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益被砸的晕头转向,心里正腹诽着还好他酒量好没想到男人喝醉了这么麻烦,就感觉前胸传来不一样的感觉。
夏叶瑾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两人胸膛贴胸膛!
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咚咚咚。
他听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就要撑破暗夜从憋闷的胸腔里跃出来。
等到强忍着心跳从床上起来而不是直接滚下床去,钱益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帮夏叶瑾换衣服,正打算拉过锦被将她盖上,一回头,却看到对方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雾气太大,他竟看到那眼睛里覆上了一层水汽。
钱益僵着手,就听到夏叶瑾问:
“你干嘛?”
这话问的有趣。
钱益心说我能干嘛啊这不怕你喝醉酒着凉打算帮你换衣服嘛可谁知道你是个女的现在也没有动手了,我什么嘛也没干……
对方也不说话,就这样睁着半醉的眼睛看着他。目光从左边脸颊移到右眼,又从右眼移到正中,波澜不惊却掀起骇浪无数,过了许久,才听到她说,等我走后你可别荒废了生意。
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要去哪儿?”
可床上的人却再没有动静,钱益有些颓丧的回头望过去,竟然已经睡着了。
睡了?
钱益苦笑。
果然,他们都一样,从来都不会越矩。
醉的刚刚好。
也睡得刚刚好。
*
公元1634年春,二月。
李闯王的农民军终于在北方挑起了苗头,大有燎原之势。
连续几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减免捐税的政策到了地方却变成了一纸空文。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四处乱糟糟的,县令衙役却只想多捞些好用来送礼往上爬。
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段风雨飘摇的仕途之路还能再走多远。
这段日子以来,夏叶瑾一直数着日子准备离开,可一连过了好几个月却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阴错阳差之间,她和钱益两人的海外小生意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
外头的局势越来越乱,据说北方的农民军已经流窜到了绍兴府,就在夏叶瑾蹙眉想着要不要先暂时将出海的船先减少几艘,就听到有人来报,最新一批从吕宋运过来的生丝被人扣住了。
她本想找钱益问个清楚,却看到他也是皱着眉头。
“货被扣了。”钱益正低头看账,感觉到是夏叶瑾,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对方是?……”
钱益合上手中的账本,抬头看向她,手里比划了一个“八”字。
“是八爷的人?”
这个所谓的八爷管着运河码头,但凡私船出海都得给他点好处。可他一向都与钱家互不干涉各自为政,怎么这回突然间扣下他们的货?
“怕是李闯王的势力已经渗透进来了。”
夏叶瑾心里一咯噔,“李闯王这边可是拿了咱们不少好处,再说了李家军明年的粮草还受制于咱们,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吧?”
“上面的头目自然不会。但手下的人就不好说了。”钱益拨弄了下算盘,抬头看夏叶瑾,“一群乌合之众,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前几天还刚抢了林祖成家的米铺。”
就算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消息,夏叶瑾还是一阵心慌。她记起宫辰时的话来,李自成的军队南下,绍兴府被血洗,她不是都已经完成任务了,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我本想让爹找人问清楚,但想着这批货也算不上大生意,追太紧不仅显得咱们薄气还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算了。”钱益边说边站起来,绕到桌边给夏叶瑾倒了杯百合糖水,递到她面前。这人畏寒,总是得经常喝点汤汤水水的暖胃。
“不过这个事情到底是谁起的头,一定得弄清楚。至少不能亏了本还再被暗箭所伤。”钱益顺手也给自己倒了杯,说完后见夏叶瑾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笑,不由有些茫然,问道,叶瑾你笑什么,我是哪里说的不对吗?
“不是。你说的很对。”
夏叶瑾继续笑。
就是他说的太对了她才忍不住笑。果然基因不是盖的,谁能想到将近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原先那个纨绔到不成样子的钱大少爷竟能脱胎换骨到如此地步?
“我突然想起来你初次见面就送了我一座大宅子的事情,那时候的钱大少豪的很。”
钱益无语,“……又不是没由来,你帮我在大比中得了名次嘛。总是要礼尚往来。”
是是是,礼尚往来。如果我走了这宅子也能带走就好了。
听到夏叶瑾在小声嘟囔,钱益忍不住笑着问,“你到底要去哪儿?”,这句话从年内到年初,大大小小提了不下百遍,也不见对方有所行动,他便只当她是在顽笑。
“回家啊……”夏叶瑾走到软榻边上坐下,随手拿了一个桔子剥起来,“出来这么久总得回去看看。”
“是哦。”钱益忽然想起了她之前所说的话,不由来了兴致,有些揶揄的笑,说我差点都忘了,夏先生家里还有门亲事要急着回去小登科嘛。
自从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之后,钱益虽不说破,但对她先前那些跑火车的话全都带上了不同程度的怀疑。
听出他话里揶揄的意思,夏叶瑾甩给他一个白眼,正想反唇相讥几句,门外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人,刘二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利索,一进门就立马瘫在了地上,“少、少爷夏先生,大事不好了,那、那……一大群不知从哪来冒出来的土匪围在城外,说不交出钱家大少爷就要攻城血洗绍兴府——”
对方口气不小,可当夏叶瑾挤过城里乱成一团的人群冲到城楼上时,看到的画面差点没让她直接晕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声东击西
绍兴城下稀稀拉拉的,一眼望过去三百人还不到,穿着脏得看不清本来质地的袢袄,相比起要攻城掠地的大军,说土匪都高看了他们,更像是某地的丐帮聚会。
紧接着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去年劫持李琳琅不成反被揍的黄牙吗??
还没死?!
难怪道他那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加入了李家军啊。
就凭着他那战五渣的本事也想要攻城,到底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绍兴府的抵抗力了?
所以夏叶瑾俯身朝着城下大笑,“我当是谁呐!原来是一群劫匪,怎么那日的鞭子还没挨够吗?”
“黄口小儿也敢如此放肆!今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因果循环!——”城下的人也不示弱。
夏叶瑾却觉得愈发好笑,一个沉不住气的步卒上前一步就要搭弓射箭,夏叶瑾见状赶紧伸手拦下,然后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不一会儿,一大木桶的水就被抬了上来。
钱益推着木桶上了城楼,见夏叶瑾看到他脸上惊讶与担忧参半,便走过去拍拍她肩膀,示意她放心。
那黄牙见城楼上久不动静,便扯着嗓子接着骂,“……若是吓破胆就赶紧把城门打开,或者让你们的草包钱大少爷出来,不然的话……”
这不然的话还未说完,一桶冷水就劈头盖脸朝着他淋了下去。
初春二月,就算是地处南方的绍兴府也是冷的让人直打颤。黄牙本来也穿的不多,冷不丁被当头淋了一身,霎时冻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这冷水澡可还满意?”
夏叶瑾站在城楼上笑的肆意。
她还未笑完,身边的钱益又提了一桶,一本正经地给他倒了下去。
原本提心吊胆的守城将士们看到这副画面,终于再也绷不住,面瘫的脸出现了龟裂,爆出了阵阵笑声。
众人都被城外的那群不伦不类的所谓大军吸引了注意力,谁也没有想到,西侧的正阳门打开了一条缝,一群看上去与普通百姓无异的人,正在王中已的带领下,在张扬肆意的笑声中,悄悄的进了城。
*
黄牙率领的所谓乱军,像是一场笑话,除了给绍兴府百姓的茶余饭后多一丝谈资外并未引起任何的波澜。夏叶瑾照样窝在城西的小宅院里过着米虫的日子,生意上的事也慢慢交给钱益,她开始一心一意等待着宫辰时的召唤。
前些日子,保定府那边传出话来,李闯王已经明令禁止李家军骚扰绍兴府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夏叶瑾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条军令,她花了多少的布帛白银在上面。
这天夜间睡得正浓,院子里忽的“啪”的一声,把她惊得猛坐起来。眼前影影绰绰的,什么都还未分辨清楚,就听见窗棂子噼里啪啦的乱响,似乎有人落在了院子的地上,听脚步声像是要朝这儿走来。
夏叶瑾不敢放松,赶紧穿上外袍,蹑手蹑脚猫腰躲在了门后,才刚趴着,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厉风,紧接着肩膀就被人压住。
“我说夏先生,你还是乖乖的就范的好……”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是黄牙!
这个人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不是已经被赶走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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