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挥了挥袖子,离开了,徒留崔二郎在里面恨地咬牙切齿。
云笙在崔家仆从的恭送下,走出了崔家大门。一抬眼,她便看到在崔家门口不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马周。
她笑了起来,小跑到马周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笑眼弯弯:“你不是要回新丰,怎么来这里啦?”
马周笑容清浅:“我不放心你,先送你回去再回新丰。”
云笙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道:“你定是吃醋了。”
马周没有反驳,只是笑着带着她回云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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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笙向直播间的专家组讨教了棉花的种植时间和种植方法,并且测试了马周送给她的棉花种子的活性后,便去寻了刚下朝的云翼。
云翼听着她的话,神色渐渐凝重:“你是说,这种棉花可以做成棉布,也可以做成保暖的棉袄?”
云笙点点头,道:“正是,棉布保暖透气,棉花处理一下,缝在衣服里,轻便又暖和,对于士兵抵御寒冷是极好的。”
以棉花的经济价值,其实棉布和棉袄先推广到民间是最能发挥价值的。只是战争就在眼前,还是先解决戍守边疆的将士衣食最为要紧。
云翼思索片刻后,道:“把你的要求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云笙便细细地将棉花的习性和需要的土地数目告诉他,随后道:“从马教谕那里得到棉花种子后,我又从别处搜罗了一些。这种种子是第一次种植,故而我还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
云翼立刻让侍从将刚换下的披风又拿了出来,随意披上后道:“我进宫一趟,你别的不用管,只管将棉花种植之事操办起来。老农和土地,我来办。”
百姓们有了暖炕和暖气,冬日里已经好过许多,这两年,少有听到冻死之人。倒是边疆,将士们住在帐篷里,便是想要砌暖炕也不可得,暖气更是没有条件。朝廷物资有限,每人发放的保暖物都是不够的。一到数九寒天,他们便只能靠着自己硬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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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宅。
单容手里拿着一根小瓷瓶,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
单柳进门时,发现他眼里是满满的笑意,也不知在回忆什么。他重重咳了一声,道:“云三娘这药的效果倒是真好,不过短短几日,郎君身上的伤便都好了。”
他突然出声,单容被吓了一跳,忙收起瓷瓶贴身藏好:“柳叔,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单柳淡定道:“郎君,我已经敲过许多次门,是你自己沉寂在美梦中,听不到罢了。”
单容脸色一红,说道:“什么美梦,别胡说了。”
单柳将湿帕子搅干,送到单容面前,道:“前几日你受伤,我也不好同你说,眼下看你伤势恢复地不错,想来受些打击也是无妨的了。”
“什么意思?”
单柳微微躬了躬身,道:“前几日,新丰马教谕与崔县令,先后去云府提亲了。”
“你怎么不早说!”忽闻这个惊天大消息,单容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他掀开被子就想起身,但却被单柳按住了。
单柳道:“我话还未说完。”
“那你说啊!”
单柳便又道:“但是云将军都没有同意。”
单容颓然坐回床上。他伸手捂住了眼睛:“还好,还来得及……”
猛然间,他又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单柳:“柳叔,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打点妥当了?”
单柳行了一礼,道:“万事俱备。”
单容的眼神变得坚定,他道:“好,明日我便去见那人。”
再不行动,他怕是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第182章 、提亲之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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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给事中看着手中三颗鲜红透亮的宝石,双手有些发抖。他是正五品的官员,平日里主要校对圣人的诏书。朝堂里总公共有四个给事中,只有他是出生寒门,没有依仗的,故而,他带着一家子,在这房价物价奇高的长安,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这三颗红宝石,有价无市。
他若是收了,从此不止能在昇平坊买一个小宅院,以后衣食打点,手里头又能宽松许多。
单容跪坐在榻上,姿态肆意自然,天生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郑给事中也无需如此紧张,你只需帮我向长孙国舅递个话,这东西便是你的了,日后若出了甚事,也与你无任何关系。”
郑给事中不自觉弯了弯腰,下定决心道:“好,你等我消息。”
单容轻轻合掌一笑,道:“聪明人总是知道,如何抓住机会。郑给事中,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三日后,单容与郑给事中一起踏入了长孙无忌的府邸。郑给事中微微弯腰,躬身前进;单容却闲庭信步,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待到了长孙无忌的书房后,郑给事中向长孙无忌引荐道:“这位单郎,便是最近从西域回来的才俊……”
长孙无忌对他挥挥手,道:“江南道单家的嫡长子单容,我知道的。我与单容说说话,你先去偏厅坐坐吧。”
单家那点破事,满长安的世家早都知道了。
郑给事中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的时候,他心中疑惑道:世家子也需要去西域冒险出头吗?
单容噙着笑,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小子单容,见过世叔。”
长孙无忌坐在榻上,道:“坐吧,你若想见我,我定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何必还找人引荐?”
单容在榻上坐好,恭敬道:“单容这般正式一些,是对世叔的尊敬。小侄眼下虽落魄了些,但该有的道理还是懂得。”
听了这话,长孙无忌抬头,仔细打量着他。
这单家的长子,倒有些不同了。一直以来,他给他的印象便是貌若好女,容貌太盛。前几年见到他时,他气质阴郁凌厉,看着便不是个好惹的,如今再见到他,倒是成熟稳重了许多,阴郁而暗沉的状态一扫而空,锐气含而不露,从容自信,倒是十分出彩。
长孙无忌露出一个笑容,道:“你倒是长进了不少。此次来找我,可是有何事情?”
单容从怀里掏出一份白色的布帛,起身双手奉上,笑道:“小侄在西域的时候,随手做了些东西,世叔可能有兴趣,世叔不妨先看一看。”
长孙无忌心中狐疑,面上却不露分毫。直到他接过白色的布帛,刚掀开便猛地合上,震惊得看向单容:“这是……”
单容笑笑,毫不在意道:“这是西域诸国地图,乃小侄亲手所绘。”
长孙无忌的心怦怦直跳,他猛地起身,大笑道:“好,好!你比你阿耶可有出息多了!单家竟然放弃了你这样的人才,白白便宜了我。大郎,你以后便留在叔父身边,为圣人分忧艰难吧。”
单容微微一笑,行礼道:“那小侄以后,便要叨扰叔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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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从县学辞了教谕之职后,立刻又赶回了长安。只不过这一次回长安后,他并没有住在将军府,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去了中郎将常何府中做了一个门人。
常何是当今圣人的重臣亲信,当年玄武门之变,便是由他镇守在玄武门。他是个武将,不会舞文弄墨,但圣人总是要他写文章。每一次,他都抓耳挠腮,憋不出几个字。故而,有意请一个门人。
马周得知消息后,便请人做了引荐,成为了他的门人。
常何为人正直,对有文化的人十分尊重。马周上门以后,他还特意空出时间来见他:“先生学富满车,才高八斗,我甚是佩服。以后家中这做文章之事,便要麻烦先生了。”
马周回礼道:“中郎将客气了,此乃马周分内之事。”
常何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听说先生原先是县学的教谕,我膝下有两儿,虽入学已久,但同我一样,无甚读书的天分。然为人父母的,也不能看着他们如此荒废了,还望先生空余时,多指点指点小儿。”
马周淡淡道:“马周定竭尽所能,还请中郎将放心。”
就这样,他在常何家中安顿了下来。
常何的两个儿子从小习武,不爱读书,家中母亲又护地紧,从小调皮捣蛋,十分难管。
听说马周要来上课,他们十分抵触,各种调皮捣蛋,不愿意上课。
马周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在花园拾了一根细细的树枝,带着去了课堂。上课时,若是有那个孩子不认真听课,他便拿起树枝轻轻一抽。
两个孩子本来不在意,不过是一根细竹枝而已,他们随便一折便能折弯了,能痛到哪里去?哪只道马周的动作看着虽然轻巧,但竹枝稍稍灌注了一点内劲,抽过来打在手臂上时,整只手臂都发麻了,手里的笔更是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他们目瞪口呆,然后对视一眼,冲了上去,各自挥出一拳。
马周淡定跪坐在原处,手中竹枝左右各自一点,他们的另一只手也发麻了。
两个孩子不服输,等手臂慢慢恢复知觉后,又蠢蠢欲动地想去试探马周。
马周将打狗棒法发挥地淋漓尽致。
无论他们怎么攻击,他就坐在远处,拿着竹枝左右点击,看起来似乎毫无规律,但每一处攻击都落在实处,将两个孩子教训地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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