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素珍,从她一进马车厢后,便露出恐慌之色,慌忙躲到奶娘宋氏的背后。
宋氏见状,露出尴尬地神色,冲倪氏抱歉地笑了笑。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江素雅看那人除了上来睡觉,也没说一句话时,心下的警惕渐渐放松,便从宋氏身后露出个脑袋,打量着那个人。
宋氏见她这模样比以前好上许多,心下很是激动。
要知道在最初的时候,她家小姐看到陌生人,都会歇斯底里地叫的。
就连最初碰到香桃时,她得情绪都不太稳定。
现在对比之前来说,已经好太多。
只是眼见她对倪氏有些好奇,她却不敢开口询问,深怕这一问,她家小姐又缩回头去。
倪氏自然是察觉到了江素珍的打量目光,她之所以选择上这辆马车,是因为她从颜诗情那边听说了江素珍的情况。
她有些好奇,想看一看,故而才上来的。
对她来说,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将江素珍治好的话,那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向颜诗情证明,她的医术也是不错的,并不仅仅表现在蛊和毒这一方面。
她是要当人家师父的人,总要向未来的徒弟证明下自己的能力。
就在江素珍好奇地睁着眼睛望着她看了好半晌之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江素珍。
江素珍看着那双眼睛,目光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过来!”
倪氏伸出小手,对江素珍招了招手,就见她慢吞吞地从宋氏身后出来。
宋氏见状,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她家小姐,又看了看倪氏,随即面色一变:“你是何人,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她说这话时,伸手拉住江素珍的一只手,目光警惕地望着倪氏。
虽说这个人是跟如意郡主一起过来的,但她怎么都觉得她家小姐太过反常,是因为这人对她家小姐施了妖术呢?
倪氏放入没听到宋氏的话,见江素珍被拉住后,她上前伸手搭上江素珍的另外一只手。
半晌后,见她皱了皱眉,又望向另外一边被宋氏拉着的手。
“颜诗情是我的徒弟,你说我要做什么?来,换一只手!”
倪氏说完这话,也不顾宋氏什么反应,便又扣上另外一只手。
须臾,就见她伸手点了下江素珍的眼睑,又让她睁开嘴巴,看了看,这才盯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以前的事,可都还记得?”
江素珍目光依旧是呆滞的,她很是配合倪氏,对倪氏的话是有问必答。
比如自己是什么人,叫什么名,住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最喜欢的是做什么,最害怕的又是什么。
还有最喜欢的人,最喜欢的人等等。
宋氏见状,心下越来越惶恐,若不是倪氏堵在那,此刻她已经冲下马车去找颜诗情救命。
就在宋氏又惶恐又不安中,倪氏已经初步对江素珍得病做了判断。
“看来,问题并不是很大。诗情之前说什么,她不能说话,瞧瞧她这不是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了吗?而且依我看来,她哪里是什么哑巴,之前想必也和你有说话吧?只是声音并不是很大,且略带嘶哑对吧?”
宋氏听到倪氏这话,目光带着复杂望着她,随即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家小姐根本就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而且说话有些困难。有时候会比划,但是急得时候还是会开口的。
第997章 糊涂了
当然,以前很少很少开口。主要开口说话,还是跟着小皇孙,从京城回来后。
她为了和小皇孙玩,会笑,会说。只是话语很少很少,嗓音特别低就是。
但是当她遇到事的时候,嗓音会很尖锐犀利。
如果是哑巴的话,又怎么会叫呢?
倪氏见她点头便道:“她嗓音多少还是受余毒的影响,不过那倒也好治疗,回头我给开个药方,吃上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她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心结,若是能解开,日后就能开口和正常人一样了。”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江素珍揉了揉眼睛,甩了甩脑子,好似才清醒过来。
“好了,没什么大碍,她现在的心态就挺好的,按照目前这样下去,用不着半年就能痊愈。”
倪氏说完这话,就掀开车帘,站在车辕上,脚步轻轻一点,就跳到颜诗情所在的那辆马车上。
宋氏看人走了,这才伸手紧紧抱着江素珍,深怕下一刻她会发生什么事似得。
江素珍再一次甩了甩脑子,略带委屈边比划边低声道:“奶娘,怎么了?”
宋氏没敢乱说话,直道:“没什么,刚才见你头晕,便扶你起来看看。”
江素珍闻言也没再追问,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因倪氏的到来,原本坐在车辕上的璐瑶璐羽见状,也学着她,脚步一点,上了宋氏和江素珍所在的马车上。
颜诗情听到倪氏的脚步声,待见到车帘被掀开后,便道:“倪姑姑可是看出来了,如何?”
“余毒积得有些深,但只要调理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主要还是她的心结,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这个问题她没回我。不过她是可以说话的,许是你自己给忽略了。你想每次她尖叫的声音,从何而来,你想过没有,还有她的笑声从何而来?”
倪氏若是不说,颜诗情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猛然听到这话,她恍然大悟地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子,道:“瞧我,愣是钻进死胡同。之前大伯娘说她变成哑巴,情绪不好,我便固执的认定是。这还真是要要命的点,我怎么就不曾想过这些?素珍姐姐这哪里是个哑巴啊,只是不爱开口说话罢了。而且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听到她开口,只是很少很少,多数见到的都是她情绪奔溃的样子。”
颜诗情说着,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她真是糊涂了,从京城一路回来,她也是见了江素珍的笑什么的,更是听到她低声叫怀瑾,还有和怀瑾玩时,喵喵的叫声。
不过既然倪姑姑已经看过,且也说了症状,那她是不是回头也寻个机会看一看?
既然是答应说给看病的,也没道理在倪姑姑看完后,就不管不顾。
虽然她有盲点,且还是要命的粗心大意,但幸好并不冲突。
想到这,她没等倪氏回答,就道:“诗情真是糊涂了,多谢倪姑姑你的指点。不过之前因答应了大伯娘看素珍姐姐的病,所以我兴许还会对她号脉什么的,请倪姑姑理解。诗情这并不是在怀疑你的医术,更不是想要打你的脸,只是……”
颜诗情话都没说完,就被倪氏打断了:“我明白,你别想太多。之所以愿意去看她,也不过是因你说的她的病有些特殊,寻常人不得近身罢了。再则,你有些方面比我强,虽说我诊治出来的结果是那样,但也许你看了后,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倪氏笑着说到这后,顿了一下,道:“我可是要当你师父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你未免也太小瞧为师的胸襟了!”
颜诗情知道很多医者最是忌讳自己的医术被怀疑,一个患者,同时请两个大夫,这是打脸的事。
她就是因为怕倪氏多想,所以才会加以解释。
不曾想,倪氏居然不在意。
看来,还真是她多虑了!
“倪姑姑,待榕城的事处理过后,你随我去我在吉峰镇的阮家坑那边住几日吧?那里算是我的老宅,等到了那,在乡亲们的见证下,我拜你为师如何?”
对颜诗情来说,不管倪氏用什么方法看得江素珍,都说明她确实有厉害。
再加上同路而行到现在,她也是多少见识了倪氏的医术的高明之处。
对于这样的人愿意收她为徒,她自是愿意。
自古以来,中医的博大精深,她根本就吃不透。
有人愿意给她指点,她自是愿意。
倪氏没想到自己的一袭体谅的话,会换来颜诗情给的明确拜师时间和地点,且还要在众位乡亲们的见证下,当下心下很是欢喜。
看来,距离她收爱徒的时间,又短了。
她其实也明白,颜诗情所说到的老宅和乡亲们,对她来说有非凡的意义的。
她能如此重视,她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面上有光。
“好好,都依你!”
倪氏说这话时,面上露出一抹异常灿烂的笑容,连带着看小念安,都格外的亲切。
哎哟,这就是她那乖巧聪慧的小孙孙,真真是可人!
她这般想着,就伸手抱着小念安。
因知道他喜欢看书,便随意打开一本书,开始给他念起来。
小念安也是记得倪氏,见状只是浑身扭捏了几下后,便乖巧地任由她教。
京城常宁公主府中,左孔面色难看地在书房中来回走动。
他已经收到消息,从洪武国借来的两个翻译使者和福源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而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却是在榕城,这说明了什么?
看来和番外使者购买武器是不可能了,他得另想法子才行。
听说皇上已经出宫了,宫中的那位是假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公主这几日想尽办法进宫去探望,却每每都被打发回来,连宫门都不曾踏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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