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撕掉外袍,里面穿着软甲,竟都是天枢的暗卫!
赵皇后抬起下颌,威严至极,“好一个苏酒,竟然带着暗卫闯进皇宫,意图谋害皇上!给本宫把他们全部拿下,生死不论!”
“朕看谁敢!”
元啸猛然起身。
园中的侍卫拔剑拔了一半,僵在原地,竟不知该听谁的。
元啸望向苏酒,“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苏酒郑重地朝他敛衽行礼。
继而面向所有朝臣,朗声道:“二十多年前,赵太师被调到江南做官,一双女儿随行前往。在金陵城,两位赵家小姐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一个唱戏的伶人……”
“你住嘴!”
赵皇后大怒,“苏酒,你再敢胡说八道,本宫撕烂你的嘴!”
她欲要扑上去抓苏酒,却被墓狠狠抓住手臂。
苏酒漫不经心地站在戏台上,“可是很不幸,那个男人只爱妹妹,最后娶的人,也是妹妹。而姐姐呢,她随父亲返回长安,成为联姻的棋子,也就成了现在的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不甘心啊,那该怎么办呢?”
她转向慌张的赵皇后,鹿眼满是凉薄,“于是皇后娘娘趁着妹妹和妹夫来长安探亲时,特意省亲回府给妹夫下药,爬上了他的床。皇后娘娘,八皇子元敏并非你和皇上的骨肉,而是你和那位伶人的。”
穿过御花园的风带着燥热。
四野无声,百官们却莫名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更有甚者如赵太师,已开始汗流浃背。
他冷声:“婳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皇后跪倒在戏台上,红着眼圈道:“父亲,这一切都是苏酒编出来的故事,她根本没有证据!她为了萧廷琛处处跟我作对,她罪无可恕!”
“证据?”苏酒笑得讥讽,“年代久远,皇后娘娘又行事缜密,哪儿能找到您的证据?不如请皇上和八殿下滴血验亲,想必一定能验证我的话。”
赵皇后双眸血红,狠戾地盯向她,“苏酒!”
苏酒视而不见,只定定注视着皇帝元啸。
元啸脸色铁青。
他以为,赵皇后只是对他不忠。
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敢把别的男人的骨肉,充作皇族子嗣!
他撩袍落座,桃花眼阴沉得可怕,“元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戏台上。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穿蝴蝶蓝缎面戏服,清秀漂亮得不像话。
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竟然如此不堪。
而他脸颊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乃是赵皇后刚刚扇出来的。
他沉默地走下戏台,一步步走向元啸。
苏酒垂下眼帘。
七国盛典时,萧廷琛对元旭见死不救,她曾骂他刻薄寡恩、忘恩负义。
可是如今,她亲手把一个无辜之人推进火坑……
她的行为,比萧廷琛更加令人不齿。
少女眼睫轻颤,艰难地闭了闭眼。
元敏呆滞地走到元啸面前。
内侍已经捧来匕首和玉碗。
所有朝臣都看见,这父子俩的血液在清水中互相排斥,根本无法相溶!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喊了十八年的八殿下,竟然并非皇子,而是一个低贱伶人的儿子!
元啸面无表情地砸了玉碗。
他快步走到戏台上,拽住赵皇后的头发,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贱人!”
赵皇后发髻蓬乱,不再伪装,捂住面颊低笑出声。
她慢慢站起身,嘲讽地扬起下颌,“元啸,你虚不虚伪?只允许你心中藏着薛程程,却不允许我喜欢别的男人,当年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你这种人,真令我恶心!元敏确实不是你儿子,你不知道我每每看见你待他亲如父子时,我有多想笑。哈哈哈,元啸,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余生也仍将会活在痛苦之中!这是我赵惜婳,对你的报复!”
苏酒已经退至台下。
她与其他人一样,静静看着戏台。
世人都爱听戏,殊不知自己的人生本就是一场大戏。
赵舞阳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苏小酒,我倒是看轻你了。能让高高在上的帝后亲自登台为咱们唱戏,天底下唯有你一个能办到吧?”
苏酒淡漠不语。
“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赵舞阳又问。
“萧廷琛被关在水牢,我问自己,该如何救他。可我想不出任何主意,于是我把自己想象成萧廷琛,想象成如果是他,他会如何救人,然后就有了这个办法……”
苏酒的声音越来越低。
漆黑的鹿眼深不见底,宛如清水里氤氲开的墨。
她熟悉他的笔墨字迹,熟悉他的一颦一笑与喜好厌恶,更熟悉他的行事方式。
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影响,开始如此之深?
深到她甚至活成了他的样子!
明天见,小仙女们
第716章 接他出狱
这个念头令苏酒害怕,更坚定了要离开他的心思。
戏台上,元啸冷冷下令,“给朕把这个贱人关进未央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
他又转身盯向元敏,“至于你——”
眸色深了深,他缓缓道:“暂且软禁八皇子府。”
到底疼爱了十八年。
让他一下子接受事实,甚至诛杀元敏,他做不到。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人?
而他吩咐完,御花园却安安静静,那些侍卫更是一动不动。
元啸这才意识到,这些看守园林的侍卫,都被收买了。
赵太师大刀金马地坐在宴席上,苍老的声音透出老谋深算的味道,“都是一派胡言,什么滴血验亲,那都是假的。老夫说敏儿是龙嗣,敏儿就是龙嗣!”
他斩钉截铁。
园中静默。
半晌,赵太师又掀起眼皮,“皇上前些日子在猎场受了惊吓,怕是分辨不清事实。来人,送皇上回寝宫。”
这是要逼宫的意思了。
元啸怒极,“赵晏,你怎么敢?!”
赵太师笑了,“老夫的三十万兵马就驻扎在两百里外,老夫有什么不敢?”
苏酒盈盈一笑,“太师恐怕失算了。”
话音落地,无数禁卫军奔进御花园,把园中侍卫包围得水泄不通。
苏酒负手而立,姿容娇俏,“太师恐怕还不知道,神武营的五万兵马已经围剿太师府,并派重兵严守长安城各座大门,绝不会让太师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三十万兵马又如何,没有太师的命令,他们与三十万块石头有何区别?”
赵太师不敢置信。
因为萧廷琛已经入狱,所以他毫无戒心,这些天甚至没有联系他的军队,更别提用军队为自己安排后手。
难道萧廷琛入狱,只是障眼法?!
布满风霜的面庞皱成一团。
他死死盯着苏酒,不敢相信自己纵横大半生,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晚年时竟然会败在一个小女孩儿手下!
他开始咳嗽起来。
渐渐的咳嗽厉害了,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触目惊心!
苏酒依旧笑吟吟的。
朱唇嫣红,眉梢眼角挑起细微弧度,在众人眼中妖气横生,像极了他们那位嚣张跋扈的摄政王。
一场大戏终于落下帷幕。
元啸有惊无险,命令禁卫军把赵皇后软禁在未央宫听候处置,又把元敏和赵舞阳一起软禁在八皇子府,等候审判。
至于赵太师,元啸念在他为国征战半辈子的份上,把他贬为庶民,囚禁太师府。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赵太师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恐怕活不过三天。
一切处理妥当,元啸才接见苏酒。
少女俏生生立在御书房,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青莲。
元啸笑意慈和,“小酒救驾有功,想要什么奖赏?除了把你父兄从边关调回长安,其他的朕都可以满足你,比如重查萧廷琛的案子。”
苏酒噎了噎,这老皇帝狗得很啊,分明是在为他自己儿子做打算。
她缓声道:“请皇上换一袭便装,随臣女出宫。”
“出宫?”
“街上有出大戏,想请皇上观赏。”
元啸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吟片刻,点头允了。
苏酒带他来到宫外的临街酒楼,俯瞰去,但见成百上千名书生涌上街头,义愤填膺地争相呼喊,要为萧廷琛申冤翻案。
领头的书生,正是苏酒在酒楼里接见的那几个文人。
苏酒认真道:“萧廷琛做摄政王以来,明里暗里杀害无数世家官员,看似残暴不仁,可我后来翻查那些世家的卷宗,他们或奸或恶,把持朝堂重要官职,甚至把手伸到地方上搅弄地方权势,安插自己的族人。他铲除世家,废除朝堂里的裙带关系,还提拔无数寒门子弟,让具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坐上官位。所以他得罪了长安城无数世家,所以赵太师班师回朝之后,才有那么多官员想借势让他倒台。”
元啸看着那些铺天盖地的游行书生,面容静默,看不出在想什么。
“皇上,”苏酒眨了眨眼,“那些世家官员之死,大可推脱到刺客头上,与萧廷琛有什么关系?金玄音的死也并非萧廷琛所为,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容徵是凶手,但皇上别忘了,太子元旭可是死在北凉刺客手中,而我大哥萧廷修,手中恰好握有北凉刺客的证据。一命抵一命,北凉与大齐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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