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重阳如今的身份是吴瑾,并且还披着面罩,他并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医术上的造诣。
不然,就会让人认出来他的真正身份。
可面对这么悲惨的两兄弟,倪重阳的心,深深的震了一下。
他也有一个弟弟,虽然是同父异母,可从小,倪越对他还是很听话的。
两兄弟算不上感情好,可也算和睦,如今,看到同样是两兄弟,他决定,要给他看病。
“不要啊。”方圆拉住了倪重阳。
她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他施展出了医术,有可能会被人认了出来。
可是,倪重阳内心的“医者仁心”再次敲响。
“我不能见伤不救。”他说着,蹲了下去。
那个弟弟的脚,只不过是扭伤了而已,倪重阳一手按住他的脚,另外一只手,迅速的扳了一下,那弟弟发出一声惨叫,可惨叫声之后,他的脚,竟然不扭了。
他起身,竟然能站起来了!
原来,倪重阳只是把他错位的脚筋给扳正而已。
“我可以走路了,我可以走路了。”那弟弟欢呼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朝倪重阳射了过来。
他们想不到,吴瑾公子竟然也会行医。
吴瑾之前的名声不太好,吴瑾之前脚没受伤的时候,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军人。
对百姓动不动就打,仗着他父亲是边关大将军的威望,肆意发怒。
并不是只要是军人,就是好的。
太平年间的军人,有时候,比贪官更贪婪。
他们利用人们对军人的崇拜心理,拿国家的钱财给自己买地,以此盈利,甚至还没有人敢管他们。
因为军队的人,自有军队的大都督会管理。不属于衙门管。
可大都督哪里有这么多闲功夫管这些小事。
他们的手不够长。
没有人管,就造就了军人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贪污。所以说,太平年间的军人,比贪官更加可怕,更加是蛀虫。
后来吴瑾脚伤了,不能再行走了,大家都说是报应。
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他,甚至都没有一个朋友。
可见吴瑾的人品了。
可眼前这个戴面罩的吴瑾,竟然救了一个百姓的脚。
大家在欢呼的同时,自然也是很好奇的。
这个吴瑾,一点儿也不像吴瑾啊!
方圆看出大家的疑惑,马上让人送倪重阳回去了。
施粥继续进行,可是,议论声却更多了。
“倪重阳还是没变。”在对面茶馆观看的杨康,感慨了一声,“连我都要认为,这么好的人,若是要背叛我的女儿,是不是会有什么苦衷了。”
杨逸辰说:“再大的苦衷,也不能背叛姐姐。背叛姐姐就是他的不对。”
“走吧,那个方圆,被称为大铭朝第一美女,披着面纱,可我看来,她是远远不及我的女儿端午。”杨康起身,“看她惺惺作态的样子,我可看不下去了。”
于是父子俩走远了。
倪重阳回府之后,因为那对兄弟,想起了倪越。
倪越马上要被发配边关了,听说今天会被送到京城大牢里来,等着审批过了,就要脸上刺字被送往边关服役。
“如果我弟弟出了事,我爹爹和太奶奶一定会很伤心的。可如果就这样放过倪越,只怕倪越不知悔改,还要做坏事。”倪重阳思索着。
这次,他没有出手解救倪越,就是知道,倪越的性格太孤僻,太冲动,也太阴暗,他的确是犯了罪,他作为哥哥若是包庇了倪越,以后,倪越就不会悔改了。
反正倪越还年轻,不如让他吃的苦头,也许他会真心悔改。
可现在倪重阳又有些不忍心了。
这一去边关,就是遥遥无期,虽然刑法上判决倪越只是流放三年,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若是在边关把关系打通的好了,根本就不需要三年,就可以提前回来,可如果打通不好,或者是没钱打通,那三年之后还有三年,只要倪越稍微做错点什么,甚至什么都没做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边关的官爷们也会让倪越延长关押的时间。
边关的官爷们平时能揩油水的地方不多,只能利用这样的职权来谋私了。又如何会放过这么一个敛财的好机会。
“我不能让爹爹和太奶奶伤心,不行,我要想想办法,让倪越的时间,缩短为一年。”倪重阳自言自语说道。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方圆走了过来。
“我可以帮你。”方圆已经听到了,“我爹在京城也算是有几层关系在,只要我爹出面,一定可以让倪越的判决,改为一年。并且,有我爹给倪越撑腰,相信边关的官员们,也不敢亏待倪越,一年后,自然会送他回来的。”
倪重阳知道这事,如果由他出面,以吴瑾的名义,也会成功,但会被人怀疑他的身份。
“我不想欠你太多。”倪重阳犹豫着。
“没关系,我们马上要成亲了,成亲之后,就会是一家人了,何必管谁付出的多和少呢。”方圆说。
她今天上穿月白色绡纱,下着浅紫色罗裙,外面还罩一层杏花小袄,看起来带着一股仙女气息。
可在倪重阳的眼里,她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好。”他答应了。
她高兴极了,他欠她的越多,他就会对她越负责。她若是希望留住他,就要不停的让他生出责任感。
她的确爱的很卑微。
“我今天就可以办好。”她温柔的说,“还可以在倪越临走之前,让你见他一面,叙一叙你们的兄弟情。”
她为他想的那么周到,他脸上就越是愧疚。
因为他知道,他除了给她一个空洞的婚约,什么也给不了。
她最想要的他的心,那是更加给不了的。
“吴瑾”在大街上救人的行为,很快就传到了谢策的耳朵里。
“竟然有这种事?”谢策虽然没见过吴瑾,可是,同道中人,又岂会不知道吴瑾是什么样子。
吴瑾是一个粗暴的军人,是军人种的败类。
欺压百姓是他最擅长的事。
今日他和方圆做好事,给百姓施粥,本以为是方圆让他做的,谢策并不怀疑,谁知,吴瑾还会医术,医术高超的能治好别人的脚,甚至于还不要银钱。
谢策听说过吴瑾过去,为了和百姓争一斗米而大打出手,把百姓的脚都给打断了。
因为那斗米是上好的珍珠米,吴瑾认为这些卑贱的百姓,是没有资格吃的,就算有钱来买也不行,所以就来抢。
光天化日之下,把百姓的米抢走,还打伤了人,后来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是军人,衙门是不受理的。
当时的大将军位置空缺,吴瑾又有他父亲吴四火撑腰,所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告他的,除非是,告御状。
可是,寻常百姓,又怎么有机会见到皇帝呢,更何况是告御状。
第336 良田
正
百姓们不敢,官员们更不敢受理了。
这事可是会得罪军人的,也不在他们的职责之内,谁愿意去背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愿意帮他们告御状。
所以,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
可是,军人欺压百姓的风气,就从此越来越严重,可以说,因为有吴瑾这样的先例,不良军人们的恶劣行径,就越来越猖狂了。
当然了,现在有了杨逸辰为大将军,慢慢的,风气会好转,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这变坏容易,变好难啊。
谢策想到这里,按住茶杯的手指一用力,茶杯竟然碎掉在掌心。
“来人!给本王调查这个吴瑾!”谢策对手下吩咐说,“我的意思是,新的吴瑾。”
金陵城外的官道上,停了一辆囚车。
倪越一身脏兮兮的囚衣,带着枷锁,被人押着往前走。他眯缝的眼睛晕晕欲睡。
可当他一慢下来,那些官差就挥动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给我快!”官差们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倪重阳今天没有坐轮椅。
他用近了力气,站了起来,舍了拐杖。
他拿出了方老爷的官印给那当差的看。
目光和囚车上倪越的目光相互交汇。
倪越看到倪重阳身上光鲜的衣服,自惭形秽的低下了目光。
“既然是方老爷的人,那就让你们说几句话吧,不过,要快一点,我们还要上路呢。”官差说着,挥了挥手,示意几个人退下。
倪重阳上前几步,拿出锦帕,给倪越擦了擦脸。
倪越扭过头去,不看倪重阳。
“我知道你还没死。”倪越阴阳怪气的说,“可你已经变了,你不爱我娘和我了。”
“如果我不爱护你娘了,我就不会想方设法赎她出衙门,还有你,我今天也不会来。”倪重阳说。
倪越看定了倪重阳,眼中忽然升起一股希望:“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去啊!”
“我就算有办法,也不会去做,因为,你是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是要接受惩罚,不然的话,对杨家的受害人来说,就不公平。”倪重阳正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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