拙而认真。
不过瞬间,萧廷琛反客为主,转身把苏酒压在扶栏上。
……
青城外。
颜鸩受了重伤,只能由裴卿城代替他执掌军队。
带着剩余的残兵败将打青城外经过,他瞥了眼城墙上挂着的大雍旗幡,阴柔危险的面庞上噙起一抹冷笑。
萧廷琛果然不简单,在战场厮杀时,居然还派了一支军队偷袭青城,无耻地盗取了这座城池!
就连那两个手下都很不简单,竟然能跟他裴卿城打成平手!
军队又行进了三里地,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他示意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篝火燃起,裴卿城来到主帐探望颜鸩,给了些自己调配的奇药,“打不过就不要硬撑,咱们这种人是玩蛊毒的,又不是跟人硬拼的,何必为难自己?”
颜鸩睁着毫无神采的双眼。
他身上包扎着重重纱布,伤势非常严重。
裴卿城冷笑,“为情所困的男人是不会有出息的。颜鸩,所有诸侯王里,本王最欣赏的就是你,别让本王看不起你。”
“你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爱上女人。”
颜鸩声音沙哑。
“呵,女人只是用来解闷的玩意儿,爱上她们?怎么可能。你好好养着,本王出去处理军务。”
裴卿城提着鸟笼起身离帐,却瞧见大帐门口站着个小姑娘。
不过十三四岁,容貌可爱稚嫩,戴一顶精致小巧的纯金龙冠,不是南宫奈奈又是谁。
此时正落着细雪。
她撑一把纸伞,得意地朝他抬了抬眉毛,“朕曾说过你们杀不了萧廷琛,王爷偏还不信。如何,现在可要考虑与朕合作?”
裴卿城漫不经心地负起手,“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主意?”
“哼,朕年纪虽小,心可不小!萧廷琛唯一的弱点是苏酒,如果王爷能设局抓住苏酒,再当着萧廷琛的面狠狠折磨她,比如砍手砍脚什么的,一定能让萧廷琛彻底疯狂。而疯狂的人,是驾驭不了千军万马的,王爷可懂朕的意思?”
少女小脸骄傲,残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如同家常便饭。
裴卿城眼中,这西婵国的女帝又小又毒,像是他豢养的那些毒宠,格外招人喜欢。
他笑了,“如果擒获萧廷琛,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南宫奈奈眉飞色舞,“朕喜欢他,朕要把他带去西婵国软禁起来。母皇曾说过,对付男人其实很简单,第一,用美貌征服他;第二,用富贵、权力和地位诱惑他。如果他依旧不肯服从,那么就只能用第三招,把他关起来狠狠折磨,直到他服软求饶为止!”
裴卿城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看不起朕还是怎么样?”南宫奈奈不悦。
“只是觉得女帝陛下实在可爱,比本王豢养的小黄鹂还要可爱。”
“那是!一只鸟罢了,怎敢与朕相提并论?”
裴卿城注视着她洋洋自得的神情,薄唇笑意更浓,“那便请女帝陛下入这鸟笼,成为本王的新宠……”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鸟笼骤然发生变化!
那座鸟笼,竟是无数金色小蛇互相咬住尾巴连接构造而成!
小黄鹂如蒙大赦般飞走了,金色小蛇迅速朝南宫奈奈游去,不过顷刻之间就在她四周重新构造出一座新的囚笼!
南宫奈奈满脸惊愕,“裴卿城?!”
裴卿城不紧不慢地提起他的新鸟笼。
他注视着笼中之物,笑意玩味,“奈奈放心,在没有找到新的宠物之前,本王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在南宫奈奈疯狂的尖叫咒骂声里,提着鸟笼,闲庭信步地朝自己帐篷而去。
南宫:想把怀瑾哥哥关起来
裴卿城:想把南宫奈奈关起来
第939章 萧廷琛的新欢
翌日清晨。
苏酒和判儿乘坐暖轿,随萧廷琛的兵马入驻青城。
青城被萧廷琛彻底接收,还启用心腹作为新的守城官员。
全城百姓家家闭户恐慌不已,萧廷琛安抚好他们、使全城恢复正常秩序,已是黄昏。
苏酒正和判儿坐在城主府暖阁里对弈,霜降做贼似的从外面进来,低声禀报道:“娘娘,皇上把青城原本的官员从地牢放出来了,正在主院那边审讯呢。”
“原本的官员?”
苏酒脑海中浮现出江醇。
江醇为了荣华富贵背叛南疆勾结萧廷琛,实在不配为官。
至于他女儿江黛儿,更是个贪慕虚荣的蠢货。
苏酒放下棋子,对判儿道:“你替我看着燃燃,我去瞧瞧。”
判儿望向燃燃。
小家伙躺在摇篮里,很乖地伸手抓握半空垂吊的小玩具,不哭也不闹。
她故作不悦地鼓起腮帮子,“看孩子这样无趣的差事,我真是不愿意做。不过看在这小孩是你儿子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替你看着好了……你可要快点回来哦。”
苏酒笑笑,“你将来也是要成亲生孩子的,现在替我看着,不也算是攒点经验?”
“无聊……小孩子最讨厌了。”
判儿噘嘴。
她目送苏酒踏出门槛拐过游廊,才好奇地凑到摇篮边。
她拿起一只红漆拨浪鼓兴奋地乱摇,“苏燃,叫姨姨,叫姨姨就把这玩意儿给你!”
小家伙根本不会说话,大约出于小孩子的本能知道自己娘亲走掉了,于是瘪着嘴做出要哭的样子来。
判儿着急坏了,把他从摇篮里抱出来,左思右想突然有了好主意……
“外间好冷,我回来拿个手炉……”
苏酒的声音从槅扇外传来。
她推开槅扇,被寝屋里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判儿把燃燃绑在自己背上,正满脸兴奋地驮着他在地上爬……
说好的小孩子最讨厌呢?
说好的看孩子很无趣呢?
似乎是被自己突然回来惊吓到,小姑娘麦色的面庞上迅速蔓延开绯红。
“呃……”
苏酒只能假装没看见她的狼狈,快速进屋拿了手炉,还贴心地为她掩好槅扇。
她站在檐下,听着背后传来小姑娘的鬼哭狼嚎声,不禁有些好笑。
口是心非,说的大约就是金判判吧。
苏酒穿过重重游廊,半刻钟后来到了主院。
正是落雪的隆冬时节。
檐下,萧廷琛歪坐在太师椅上,慵懒地托着一盏温茶。
玄色绣金纹的锦袍在寒风中翻卷摇曳,露出他厚白底的黑缎面回字纹靴履。
他身姿颀长,面容昳丽妖冶。
风华绝代莫不如是。
庭院里跪着以江醇为首的一众青城官员,江黛儿等家眷也在其中。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臣等才会被颜鸩关进地牢。”江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完,“如今圣上拿下青城,微臣真是比谁都要高兴!微臣日夜在地牢为皇上祈福,就盼着皇上能够一统天下呢!”
虚伪。
苏酒立在游廊里,冷眼盯着江醇。
江黛儿膝行上前,喜极而泣地扯住萧廷琛的袍裾。
她仰起憔悴青黑的小脸,哑声道:“臣女在地牢时特别想念皇上,如今终于见到皇上,臣女这颗心犹如小鹿乱撞,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皇上曾说,如果能拿下青城,就册封臣女当贵妃,不知道当时的诺言可还算数?”
萧廷琛没注意到苏酒过来了。
江醇这批官员在青城待了几十年,拉拢他们有利于维护本地安稳。
所以他不打算杀了这帮人。
他神情温柔,亲自扶起江黛儿,“朕从前说的话自然算数,只是如今天下未定,还不到封妃的时候。江醇,你依旧替朕打理青城政务,不可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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