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摔了折子,李玉刚上来的茶直接被他砸在地上!
“这帮狗官!对皇后之事竟如此马虎,丝毫不放在心上!!”
暴怒的厉吼声响彻乾清宫的大殿。
李玉惊惶的跪下。
随后,满朝文武就见识到了天子之怒。
皇上够狠。
主管翰林院的是刑部尚书阿克敦,这事交给刑部处理,让下属审理自己长官。
刑部官员见到皇帝盛怒,已经加重处罚,判了个绞监侯。
可显然不够让皇上满意。
刑部官员全部问罪,将阿克敦照“大不敬”议罪,斩监侯,秋后处决,连全尸也不给留。
满尚书盛安、汉尚书汪由敦、侍郎勒尔森、钱阿群、兆惠、魏定国等等全部革职。
京城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此事余波未平,由于政治空气紧张,在皇后的葬礼上,许多官员借故而没来,送葬人群稀稀拉拉的。
弘历更加愤怒,已经近乎失去理智。
他发现很多官员都剃了头,按照满族规矩,百日之内是不能剃的。
于是弘历瞅准机会,小官太多就流放,抓住最大的两个总督——湖广总督塞楞额、江南河道总督周学健严惩。
由于塞楞额明明是旗人,还不懂规矩,被皇上勒令自杀。
除此之外,还牵涉到三四个巡抚,几百名官员,造成的深远影响是,皇上再也回不到即为初年待臣下彬彬有礼时代了,连伪装都不愿意。
臣民们清楚的知道,皇上深爱皇后,皇后故去,皇上那仅存的一丝温柔,也随之灰飞烟灭了。
……
这事儿本也与九爷府的人没什么关系,可这盛安不是别人,正是弘晸的老岳丈。
此人与他贪恋红尘、行事诡异的阿玛敏亲王不同,是个老实勤恳甚至有些迂腐的好官。
他阿玛在新皇登基后,便辞去了一身官职,带着媳妇儿到处游山玩水,而他这位老岳丈,如今眉毛胡子都白了,六十多近七十的人了,依旧兢兢业业的为朝廷效力。
如今却因保人而触怒了皇上,好在只是被革职。
可这些关系,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好在后又有许多官员办了错事儿,要处理的人太多,皇上还没想到连坐。
可犯案人的家里,具都是胆战心惊。
九爷因皇后丧事也回到京中,众人先前有事儿都求九爷,如今九爷自卸任后就再没过问过政事,更一直有个“不帮陌生人”的规矩在,故此,大家都去求了世子弘晸。
毕竟世子如今的老丈人也犯了法,总得一起想办法不是?
尤其如今世子政绩不凡,定更有门路。
被关押的大臣,满汉两位尚书的年龄最大,活动得也最多。
汉大臣汪由敦的家人见着了弘晸就是一通的哭,说自己去牢里见老父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总在牢里关着可不是个事儿啊,要早些就出来才好。
弘晸的嫡妻纳喇氏,尚书盛安之女,在一旁听着,也跟着用帕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弘晸看妻子在旁边哭,心烦的很,剑眉紧皱,凌厉的斥责她:“什么时候爷们儿们谈话,女人也能在场了?”
弘晸平常不这样,甚至是温柔会哄人开心的,纳喇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纳喇氏委屈至极,看着他,不肯离开。
那是她阿玛啊……
她阿玛年纪那么大了,万一要有个好歹……便是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孝啊!
她哥哥已经几番拖到她这儿,求弘晸给想想办法了,可她每次提,都被弘晸给干脆的拒绝了。
弘晸见她不肯离开,作罢,索性也就直接跟汪由敦的家人表明态度。
“这时候,我是不会出手帮忙的,除非我嫌我的岳丈大人死得不够快。”
汪由敦一家具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甚至还有些怒意。
为了不想帮他们,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在咒他的岳父,还是在诅咒他们的父亲!?
弘晸遗传了母亲的理智和父亲的聪慧,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冷静睿智。
平静淡定道:“以皇上的性子,如今能判一个革职收监,已是福气了。”
第465章 与其被人骗,不如我娶你(4千字)
“你们若私下活动,便是在暗中挑衅他。”
“皇上从政以来,凡事说一不二,有多坚定,夫人们不能理解,想必你们是十分清楚的。”
弘晸淡静的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汪由敦的长子和次子。
两人再不像之前那般愤慨冲动,皆都露出了犹豫之色。
皇上近日因皇后娘娘发疯发狂,连砍数十人,确实不好在此时……
“如今皇上关着令堂已算是仁慈了,你们若再做些什么,让皇上觉得是对皇后娘娘不敬……那罪过可就大了。”
“保不齐皇上一怒之下,直接把人斩了也不一定。”
听他刺眼,纳喇氏吓得不行,在一旁倏地紧紧的揪住了丈夫的衣衫。
弘晸偏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焦灼,惊魂未定,伸手拍拍她紧攥着自己的手背,安慰她放松心神。
他这小妻子什么都好,贤惠体贴,治下宽容,管理井井有条,对孩子的教育也不是一味的宠溺……就是胆子小了点儿。
汪由敦家人深感如此,具都拱手告辞。
纳喇氏这才敢问弘晸:“阿玛真的会没事儿吗?”
“放心吧,没事儿!”弘晸轻抿了口茶,道:“皇上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什么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他这几十年的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若说为皇后伤痛,倒也是一部分,但他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当年雍正爷驾崩都没见他悲痛欲绝到发狂过,此次大开杀戒,无非是借着皇后仙去的由头,处理一些不听话的人。”
“那些人早些年就碍着皇上的眼了,只是一直没有适当的理由可以发作,一次处理那么多人又不合情理,容易让言官写成皇上是小人之心,如今虽放肆狂悖了些,可在史官笔下落得一个‘为爱妻深情发狂’的名声,民心总是还在的,皇上高尚的德行也依旧如初,没人会置喙。”
纳喇氏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到底她是个妇人,不懂政治,更没想到皇上连生气发火痛苦都是带着算计的。
想想,做皇帝的,其实也悲哀的很。
好在她夫君向来是个明白人,不惹事也不怕事,故他们小夫妻日子过得还不错。
就是阿玛这回,实在让人担忧,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突然砸入了一块儿巨石。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儿,不免紧张:“那我阿玛……”
弘晸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你阿玛这会算是被牵连的。那刑部尚书阿克敦向来不听话,皇上专门交给刑部的人办,就是为了让他难堪。可你阿玛等一众同僚又太仁慈良善,不肯治重罪,在皇上眼里,虽没这些人什么事儿,可不免落个袒护的嫌疑。故此干脆就一块儿都发落了。”
“比起那些直接被砍头的人,你阿玛这是好之又好的了。如今他年纪大了,这官儿不当也就不当了,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将你阿玛接回府颐养天年就好。”
“老人家多迷信,倒时候你再弄个火盆什么的,驱驱邪……”
纳喇氏听他这么没个正行,心中紧张的郁气一扫而空,不由得嗔笑道:“胡说什么呢你!”
她夫君万事都好,就是偶尔瞧着不着调。
不过比起九爷……那还是正派了不少的。
她这公公不管多大年纪都喜好玩乐,且比年轻人还赶新潮,如老顽童一般。
上次祝寿,她还见公公趁婆婆不注意,偷偷揪掉了自己胡子上的一根白须,疼得呲牙咧嘴转头却对婆婆强壮淡定。
倒也是有趣的紧。
她的生活风平浪静,温暖如春。
儿子们正是可爱的时候,等将来慢慢长大,她就会如婆婆一般享清福了……
……
弘晸已回到书房,隔着窗棂看了眼小妻子还在往他的方向看。
满意的勾勾唇。
男人嘛,还是被人爱着的好。
他阿玛绝对是一个反面教材,从小就在给他示范一个妻管严又不招媳妇儿待见的男人活得有多凄惨。
所以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找个乖巧的、崇拜他的,性格完全跟他额娘是相反的女人。
然后就找到了与额娘形成极大反差的纳喇氏。
她温柔、体贴、不会武,说话轻声细语,常常露出娇怯之色,如一朵小娇花一般,惹人怜爱。
最重要的是——她崇拜他!
且是异常崇拜!!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比他矮两头,仰头看着他,双眸中亮晶晶的闪烁着繁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盯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偏头赏了她一个眼神儿。
然后就气宇轩昂很有风度的走了。
那天还是七夕。
打那起,他就决定,这个女人这么傻,为防被别的男人骗了,还是他娶了吧!
终于,他暗戳戳的等了两年,护了两年,她到了嫁人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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