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自己从前为了气他而撒的谎那般幼稚。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你,没跟孤星城……”
恩?不知道?
“你不是常去看我?怎么连我怀没怀孕都不知道?”
“冬日里衣衫厚重,有些怀了孕也瞧不出来的。”更何况,他隔个三两月才去一次,若正巧是在这期间生的,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阿思破涕为笑,“堂堂淮南王,怎么这般傻!”
他低沉了眉,“说认真的,你,没孩子?”
她点头,“爷这三年守身如玉,奴才又岂能辜负了爷的美意?”
他终于恍然。
原来守身如玉的人,并非他一个。
莫大的惊喜从天而降,他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爷就知道你这小奴才不会那般没良心!”
她推了他一把,“奴才勾引了人家,是人家看不上奴才罢了。”
他轻笑,故作正经,“恩,那孤星城的眼光向来及不上本王,不信你勾引一下本王,瞧瞧本王能不能上钩了。”
“想得美!”她也被他逗笑了。
这几日搂抱着她睡,他有没有反应她还能不知道?
只是她没说乐意,他便一直忍着罢了。
若当真勾引了,他还不得炸了。
说笑间,却是依稀听到了打斗声。
二人神色皆是一凛。
能闯入淮南王府已是不简单,这打斗声竟还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暗处,追风暗影已是袭去,唯留束风在此保护二人,可那打斗声却是越来越近,显然追风他们无法应付。
修麟炀沉了眉,朝着暗处的束风道,“去瞧瞧。”
束风领命,飞身而去。
阿思却是显得紧张,“不会有事吧?”
狱血教的人,不好对付。
可,叶开告诉她的时间,应该是明日才对啊,怎么今日就来了?
逆魂丹可还在她床头放着呢!
修麟炀不知阿思心中所想,只揉了揉她的脑袋,“爷在,慌什么?”
“担心束风他们罢了。”她道,开始着手收起画来。
却在这时,几道人影落在了窗枢上。
居然打到这儿来了。
狱血教不愧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
阿思略厌烦的瞥了一眼那些人影,转头冲着修麟炀道,“爷,出去打,莫弄脏了我的画。”
“好。”他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这才起身,飞身而出。
那些人,应该不是修麟炀的对手。
阿思这样想,便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叶开穿着一身狱血教的衣衫,眉眼间淡漠狠厉,杀气隐隐。
“你说明日才来的。”她拿着一幅画,起身。
他拔出长剑,寒光凛冽,“杀你,不挑时候。”
第一百零八章 生死断
长剑袭来,阿思侧身躲避,三年不见,叶开的身手早已今非昔比,动作迅猛不输追风等人,且招招袭向要害,令她不敢轻敌。
躲避间,手中画作被击飞出窗外。
阿思一声惊呼,“我的画!”
便是这一刹那间,只听“噗嗤”一声,叶开手中长剑刺穿了她的腹部。
阿思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微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开。
可叶开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的面孔,淡然冷喝,“去死吧。”
说罢,抬起脚猛的一踹,将阿思蹿飞了窗去。
清风阁外,修麟炀正被狱血教的一众杀手缠得分身乏术,就见一道人影自五楼落下,当即一惊,飞身而去,伸手接住了阿思。
可,触碰之际,双手便已是沾满了鲜血。
“奴才!”他惊呼,飞快点住了她伤处旁的穴道,想要止住那鲜血,却发现怎么都止不住。
叶开所刺的部位极其刁钻,是唯有杀手才知道的地方,一旦刺下,血流不止。
阿思躺在修麟炀的怀中,第一次见他面上露出了仓惶害怕的表情,不由的露出一抹惨淡的笑,“爷……往后余生,奴才陪不了你了。”
“不许胡说!”他一把抱起她,飞身朝着玄阳池而去。
玄阳池有疗伤的奇效,兴许能止住她的伤口!
耳边风声吹过,修麟炀的脸色冷若寒冰。
阿思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颊,“爷,奴才重要吗?”
“重要!”他凝眸冷喝,与她一块儿跳入玄阳池中。
却见那池水渐渐被鲜血浸染成红色,而他,彻底慌了。
“有多重要?”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没了你,爷活不下去!”他将她紧紧抱着,一双手死死的捂着她的伤处。
可,止不住,还是止不住!
她笑,眼皮越来越重,“爷,奴才不重要,没了奴才,爷也要好好的活着,明白么?”
“不明白!狗奴才,说好的,爷要你死你才能死,爷不让你死,你就得给爷好好活着!”
她却彻底闭上了眼,“爷,丢了奴才一次,这次换奴才丢了爷,咱们,打和。”
“爷不准!”
“狗奴才!听见没有!爷不准你死!”
“不准丢下爷,狗奴才!把眼睛给爷睁开!”
“奴才!别丢下爷,没了你,爷真的活不下去。”
“奴才,阿思……阿思!你醒醒!你别丢下我,阿思,别丢下我!”
“啊!!”
一声怒吼,震翻了整个淮南王府。
束风等人赶到时,玄阳池的水已是一片血红。
修麟炀抱着阿思靠在岸边,二人的衣衫也是鲜红一片。
“奴才,说好了,只许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得起来了,知道么?”
他说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极尽宠溺。
凝霜一下子就落了泪,趴在暗影的肩头捂着嘴泣不成声。
为何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人,非弄成了这样的结局?
过了许久,束风才上前,低声道,“爷……”
话还未说完,便被修麟炀给打断,“小点声,没见你们王妃还在睡?”
“爷,王妃殁了。”
“闭嘴!”一声厉喝,内力震得束风后退三步,生生被逼出一口鲜血来。
修麟炀抱着阿思,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脸颊,“爷一直用内力护着呢,不会死的。”
他的内力,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
可,为何总凝不住呢?
奴才,你可争点气啊,爷在拼了命的救你呢!
束风等人又岂会看不出来他一直在往她体内输送内力。
可,往一具尸首上不断的输送内力,其结果无非就是修麟炀耗尽了内力而亡!
只是,他们一个都劝不了。
这种时候,谁去劝他都不会听的。
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早,在修麟炀的内力耗费得差不多的时候,束风才与追风暗影一块儿点了他的穴道,生生将他与阿思分开了。
等修麟炀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一声声哀乐将他吵醒,睁开眼,一片茫然。
循着乐声来到灵堂,入目一片雪白。
满灵堂的人都披麻戴孝,灵堂中央是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材前的灵位上,刻着‘修家秦氏’。
众人一见到修麟炀,一个个面色便紧张起来,便是连哀乐都停了。
束风快步而来,眉心低沉,“爷。”
原本,是想劝劝修麟炀的,可话一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劝?
这种事要如何劝?
修麟炀面无表情,一双眼只紧紧的盯着那副棺材,而后摆了摆手,“都退下。”
声音透着虚弱,前所未有。
束风还是担心的,张了张嘴,却只有无力的三个字,“爷,节哀。”
“退下。”
加重了语气,依旧是虚弱的。
束风点了点头,招呼着满灵堂的人尽数退下。
灵堂,顿时陷入死寂。
他缓步朝着那口棺材走去,鞋底摩擦过地面的细微声响都那般清晰。
她就躺在棺材里头,身上穿着上好的丝锦寿衣,珍珠翡翠一应俱全。
他们知道他宠她,什么都给要给她最好的。
哪怕这一切,是那样的仓促。
只是,她的脸上被画了浓浓的妆。
只怀中拿出帕子,替她将那厚重的妆容轻轻抹去。
“瞧瞧爷不在,他们都把你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她一贯不爱涂脂抹粉,如今这般厚重的妆,怕是这奴才在地府都该跳脚骂人了。
一想起阿思或许真的会在阎王殿内大闹,修麟炀的嘴角便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小奴才,爷不在,可别瞎折腾,没人护得了你。若真被欺负了,托个梦告诉爷,爷定把这世上所有的阎王庙都给砸了,给你出气。”
声音落下,自然无人回应。
他的小奴才死了。
她在他的怀里渐渐失了体温,渐渐僵硬。
死了,就是这辈子她再也不能与他顶罪了。
不能气他,不能怨他,不能在把冰凉的双手放他胸口来冰他。
他把他的小奴才给弄丢了。
再也找不回来了。
泪,忽然一滴滴的往下落,砸在她早已冰凉的脸上。
弄花了她的妆。
“这可如何是好。”他嗤笑,忙替她擦去,可妆花了就是花了,人死了,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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