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胁孤?”太子冷笑。
陆锦棠摇摇头,“只是在给殿下讲明利害罢了。这两位史官记录的,不过是我为太子看诊的过程,以便向世人证明,太子不去灵堂守灵,当真是病倒了。”
两位史官默默的哼了一声。
“这于太子并没有什么危害。可是倘若太子不许我与两位史官离开……想来内阁老臣会重新考虑皇位人选的。毕竟虽为正统,但心狠手辣,着实不是明君之选。”陆锦棠笑意盈盈。
太子眯眼权衡,殿中安静,僵持的时间让人心头发毛。
良久,太子咬牙——“让他们走!”
“殿下……”太监有些心慌。
太子殿下装病,以名声激襄王妃来,不就是为了挟玉以威慑襄王吗?
如今,襄王妃当真来了,他又这么放了人走……凭白叫襄王妃洗刷了自己的名声,他还什么都没落下?岂不是鸡飞蛋打……白忙活一场吗?
太子殿下却是挥挥手,当真叫人平平顺顺的走了出去。
“她不留神,说漏了一个词!”太子笑眯眯的看着身边大太监。
太监不明所以,“襄王妃说漏了什么词?”
“正统!”太子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不得不承认,孤,才是继承皇位的正统!凭着这两个字,孤就可以彻底的翻身!襄王打了胜仗怎样?他说让内阁选立新帝,分明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哼!”
“这天底下的便宜事儿,岂能都让他占了?他既想要好名声,那就把皇位给孤——让出来!”
太监闻言一震,“殿下有翻盘的机会呀!”
“何止是机会!是大大的机会!”太子眯眼而笑,“是他太贪心,才留个孤这么一个大娄子!正统!没错,就是正统!”
陆锦棠回了圣上灵堂偏殿,立时摸出怀里那盒子打开。
只见一条胖乎乎肉嘟嘟的金色蚕宝宝,懒洋洋的盘踞在盒子里。
“它竟长大了这么多?”陆锦棠忍不住惊讶道。
何止是长大了,也长胖了好多……记得离去时,它还是极小的一条金色小虫。
难怪它喜欢钻进太子的身体,怕是太子的饮食甚是合它的口味吧?
“太子喜甜食,顿顿无甜不欢,夜里还会叫东宫的膳房做甜粥,酥糖点心。”木兰在一旁,看着那肥嘟嘟的金蚕,忍不住说道。
陆锦棠讶然失笑,“糖真是发胖第一神器呀!太子都胖成球了。”
秦云璋得知她从东宫平安回来,急急赶来。
看了一阵子太子那油光满面横向发展的脸,再看他亲叔叔,秦云璋越发显得俊逸逼人。
特别是他一身英武之气,不论功勋品行,单看两人的气质长相——那也该是秦云璋当选呀!
陆锦棠琢磨着,不由笑起来。
秦云璋瞧见那虫子皱了皱眉,“怎么看它肥了许多?”
正文 315 顺着她精巧挺立的鼻梁一路吻下去
秦云璋瞧见那虫子皱了皱眉,“怎么看它肥了许多?”
金蚕仿若听懂了一般,甚是不满的扭动着身子。
“东宫伙食好。”陆锦棠说着啪的合上盖子,又将盒子揣入怀中。
“太子没有为难你?”秦云璋将她鬓边的发,拂到耳边。
陆锦棠笑嘻嘻的摇头,“我将祸水东引,他没有为难我,不过怕是不死心,接下来会为难你呢。”
秦云璋挑了挑眉梢。
“我请去的两位史官,把你让内阁拟定继位人选的事儿给说了,我又强调了他是正统。”陆锦棠有些歉疚的看了他一眼,“我瞧见他眼睛都亮了,怕是他会抓着正统这点,大做文章。”
秦云璋嗯了一声,脸色不变。
他未曾责备她一句,仍旧温柔和煦的看着她,“圣上驾崩,宫里这个月都得食素斋戒,你若吃不惯,夜里便回去王府休息。”
她跟他说皇位的事儿呢,他却还惦记着她晚上吃什么?
陆锦棠无奈而笑,“我没打乱你的计划吧?”
秦云璋爽快摇头,“无妨,他若真活动起来,倒也是好事。”
太子不甘心,怎么可能是好事呢?陆锦棠不明所以。
她只知道,自己去了东宫给太子“看诊”的第二日,太子便称病好了许多,让人搀扶着来了灵堂守灵。
一时间,陆锦棠的医术几乎被神化了。
民间传说,没有她治不了的病。
唯有宫里,朝中这些人才明白,太子的病,不过是权谋博弈罢了。
内阁老臣里有两种声音,一种强调“举贤德、功勋”当立襄王爷为主。
另一种声音则说,当立正统,太子殿下才是正统。太子“病愈”守灵之后,这种正统说的声音就愈发的响亮起来。
圣上还在的时候,太子就建立自己的党羽势力。
此时太子/党更像是最后一搏,拼尽了力气。四下活动,拉拢内阁,呼吁“立正统”。
陆锦棠心有愧疚,她一面为秦云璋捏肩捶背,一面小声说道,“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吧?太子下力气不小,老底都扒拉出来了!”
秦云璋眯眼享受着她贴身服务的待遇,舒坦的俊脸上都逸散着光芒。
“这几日,你定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吧?”陆锦棠越发心虚,“我当初不该逞强,不跟你商量,想这办法去激太子病愈的……”
秦云璋不由轻笑,他闭着眼睛,安然享受,也不说话。
陆锦棠温柔小意,捏肩不够,还为他烹茶揉腿。
自打她嫁给他以来,从没有这般体贴温柔过。她大多时候都像个女王一样,雷厉风行,威风凛凛。
秦云璋伸手把她拽进自己怀中,眯眼看她,“知道自己给我添麻烦了?”
陆锦棠连忙点头,“知道了。”
“以后不敢擅作主张,独自冒险了吧?”
“嗯……”
“以后有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凡事都要等着我去处理,可好?”
“嗯……”
秦云璋笑眯眯的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样挺好!”
陆锦棠挑眉看他,“你不该是忧心忡忡的么?怎么心情这么好?”
“难得看到你在我面前温柔小意,我哪儿还能忧心的起来?高兴还来不及!”秦云璋爽朗而笑。
“王爷!”廉清在门外拱手,“杜贺已经联系了几位才子,商量好一起写诗推崇正统说。”
秦云璋嗯了一声,“让他们把声势造大,写得好的诗作,放在勾栏楼宇里传唱……”
“我听错了么?”陆锦棠惊诧道。
廉清退走,秦云璋才垂眸看她。
“你让杜贺作诗,鼓吹正统说?那不就是推举太子之意?”陆锦棠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之意。
秦云璋笑而不语。
陆锦棠不由又眯起眼睛,“所以……你根本不想当皇帝?那你在襄城屯兵干什么?你领兵一路打到京都干什么?你做这一切又是……说不通啊?”
秦云璋低头吻在她额上,又顺着她精巧挺立的鼻梁一路吻下去,含住她的唇。
任凭她不断挣扎,却就是不放松。
直到她脸颊通红,气喘吁吁,他才放开她。
“不错,太子的人蹦达的还不够欢实,我帮他一把。”秦云璋笑眯眯的。
陆锦棠眼中狐疑更浓,“你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把太子捧得越高,他才能摔的越痛。”秦云璋缓缓说道,“他年长我两岁,自幼看不惯我,争斗了这么多年,也该一笔清算了。”
……
太子近来志得意满。
内阁里,文臣里,大都在强调“正统说”。
襄王爷能打怎么样?骁勇善战怎么样?除了妖僧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收买了那么一群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会的武将?到底还是给他做了嫁衣!
父皇占着皇位,一直不肯让贤,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让他监国了,可是父皇提都不提这事儿。
太子心里早憋着不满了,更何况皇帝一直热衷于“长生不老道”,摆明了想一直霸占皇位呢!
这下可好,襄王爷把他头顶上的大山给挪去了,却是腾出了地方给他坐!
“美哉!美哉!”
太子抱着他的美姬,笑的浑身的软肉都跟着乱颤。
东宫的大太监跑的极快,险些被自己的衣袍给绊倒了,噗通跪趴在太子殿前。
“慌慌张张做什么?有又什么喜讯传来?是不是内阁那群老家伙,又批判那些说功勋贤德说的武将了?”太子笑眯眯的。
大太监口干舌燥,猛地咽了口唾沫,“是,可是……”
“只要正统说,在朝中占据有利地位,这皇位就如同探囊取物……”
“正统说已经站的稳稳得了,举贤那一套说法,也就在武将那里好使!”大太监急道,“可是……襄王他也成了正统啊!很正!”
太子闻言一愣,“你睡糊涂了吧?什么叫也成了正统?可笑!何为正统?独一无二,该当其位才叫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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