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我嫉妒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如今你不过是自身难保的阶下囚,而我……我有着似锦前程。”王洛璃起身冷笑。
“似锦前程?”陆锦棠也冷笑起来,笑的比她更讽刺,“王京之抓了我,就是为了逼圣上废去女子可以为官的政策。你在帮他,待他成功之后,你仍旧是一个被关在四方院子里的内宅妇人!你还有什么前程?”
王洛璃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是一般的寻常妇人,我怎么可能和她们一样!我自有我的筹谋!”
王洛璃拂袖而去。
陆锦棠心中却渐渐泛冷,王洛璃说沈世勋对她有感情那一番话,回响在她耳边,让她心中慌乱难平。
王洛璃会不会把沈世勋也牵扯进来?
王京之几个人蹦达,那只是文臣在政治上做文章而已。
可倘若牵扯了沈世勋,事情就变了性质了。沈家有钱,沈家且在南境有兵权。
虽然朝廷有权统管南境兵权,但毕竟那里是天高皇帝远……
陆锦棠担忧南境势力之时。
秦云璋终于有了新的线索,“那厨娘是沈家的家生子?十几岁就被送入了宫中?”
孙一颔首,“回禀圣上,正是!”
毒死太后,又畏罪自杀的厨娘,竟然是沈家人!
沈家的野心,果然不满足与南境吗?
秦云璋皱起眉头,但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此事和沈世勋有关……凭着沈世勋对陆锦棠的感情,他一定不会对她下死手吧?不过是想借着她威胁自己罢了。
秦云璋竟从来没有哪一时刻,像现在一般庆幸沈世勋曾喜欢陆锦棠。
“密诏沈世勋入京。”秦云璋下令说道。
孙一犹疑道,“倘若真是沈太守,他既已经起了谋逆之心,圣上召他来北境,他能来吗?”
秦云璋眯着眼睛,眸色幽暗,“皇后不见多日,他却并未有所行动,可见他还未准备好。如今须得准备时日,必须藏匿自己的野心。所以朕召他,他必然会来。倘若推脱,那便更印证了他的野心,朕就可调集军队,控制南境。”
孙一点了点头,原来圣上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密诏他来,不过是试探之举。
孙一躬身退了下去。
……
陆锦棠如今尚在王家别院里,琢磨着王京之他们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如今她被关在这里,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如眼盲耳聋之人一般,干着急也没有用。
她躺了那么多日,手脚如今都还不灵变。倘若她随身携带的金针没有没拿走,亦或是她的灵宠金蚕还带在身上,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她身上那一点功夫,对自幼习传统武术的人,实在是不够看。
陆锦棠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一切都落了下乘,便稳下心神,让自己不要着急,静心等待。有时候等待,就是一种信心。
如今她能在屋子里活动,站起来走两步,一日还有两餐饭,已经比先前困在玉坤宫的处境好了很多了。
陆锦棠这般安慰着自己,王洛璃却又得意洋洋的寻上门来。
王洛璃瞧见她神色平静的坐在桌子后头,安然用着饭,不由吃了一惊。
“你……还有心思吃饭?”
陆锦棠哪里是有心思吃饭,她是分外悠闲的在吃饭啊。
两碟子小咸菜,被她优雅的夹在筷头上,如夹着什么山珍一般,一只胡饼,捏在她手里,胡饼就着小咸菜,一碗数得清米粒的清汤寡水,她竟喝的一脸满足。
王洛璃看了看她的饭碗,“你别装模做样的给我看了,你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这点儿饭在你面前,必是粗陋的难以下咽吧?”
王洛璃语气嘲讽。
陆锦棠仍旧不紧不慢的吃着,她掰着胡饼泡了清汤,再就一口小咸菜,细嚼慢咽,悠然的姿态让王洛璃面上不由显出怒色来。
“别吃了!”王洛璃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胡饼,扔在了地上。
陆锦棠竟然弯身把那块胡饼捡了起来,吹吹拍拍上头的尘土,又放在了咸菜碟子上。
“沈夫人有事,可以先说,我等会儿再用饭,也不耽搁。”
王洛璃震惊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块被捡起来吹打干净的胡饼,她等会儿还要吃那块胡饼?她就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羞辱她吗?她身为皇后的骄傲呢?尊严呢?她的志气呢?
王洛璃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忘了自己来是要说什么来着。
陆锦棠面容平静坦然的坐在桌子旁,而她既惊讶又气急败坏的站在一旁,怎么看,都是坐在那里的陆锦棠一身雍容之态。
纵然陆锦棠身上的衣服,还是当日被虏时穿的那件,这么多天,炎炎夏日,那衣服都有些嗖了,依旧难掩她平静神色里透出的端庄大气。王洛璃看着她平静的脸色,不由愈发气恼。
王洛璃拉过一只圆凳,在一旁也坐了下来,“我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陆锦棠挑了挑眉,“好消息?”
“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人,在坊间宣扬你毒杀了太后的消息,太后大葬当日,你都没有出现,本来就有许多官员心有疑虑。圣上着人秘查太后死因,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透风的墙呢?已经有许多人都在怀疑你了。”王洛璃呵呵笑了笑,“等这消息在坊间一传开,你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臭极了!”
陆锦棠轻挑眉梢,“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搞臭我的名声?”
正文 484 废去皇帝,另立新帝!
“还不止这些呢,”王洛璃笑的特别灿烂,“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谋杀太后呀!你想想,这得是多丑恶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你的人品被怀疑以后,你以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善事呢!都会被人说成是有预谋,居心险恶的!至少也是故作姿态。”
陆锦棠迟缓的点了点头,“这计谋真是不错,推/翻一个人的人品,这人做的一切都从白的变成黑的。”
王洛璃掩口笑起来,她似乎对陆锦棠皱眉担忧的样子很喜欢。
“远不止呢!太后是圣上的母亲,倘若他要维护你,在消息传开以后,他不下令处决你!必然会引起士族的抨击反对,引发民怨沸腾!”王洛璃上身前倾,靠近陆锦棠,“你有没有想过,圣上他会遭遇什么?”
陆锦棠抿着嘴唇,看着王洛璃洋洋得意的姿态,没有说话。
“皇后德行有亏,且毒杀太后,理当被诛。圣上却维护皇后,不顾孝道,实乃色令智昏的昏君!内阁就可以以此为由,废去皇帝,另立新帝!”
窄小的屋子里,满满都是王洛璃咯咯的笑声。
昔日宛如银铃般动听的声音,此时听来,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陆锦棠不由点点头,“心却偏离正途太远了,误入歧途如此之深。”
“行了,别再故作高深了。我既不能取你而代之,也定要比你走的更高,走的更远。”王洛璃笑了笑,“民间大罪是谋反,圣上的大罪是不孝。太后被你毒死,注定你已经输了。”
王洛璃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陆锦棠。
她等待着陆锦棠慌乱,气恼,或是崩溃大哭……总之一定不是她刚进门时的平静,坦然。
王洛璃等了一阵子,却见陆锦棠又坐回了桌子边,拿起那块被扔在地上的胡饼,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她神色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般。
“你!”王洛璃气恼上前,又去夺她手中的胡饼。
这次陆锦棠没让她得逞,敏捷的躲过了,“你说这饮食粗陋?可是当年在战场上,我们连胡饼都吃不上,经常饿着肚子就得上战场,忙着去抢救伤员。经常挖荒地上的野菜,连盐巴都没有,就那么煮了吃。那才叫粗陋,叫寡淡。如今有细面做的胡饼,有腌制味道极佳的小咸菜。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浪费粮食,极其可耻。”
陆锦棠当着王洛璃的面,又咬了一口胡饼。
王洛璃惊愕看她,“我跟你说的是天下之大事,帝王更替,大夜朝要变天的大事!你跟我说,浪费一只胡饼可耻?你是不是疯了?”
陆锦棠微微一笑,“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你说什么?”王洛璃怒道。
“你用一件我没做过的事,想要逼得我跳脚愤怒,失去理智。你不是疯了是什么?我从来未曾毒杀太后,也永远不会做那种事。倘若因为这种不实的事情,就能让你们逼得士族要另立新帝,那只能说,士族可悲,大夜朝可悲。”陆锦棠笑了笑,“这样的大夜朝,人不亡它,天也要亡它,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王洛璃震惊的看着陆锦棠。
陆锦棠却心平气和的朝她笑了笑,当真认认真真的坐下吃饭,与她想象中判若两人。
“你……你这无知妇人!世人还说你英明不让男子!你眼里只有胡饼和咸菜!你连大势都看不懂!你等着,我要让你看到你是如何的声名扫地!”王洛璃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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