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同被撕裂开来了一般,他喉间滚动了几下,终是止不住那沉沉的呜咽。
“狗奴才,爷好痛。”
痛得快死了一样!
每一次的呼吸都好似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脏!
是惩罚吧?
罚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护不住。
修麟炀,你他妈真没用!!
他独自一人,在她的灵堂内待到了日落。
走出灵堂时,众人只见他双眼泛红,满身的杀伐之气,果真如阎王将领。
“来人。”他沉声轻唤,束风等人立刻迎上,“属下在。”
“血洗狱血教。”
短短的五个字,已是叫人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束风等人神色一凛,心知此行突然,必定讨不得便宜。
但,没有人阻止,反倒是气势恢弘得高声应道,“是!”
当夜,一行人飞跃百里,直袭狱血教。
狱血教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终究还是有真本事的。
很快便列齐各种阵法,围困修麟炀等人。
换作平时,修麟炀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今日,他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拼了一身的伤,强行破阵。
最后,他见到了狱血教的教主。
可那人却已是被挑断了手脚筋,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
而叶开,手持滴血的长剑,站在一旁。
见到修麟炀,叶开便将长剑扔了过去,“你才是阿思的夫君,这仇,该你报。”
修麟炀俯身拾起长剑,一步步朝着狱血教教主走去。
狱血教教主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修,修麟炀,我狱血教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你真正的仇人,是你亲爹!”
要报仇,他也该杀入皇宫才对!
修麟炀一脸淡漠,剑峰在狱血教教主的脸上轻轻擦过,“本王心里有数,可是,阿思明日就要下葬了。”
仇,他会一笔一笔的慢慢清算。
可阿思等不了。
狱血教教主被修麟炀那满身的阴寒之气给惊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本王要你狱血教上下,给小奴才陪葬。”
话音落下,剑峰猛地滑过狱血教教主的脖子,只听‘噗嗤’一声,一颗头颅滚到了一旁。
他将剑重新扔给了叶开,“你走吧。”
叶开沉下眉来,“不是说,要杀光狱血教的人给阿思陪葬吗?”他也是狱血教的人。
他淡漠的扫了叶开一眼,转身离去,“杀了你,小奴才会不高兴。”
她一贯护着这臭小子的。
若将叶开杀了,阿思定会骂死了他!
这一夜,狱血教在江湖一夜除名。
第二日一早,修麟炀一身伤,一身血,扶灵送葬。
狱血教上下三百余人的头颅就被悬在王妃陵旁,浓重的血腥气与尸气惹来漫天的乌鸦盘旋于半空,不时飞下啄食那些死尸的头颅,就好似,是被修麟炀召唤来的一样。
“狗奴才,在这儿乖乖的等着爷。”他头抵棺木,沉声呢喃,“待报了仇,爷再来陪你。”
说罢,转身离去,身后墓陵的石门重重落下,隔断了他与她的一切。
第一百零九章 七日逆魂
阿思再次睁开眼,已是七日后。
逆魂丹,七日还魂,果真是丝毫不差。
“醒了?”一旁响起儒雅温润的声音,是慧明。
阿思强撑着身子坐起,点了点头。
靠在床头,就见慧明递来一碗药,“假死七日,身受重创,须得好好调养。”
阿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一句话都没有说。
“感觉如何?”慧明问。
阿思将药碗递了回去,开口,“还好。”
话音落下,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干涩,彷如真是从地狱里回来的一般。
假死七日。
可这七日间说发生的事她却桩桩件件都是清清楚楚的。
她能感受到修麟炀抱着她的力度,能感受到那股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企图挽留她的心脉。
甚至,她能感受到他的泪一滴滴的砸在她的脸上。
她的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听得到,感觉得到,却不能说,不能动。
甚至,连流泪的能力都没有。
躺在棺木中时,听着修麟炀那难以抑制的悲恸,她真是想立刻去拥抱他的。
他说他好痛。
她又何尝不是?
纵然他丢了她三年,可,她依然爱他。
就是那么没有理由,那么难以理解。
她后悔了,后悔用这般极致的刑去罚他。
可,来不及了。
叶开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落下窗户之前,她的嘴里被塞了一颗逆魂丹。
这东西,非但能让人假死,也能护住人的最后一口气,所以,叶开才会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腹部,将她踹下清风阁。
而在修麟炀带人血洗狱血教的时候,慧明悄悄的将她背了出来,如今葬在王妃陵的人,只是个身形与她差不离的死囚罢了。
叶开给那死囚易了容,就算是修麟炀也未曾发觉出来。
“鸦群在王妃陵上空盘旋了三日才散去,也算是旷古烁今的奇观。”
慧明语气淡淡,不似怜悯众生的样子。
阿思瞥了他一眼,“臭和尚,为何对此事格外上心?”
逆魂丹也好,设计她假死也好,这一切似乎都超出了一个‘高僧’对尘世该有的态度。
慧明淡笑,“此世间,唯有淮南王有此魄力,将狱血教一夜灭门。”
哪怕是孤星城都不行,因为孤星城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阿思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剿灭狱血教啊……
嘴角不由的掠起一抹嘲笑,“臭和尚,你是要下地狱的。”
不管如何,狱血教上下也是三百多条性命。
一个出家人,竟然能毫不在意这些。
慧明也是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杀了那三百多人,能救这世上更多无辜之人,就算是下地狱,又如何?
对于他这般坦然的态度,阿思觉得有些可笑,“臭和尚,等我养好了身子,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了你。”
“你不会。”慧明很是肯定,“此事,施主怪不到贫僧头上。”
一开始,要让修麟炀一无所有的人,就是她。
慧明不过是帮了她一把,将此事做得更极致些罢了。
她笑得无力起来,“高僧不愧是高僧。”
轻易便将人心给看穿了。
慧明上前来,轻轻扶住她的双肩,将她温柔地按回床上,“你腹部伤口未愈,不能久坐。”
阿思重新躺下,重重的叹了口气,“我都躺了那么多天了,实在是不想再睡了。”
“再躺两日就可下床走动,再忍忍。”慧明像是哄着孩子似的哄着她,“两日后便能下山去了。”
“下山?”阿思疑惑,“我如今,在哪儿?”
“无名山。”慧明应了声,复又补充道,“是贫僧的住处。”
“和尚不是该住在庙里?”
“庙里不方便照顾施主。”
原来如此。
两日后。
阿思果然是能下床了。
也不知慧明给她用了什么药,那么重的伤,居然已经无恙了。
除了腹部那一抹泛着粉色的伤疤之外,几乎看不太出来她差点死过。
穿上衣衫,走出屋子,到底是失血过多,养了这几日,仍是觉得脚下虚浮无力。
今个儿阳光甚好,叶开跟慧明正在屋外的院子里锄地。
他两日前便来了,却一直未曾进屋去看她,大约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吧。
因为,他撒了谎。
说好的三日,成了两日。
他跟慧明的计划那般完美,就连那夜的出现都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
他们联手算计了修麟炀,也算计了她。
见到阿思,叶开的脸上果然是不自然的。
却见阿思朝着他轻柔一笑,往一旁的竹椅上一坐,方才问道,“是要种些什么吗?”
叶开木讷的点了点头,“法师说,多种些菜,也省得每日都下山去买。”
“确实。”阿思点了点头,“不如再养些鸡鸭之类的,等养大了就能杀了吃了。”
闻言,叶开微微一惊,忙看了慧明一眼,“佛门之地,不得杀身。”
“什么佛门之地,就是个臭和尚的住处罢了。”阿思说罢,朝着慧明一笑,“更何况,他反正是要入地狱的。”
“阿思!”叶开皱了眉,“怎可这般与法师说话。”
显然,叶开很尊重慧明。
又或者说,他并不希望阿思与慧明之间有什么嫌隙。
阿思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慧明,就听慧明道,“明日贫僧下山去买只鸡回来,施主重伤方愈,理应吃些荤腥,好好补补身子。”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
不管阿思有多凌厉,他都能包容她。
叶开微叹了口气,方道,“我去吧。”
一个和尚去买鸡吃,被人瞧见成何体统。
阿思应了声好,看着叶开轻笑,“好奇怪,狱血教上下理应没有活口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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