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
这厮什么时候偷的?!
她回头望向黄蟒,年过半百的老人摸着空荡荡的耳朵,几乎快要急哭了!
她一言难尽,“想来确实是个宝贝……你自个留着吧,我就不要了。”
萧廷琛靠在船舷边,把小绿蛇戴在左耳上。
墨绿色的小蛇鳞片上带有天然花纹,显得神秘而邪气,将他衬托出一种异域美。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笑道:“人长得好看,真是怎么打扮都好看。”
苏酒不想搭理他。
她寒着小脸往前走,暗道如果她从前所爱的人真的是这个家伙,那她干脆找块砖头撞死得了!
她挑夫婿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才对!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来到画楼的槅扇处。
容貌妖冶的少女慵懒地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柄红蛇鳞制成的桃花枝。
她身段窈窕、肌肤娇嫩,鬓角簪着桃花,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
她微笑着拂了拂桃花枝,“早就听闻女帝容貌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微臣桃花谷桃十娘,给女帝请安。”
说完朝苏酒福了福身,姿容绝代风情万种。
苏酒听颜鸩说过,桃十娘是诸侯王里唯一的女人。
对各种有毒的植物了如指掌,就算那植物没毒,她也能给整出毒来!
她微微颔首,“朕亦久闻爱卿的大名。”
桃十娘眉眼撩人,主动让开路,“女帝请。”
踏进画楼转过中堂,萧廷琛跟在苏酒身后,语气格外沉重,“刚刚那个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说好了要与大雍会盟,都不搭理我算怎么回事?”
“南疆有规矩,如果客人上门不被主人搭理,那就代表主人不欢迎并且轻视这位客人。萧廷琛,他们根本就不想与大雍和谈。”
“和不和谈的,由得了他们?”
男人语调轻松。
苏酒望向他,这厮手里赫然拿着那柄红蛇鳞桃花枝!
她惊讶驻足,“不是,你,你什么时候抢到手的?!”
她下意识跑出中堂回望,只见桃十娘狼狈地倒在地上,胸口赫然印着一道掌印!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女人的容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过短短几瞬就变成了六七十岁的老妪,银丝白发、满脸皱纹,与刚刚的美艳截然相反!
萧廷琛挑了挑眉,仔细端详手里的桃花枝,“这玩意儿还能返老还童?不愧是南疆的诸侯王,果然有点手段……苏小酒,这玩意儿赏你了,你们女人必定喜欢的!”
“我才不要!”
苏酒不悦,气鼓鼓地继续往中堂走。
说好了两国会盟,颜鸩已经连续使了两个下马威,根本没有和谈的意思。
萧廷琛则一路嘻嘻哈哈,既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更没有招降南疆的诚心。
合着真正在考虑两国会盟可能性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吗?!
两人终于登上画楼大厅,除了颜鸩和裴卿城,剩余的八大诸侯全部被萧廷琛放倒。
他得到了一堆战利品,红蛇鳞桃花枝、彩绘面具、长着两个龙角的玉玺,以及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回娘家似的拎了满手。
大厅里备好了案几和蒲团。
颜鸩端坐在上,早已听婢女禀报过外面发生的事。
他望向萧廷琛的目光又多了一重忌惮和嫉恨。
八大诸侯被放倒,并非是因为他们实力弱小。
他们周身携带着剧毒,哪怕只是靠近他们,都很容易被毒物侵蚀受伤。
但因为萧廷琛的身体里流淌着小酒的皇血,所以那些毒物才不起任何作用。
他压下心头的负面情绪,起身走到苏酒面前。
规规矩矩朝苏酒单膝跪下,他仰起头,姿态虔诚而卑微,“这几天,让陛下受苦了。答应过要保护你余生无虞,是我食言了。”
苏酒被他的大礼惊住。
她退后半步,亲自扶起他,“并非你的错,不必挂怀。”
颜鸩笑笑,当着萧廷琛的面执起她的小手,“特意备了小酒爱吃的酒菜,小酒随我来。”
第936章 双狗之争!
苏酒下意识随他朝首席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萧廷琛。
该死,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给忘了!
她战战兢兢回眸,那风姿卓绝的男人正笑眯眯盯着他们。
目光落在她和颜鸩的手上,桃花眼里杀机四伏,危险至极!
“唔……”
苏酒求生欲特别强烈,主动挣开颜鸩的手,小媳妇似的默默走到座位上。
颜鸩捻了捻手指,瞥向萧廷琛。
对方宛如战胜的公鸡,朝他挑衅一笑,就势坐在了苏酒旁边。
酒菜已经上齐,莫名其妙就被击败的八位诸侯王颓丧地各自入席,望向萧廷琛时再不如从前那般轻视,反而充满忌惮和防备。
再加上宝贝被夺走,所以他们全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
颜鸩坐在苏酒左侧,温柔地给她加了一条烤鱼,“刺儿都被我挑了,小酒放心吃。”
“啧,真是贴心……”萧廷琛眼疾手快地夹走那条鱼,“小酒这两天吃了不少鱼,大约不怎么想吃,这一条还是给朕尝尝吧!”
颜鸩断眉皱起。
碍着苏酒在场,他没直接发作,又给她夹了几块花糕,“厨子的手艺很不错,甜软适中,应当很合小酒的胃口。”
“我尝尝!小酒喜不喜欢,我一尝就知道了!”
萧廷琛举止霸道,把颜鸩夹到苏酒碟子里的东西全都抢走了。
颜鸩额头青筋乱跳,实在忍无可忍,干脆把一锅冬笋炖鸡全扣到萧廷琛桌上,“给你,都给你!”
萧廷琛:“……”
冬笋和鸡肉满桌都是,鲜香的鸡汤淋淋漓漓从桌面滴落,好些都溅到了萧廷琛的袍裾上。
妖孽俊美的面庞流露出几分笑意,他随手把一盘酱肘子扔向颜鸩,“礼尚往来,朕请你吃这盘猪手。”
一个个酱肘子掉在颜鸩的锦袍上。
冷峻的面颊沾上酱汤,哪里还有诸侯王该有的霸道和威严。
这两人算是杠上了,各种酒菜互相朝对方扔来扔去,逐渐演变成一场持久战。
底下的诸侯们看呆了!
那位胖胖的诸侯被萧廷琛抢走了面具,一张老脸生得圆啾啾的,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和蔼,“第一次见人动手是用这种手段,也太刺激了吧!不见血就能给予对手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并且给对方造成外在形象上的伤害,高手,这是高手啊!”
其他诸侯纷纷高深莫测地点头。
唯有苏酒面若寒霜。
萧廷琛和颜鸩动手就动手吧,关键却是隔着她动手的!
现在她的蛇形金冠上挂满了萝卜鸡爪大白菜,汤汁顺着面颊滚落,袄裙上全是污浊……
少女的鹿儿眼渐渐通红,她猛然掀翻了面前的案几!
整座大厅落针可闻。
“你们要打滚出去打!”
少女一边摘下发髻上的酒菜,一边失控怒吼,因为过于愤怒胸口起伏得格外厉害。
她本以为发脾气能镇住那两人,却不知自己的嗓音软软糯糯,即便是发脾气也依旧如同吴侬软语,丝毫没有震慑力!
萧廷琛和颜鸩居然真的出去打了!
八名诸侯一哄而散,跟着去外面扶栏边看热闹。
苏酒孤零零立在大厅,细白小手轻轻扯了扯满是汤汁的袄裙,突然委屈得想哭。
很多人生孩子之前会情绪暴躁,而生孩子之后会心情抑郁,常常一个不顺心就哭起来。
可她生孩子之前没有哭,生孩子之后也没有哭。
因为她知道她独自一人活在陌生的国度,必须自己替自己坚强。
她要扛起她和宝宝两个人的将来!
但是现在,那颗坚硬的心脏仿佛被戳出一个口子,经年来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抱住双臂,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委屈,特别委屈……
而这份委屈,似乎是由萧廷琛引起的。
明明他口口声声说着如何如何爱她,但是只要遇到有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他就会马上把她抛到脑后……
可是只要有另一个男人靠近她、安慰她,那货就又像是护食的野狗,发癫般跑回来要和别人决一死战。
偏偏这种感觉由来已久,仿佛过去的八年间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
苏酒头疼地抱住脑袋,把自己深深埋进黑暗里。
就在这时,带着血腥味儿的风突然刮了进来。
苏酒慢慢抬起头。
穿朱色修身宽袖锦袍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面貌阴柔更甚吴嵩,阴白的面颊上用朱砂笔画着神秘图腾,使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他犹如闲庭信步,手里拎着只关了小黄鹂的鸟笼,好整以暇地睨着苏酒,“初见女帝,微臣有礼。”
嘴里说着“有礼”,却连行礼的姿态都没有。
苏酒眼底划过冷然。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颜鸩告诉过她的裴卿城。
镇守着南疆最南端的封国,行事诡秘莫测,是诸侯王里最强大的一位。
她站起身,努力保持女帝的威仪,“这次两国会盟,裴王爷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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