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沝点点头,一双眼睛却始终望着这边的窗外,动也不动。
她听到外屋的房门被打开,听到绿绮迈步跨出门槛,但紧随而至的那声“啊!”的尖叫声却在这一刻极大限度地挑战了她的思维神经,令她顿感意外。
尖叫声无疑是绿绮发出的。
“怎么了?”她立刻紧张兮兮地大声问道,随即抱着狗跳起身,直奔外间。
绿绮这会儿正扶门站着,大半个身子都被挡在了门后。见陶沝冲出来,她慌忙冲其摇手:“不,没事!只是奴婢刚才出门时脚下一滑,所以才会……”
陶沝还想上前,“那,你可是有哪里受伤?如果受伤了我去帮你叫大夫!”
“不——不,哪有那么夸张啊——”许是因为差点滑跤而心有余悸,绿绮此刻表现得极为紧张,一直不停地冲陶沝摇手,兼语无伦次:“福晋,您不用担心的,奴婢没事……”一边一边还从门后站了出来,将自己整个完好的身子都展现在陶沝面前,“您看,奴婢真的没事,您不用出来了,奴婢可以自己回去的……”
“真的吗?”陶沝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见她整个人看上去的确没事,身上的衣服也没弄脏,一时就没多想,只语带担忧地冲她点点头:“那,你回去的时候可要心点啊!”
“是,奴婢告退了!”绿绮着,便立刻从外面关上了房门,也将陶沝的一腔满满疑惑都关在了房内。
“汪呜——”
这时候,怀里的狗突然发出了一声不大的呜咽,也拉回了还沉浸在自我思考中的陶沝。
“怎么了,你也哪里疼了吗?是不是我刚才冲出来的时候弄伤你了?忍着点哦!到床上去躺着,我帮你看看伤口是不是扯到了……”
陶沝一边自自话,一边迅速抱起狗重新进入里屋。她将狗平躺在床上,心翼翼地拆开包扎伤口的细棉布仔细检查,前者腿上的伤口似乎并没有被扯裂或者恶化的迹象。
“汪……呜……”狗继续呜咽轻叫,叫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哀怨。
陶沝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用干净的细棉布将伤口重新包好:“好像伤口没事!是不是涂上去的药效发作你开始疼了?对不起哦,这鬼地方好像没有麻醉药,你得忍忍……”她一面绑一面絮絮叨叨地着,“那个人过,你的伤要过一个月左右才能彻底痊愈,所以,在这之前,你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
“汪……呜!”呜咽还在持续。
“好啦,我知道你很痛,不过你相信我,忍过去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陶沝停下手里的动作,捂着自己的心口朝某狗做实例教育,“我这里之前也受了很重的伤呢,比你重多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学我就对了……”
“……汪呜!”一听就是质疑的呜咽。
陶沝郁闷:“怎么,你还不相信啊?那我们来拉钩,我保证——”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因为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一直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问完,想起对方根本不会话,又自顾自地接了一句,“那要不,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吧?”
“汪呜!”这次好像是表示赞同的叫声。
“你也想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啊?唔,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取名字的才能哎……要不,就叫你白?”
“汪呜……”
“好吧,我承认你身上的毛颜色都是黄的,叫白的确是有点不合适,但你不觉得叫黄或者大黄都很难听吗?就算你肯同意我还不答应呢……”
“汪——呜!”
“看吧!你也这样认为对不对?嗯,看你这四只脚上的毛倒是雪白的,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哦,想起来了——四蹄踏雪!要不,你就叫踏雪吧?这个名字好艺吧?唔……就是听起来感觉有点像马的名字……”
“汪——呜——”
“哎呀,我可没有你不如马,你别生气嘛!其实,我个人觉得名字还是取得大众化点比较好,比如,我叫桃子,你干脆也叫……嗯,橙子?不,橙子还是算了,听起来跟倾城好像的……要不,草莓,葡萄,桂圆,西瓜……你选一个?!”
“……汪——呜!”
“你不喜欢水果啊?那要不我们选糖果系列吧?水果糖,酒芯糖,棉花糖……各种糖的名字都很好听啊——唔,不对,名字里有糖好像不行,九九可能会以为我是在变相得骂他……呃,干脆还是叫包子吧?或者馄饨,饺子,汤圆……”
“……汪……呜!”
“还是不喜欢啊?那,要不还是叫个另类点的?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姓,干脆叫淘气好了,或者淘宝也行……”
“——汪呜!”
“讨厌!你全都不喜欢吗?啊,可是我已经想不出来了……呜呜,那要不取名字的事还是以后再吧?我们这会儿先睡觉!明天可是还要早起的哦!”
“……汪呜……”
“哇咧!别往被子里钻啊,那是我睡觉的地方,你别乱来——你得睡篮子里去……”
“汪!呜!”
“别动别动!虽然我也很想抱着你一起睡,但得等你伤口痊愈了才行……我睡觉很不老实的,经常会翻来翻去,万一压到你的伤口就惨了,你也不想再疼一次吧……”
“——汪——呜!”
“嘿嘿,好乖!要不,你就叫乖乖吧?或者臭臭也不错——先前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时候,你整个人——不,是整条狗,简直是臭死人了……”
“……汪!呜!”
“呃,提到你伤心事啦?好了,那我不你了……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绝对不会丢弃你的……”
“……汪呜……”
“她走了……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吧……”
“……汪……呜……”
“晚安……要做个好梦哦……”
……
……
里屋的烛光终于熄了。
躺在床上的人也闭上眼睛安然入睡。包括床脚篮子里的那只狗。
所以,她们全都没有注意到,在那扇雕花的窗棱外,走廊的过道上,一个颀长的黑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皎洁的月光如汩汩流水般滑过那人的脸,柔软、温润,正好为那张妖孽无比的俊美脸庞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也遮住了原本挂在他脸上的那抹浅浅痛楚。
那双漂亮的、能令诸多女人瞧上一眼便动心不已的桃花美目,此时此刻正静静地凝望着屋内,隔着薄薄的纱窗,落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无声无息……
正文 103空穴来风
因为一心想着要去寺里给衾遥立个牌位,所以陶沝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却并不是被丫鬟绿绮叫醒的,而是被睡着床边的狗给吵醒的。
一番梳妆打扮之后,陶沝便带着绿绮和狗光明正大地坐轿子出府。
原本其实是不打算带狗去的,因为它的伤口不宜随便移动,可是这只狗显然是不想被单独留在房里,硬是咬着陶沝的衣摆不肯松开,还一直发出哀怨的汪呜出声,大有不带它去就是要自此抛弃它的感觉。陶沝百般无奈,只能带上它一起。
不过,令陶沝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她此番出府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那些原本每次只要她出门就会像拔树搜根一般彻底盘查的守门侍卫们,这次几乎连问都没问就很客气地放了行,且态度也恭敬得让陶沝忍不住心生怀疑,难道九九已经打算从此对她放任自流了?
尽管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眼下能够如此顺利地出府,陶沝心里还是地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以为定要经历一场恶战的呢!
轿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陶沝之前去过的那家万寿兴隆寺。
这次接待陶沝的是一位看起来明显上了岁数的僧人。人称净空大师。据和现任住持同辈,长得挺慈眉善目的。陶沝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符合所有电视剧或者里所描述形容的那种得道高僧的形象。包括对方出的话也是句句富含哲理——感觉异常亲切,却又字字犹如醍醐灌顶。
因为房间里这会儿只有陶沝和净空大师两人,所以陶沝也相当直接地开了口:“大师,我今日前来,是想给一个人立往生牌位!”
净空大师反问得满脸慈祥:“可是贵居士家中的亲人亡故?”
居士?是指她吗?一般不是都叫人施主的么?
“是的!”虽然陶沝对于这个略显陌生的称呼有些愣神,但还是郑重地朝对方点了点头。“所以,我想给她立个牌位超度她的亡魂,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居士有心了!”净空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答得很是专业:“中阴身之寿命,每七日为一周期,亦即每七日内皆有可能转世一次。故每七日需为亡者诵经、做七或拜忏、念佛,以增亡者之福,期令投生善处。若亡者善根深厚,或可藉念佛功德得度,往生极乐世界……”
“什么?七天?”陶沝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还是抓住了某个重点词。“可是,她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就……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而且,我之前昏迷了很久,大概有一个多月了,那岂不是都错过了?!”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