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平听到打死两个字,想到自己刚从牢房里回来,见到秀枝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情形,顿时火冒,对魏氏大吼:“是我想要分家的,不关孩子他娘任何事!”
魏氏怔住了,随即一屁股坐在炕上,两手拍打着炕,哭得抑扬顿挫:“老天爷呀,怎么不睁眼把这只白眼狼劈死!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又喂了你两年的奶水,把你这只畜生养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季氏冷冷道:“谁家儿女不是这么养大的!可谁家做娘的动不动就诅咒自己的孩子不得好死!娘要老是觉得孩子他爹欠你一条命,你用一条绳子勒死他把命要回去不就得了!”
田家平立刻从外面找了一条绳子进来,把绳子直往魏氏怀里塞:“娘说来说去不就是我欠娘一条命吗?娘现在就把我勒死,我把命还给娘,大家都一了百了!”
魏氏傻眼了,这种无理取闹本是她的擅长,可没想到田家平也用上了这么一招。
田老汉一直歪在炕抽着旱烟,冷冷的盯着大儿子和大儿媳。
大儿子一家和魏氏、金菊抢夺银子这事田老汉刚从牢房回到家里时,魏氏和金菊就已经哭诉着把这件事告诉他了,田老汉现在对大房一家很是冷酷。
这时见魏氏处于下风,于是开口道:“都说狗不嫌家贫,现在咱们家败了,你就要分出去,我这心也伤透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要分就分,也没什么好分的,不过就是房子和一点粮食。
你们家住的那三间东厢房还是你们的,粮食我听你们俩说过,你们已经拿走不少,那也不用分了。不过你娘没说错,我们好歹养了你一场,你又是老大,得负担我和你娘的嚼用和年节的孝敬!”
田家平夫妻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
季氏就道:“怎么一个供养法?怎么一个年节孝敬法,爹明说,说开了我们好按照这个来做!”
田老汉就道:“家里田地现在是一分也没有了,我和你娘每个月得吃六十斤白面,一个月下来也得六百个钱,还有几天一顿肉,还有衣裳钱,一个月下来最少也得一两银子,逢年过节看节气的大小,小节怎么也得准备半两银子的礼物!至于大节一两银子的礼物还有点少,且就这样。”
田家平夫妇两个愤怒的看着田老汉一张一合的那张老嘴。
田家平咬牙切齿道:“爹和娘干脆把我们一家大小的骨髓敲出来喝,这个供养我们供养不起!”
季氏眼珠子一转:“既然这样,咱们就不分家了。”
田家平疑惑地看向季氏,季氏向他使了一个眼神。
田家平道:“那就不分。”于是夫妻两个从上房退了出来。
魏氏一开始听到田家平闹分家,觉得大儿子不受自己掌控了,所以才大闹起来,现在冷静下来,在心里算了算账,对田老汉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老大一家分出去我们更划算,家里一分田地都没有,全靠着老二的俸银过活,老大虽然能够揽工,可是收入不稳定,他赚的钱还不够他一家三口嚼用的,不如我们就答应老大。”
“想也别想!”田老汉阴鸷的说道,“砍柴种地都能赚钱,老大要是揽不到活就要他做这些事,每天砍十担柴,一担柴三文钱,一天也能赚个十几文,明年咱家多养一些猪和鸡鸭鹅,让老大家的和秀枝都别闲着,去打猪草挖野菜喂猪鸡鸭,这不都是钱吗!”
魏氏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还是老头子有主意,我这就去叫老大滚上山去砍柴!”
魏氏一个六旬的老人,这时却如阵旋风一样行动敏捷的到了东厢房,一把推开了房门,田家平一家三口正在商量事情,见魏氏突然闯了进来,全都一脸慌乱。
魏氏垮着一张老脸阴鸷的盯着田家平一家三口,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田家平身上,阴冷的命令道:“咱们家现在穷了,养不起闲人了,家平每天去砍十担柴,挑到镇上卖了换钱补贴家用,咱们家的柴以后就该老大家的砍,每天砍完家里用的柴,再去开荒,多开一些菜园子出来,咱明年多种菜卖了换钱。
秀枝也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别闲着,从明天起,我去镇上客栈里接些洗衣服的活回来给秀枝洗,每天哪怕赚个三五文,一个月下来也有一百多文,可以补贴家用,咱们这日子也就能过下来了。”
季氏母女两个的脸全都黑透了,魏氏一走,她们就炸开了。
“这不是像以前对付小贱人母女几个那样对付我们吗,我们又不是小贱人母女,会逆来顺受!”秀枝咬着牙道。
季氏冷笑几声:“咱们一家几口全都干活儿,老三一家几口就白吃白喝?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她捶了一下田家平:“你上山去砍柴,就按我们刚才说好的来,看谁能拗得过谁!”
田家平点头:“那好,我去了。”说着出了房门去拿绳索和砍刀上山去砍柴。
☆、第二百八十五章苦肉计(第六更)
可是田家平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就见人影,季氏和秀枝慌了,跑到正房堂屋对田老汉道:“爹,孩子他爹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不见人影,我这心好慌啊!”
魏氏把眼一瞪:“有什么好慌的,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拐去了不成!”
季氏哀哀道:“我不是怕孩子他爹被人拐跑了,我是担心他在山上遇到了野兽呀。”
魏氏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看向田老汉。
田老汉冷嗤:“在附近山上砍柴哪来的野兽,再说了,砍柴的又不止老大一个,要是真有野兽,别的樵夫也会遇到,这时早就消息传遍了,可村里风平浪静的。”
季氏母女只得含恨从上房出来。
马氏夫妇则躲在自家屋里暗暗幸灾乐祸。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田家平背着一捆柴,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回来了,一回来就往炕上一倒,哎哟哟直叫唤好疼。
季氏见他疼的满头大汗,就又跑到正房告诉田老汉夫妇。
田老汉不咸不淡道:“既然疼成那个样子,那就请大夫来看看。”
季氏哭着说没钱。
田老汉两手一摊:“我也没钱。”
季氏商量道:“爹能不能先把粮食卖一点,好请个大夫来给孩子他爹瞧瞧。”
魏氏像拔了逆鳞一样咆哮:“咱家里现在还剩下多少粮食你不清楚吗,你一家三口搬走不少,再加上你几个哥哥来闹腾卖了一些,剩下的这些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年秋天,就算能吃到明年秋天,可是家里现在连半分地都没有,种不了粮食,明年秋后还不知怎么过呢?”
田家以前很穷,魏氏和田老汉以前给人家有钱人家做奴才,每天得不停的干活儿,还吃不饱,一点没干好,还要挨打,她真是饿怕了,一想到自己家的田地全没了,连那头牛都卖了,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季氏见魏氏等人见死不救,只得回去守着田家平哀哀的哭泣,金菊听到,觉得尤为解恨,一脸凶相诅咒道:“最好摔成残废!”
田老汉心中一动,叫魏氏去试探田家平看他是否真的摔断了腿。
魏氏去了一会子回来,阴沉着脸道:“估计是真摔断了腿,我故意装作站不稳,扑在家平那条受伤的腿上,他只是痛得大叫,可是那条腿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田老汉抽了几口旱烟,沉吟着道:“去请个大夫瞧瞧!要真是摔断了腿,就叫他一家分出去!”
魏氏也正有此意,于是狠狠心,又卖了一些粮食,换了钱,特意在镇上请了一个大夫来,那个大夫看过之后,肯定田家平的腿的确是摔断了,要想治好,至少得四五十两银子。
等大夫一走,魏氏就叫金菊把季氏和秀枝都叫来。
季氏母女两个来到正房,魏氏冷冷的盯着她母女二人,道:“既然你们一家那么想分出去,为此还故意摔断了腿,不想干活儿,那我和你们的爹就成全你们,分家,之前你们的爹就说过,现在咱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就只一座宅子和一点粮食。
粮食你们早就拿走一些,而且为了请大夫又卖了些粮食,所以就不用再分粮食给你们了,至于供养和年节的孝敬,我和你们的爹商量过啦,你们现在正困难,我们就只象征性的要一点,把你们住的东厢房拿来抵偿供养费和年节孝敬费好了。”
季氏和秀枝一听当即就痛哭起来:“这不是叫我们一家净身出户吗?我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可哭了好久,连个理她们的人都没有,母女两个只得哭嚎着回了屋。
过了片刻,田家乐拿着两份文书进来:“这是分家文书,我和爹已经按了手印,大哥也按个手印。”
田家平气得青筋直爆:“之前我们一家要分家,爹和娘吵着不让,现在看我腿摔断了,立刻就要分家!那就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说着按下了手印,快的连季氏和秀枝都没能来得及拦住。
田家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把一份文书扔在了炕上,带着另一份文书离开。
当天傍晚,季氏一家大小搬出了田家大宅子,投奔了她的娘家。
采薇一家第二天就听说了此事,林氏就道:“你爷爷和你奶奶那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没有一点骨肉之情?以前对我们绝情,我总想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的缘故,所以才连你们姐妹他们也深恶痛绝,可是现在看来不是,他们也对你大伯一家冷冰冰。”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