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老汉才放下心,算道:“一两银子能买一篓子螃蟹,毛蚝更是不值个什么,想必有个几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凌小柔抽着嘴角,“爹,您说的倒是不假,可您没想过海味轩的食物贵并不贵在食材本身,而是贵在酱料?那些烹制食物的鲍鱼汁可都是用鲍鱼熬出来的,您觉得会值多少银子?”
屈老汉傻眼了,哪里想得到海味轩竟是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难怪味道这么好,连酱汁都如此贵重,能不好吗?
林掌柜也在旁适时地扒拉完算盘,“王大厨,你爹吃了螃蟹二十八只,生蚝扇贝一百零九只,一品海鲜锅一个,海鲜杂贝汤一碗,红油大虾一盘……”
凌小柔看屈老汉并不见鼓起的肚子有些发呆,这么多东西他都吃到哪儿了?瞧着晚上难受去吧。
屈老汉却拉着凌小柔低声问:“柔儿,他咋叫你王大厨?”
凌小柔讪讪地道:“这不是怕被宁远王找到?我在外时只能用化名。”
屈老汉‘了然’地点点头,“既是如此,为爷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他是放心凌小柔长了心眼,还是放心凌小柔不是有意要瞒他。
等林掌柜报完数之后,又将刚算好的帐目拿给凌小柔看,虽然上面的海鲜都是按本钱算的,可名目繁多的酱料就是凌小柔看着都有些眼晕,难为林掌柜怎么编出来的。
再给屈老汉看了两眼,见屈老汉即使一脸镇定,可转来转去的眼珠已经说明他心里的不平静,想必是怕凌小柔会让他自个儿拿钱吧。
好在到了最后,凌小柔只是让林掌柜将帐记在她的头上,过后从工钱里扣,屈老汉松了口气的同时,怎么也说不出让凌小柔明日再给他做早饭的话,万一凌小柔管他要钱咋办?
从海味轩出来,凌小柔坐到屈老汉的马车上,屈老汉赶着马车往家赶,谁也没有注意到海味轩的旁边转出的那个黑影。
庆生不住地摇头,若不是怕坏了王爷的计谋,他真想把屈老头抓过来打一顿,这都什么人呢,不但在身世上骗了表小姐,平日自己还算节俭,可吃起表小姐的就跟大风刮来的似的。
不行,即使王爷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保证表小姐的安全就行,可他忍不下这口气,想想表小姐没失忆之前,对待他们这些弟兄可是很够意思,跟着表小姐他们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表小姐被人算计,心里可是气愤的很。
就算那个人是王爷的姨丈又如何?敢算计他们心目中最神圣高贵的表小姐就得承受算计所带来的后果。
庆生挥挥手,又是两个黑影跟着马车一路疾行,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表小姐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才行。
至于庆生,看了看微暗的天色,或许该是去找知府谈谈的时候了。
回到家后,屈老汉还在回味海味轩的美味,虽然花了凌小柔几个月的工钱,可几十两银子吃了别人要花上百两银子的食物,屈老汉还是觉得自己赚到了。
只是回味着就觉得肚子有些难受,招呼也来不及跟凌小柔打一个,就打开临街的门冲了出去,所以说租这种没院子的房子很不方便,出个恭都得到街头的茅厕,整条街也就那么两个茅厕,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像他们住在街中的,急起来也只能拼了命地往两头跑,若是运气不好赶上里面人多还得忍着。
凌小柔早就猜到屈老汉吃多了海鲜会闹肚子,尤其其中还有那么多寒凉的螃蟹,虽然他菊花姜茶也没少喝,可到底是吃了太多,想必这一晚上够他折腾的。
凌小柔也没去管他,不折腾他个够,下次还得去海味坊闹腾,直接拉怕了他也就好了。
好在屈老汉跑到茅厕时,里面没人,等他一身轻松地出来时,双腿都有些虚脱了,天上也挂起一弯月芽,屈老汉哼哼唧唧地往家走,刚走到一处二层小楼的阴影处,突然从阴影里跳出两个黑影,不由分说就将一个麻袋罩在屈老汉的头上,未等屈老汉反应过来,一顿拳脚相加,打得屈老汉连叫救命。
好在二人也没想要屈老汉的命,打完之后眼看旁边的屋子亮起灯光便丢下屈老汉跑掉,等人们出来时,只看到一个被套在麻袋里的人。
将人从麻袋里救出来,看清是新搬来卖水的屈老汉,想到屈老汉卖水生意有多赚钱,众人也只当是被人嫉妒了才招来这顿打。
屈老汉也莫名其妙,在渭城府他本来也不认识谁,后来认识的都相处的不错,想必被打的理由也只能是同行间的嫉妒,毕竟他来之后抢了不少人的卖水生意。
屈老汉鼻青脸肿地回到家,凌小柔还没睡觉,刚刚洗过头的她正拿着早上剩的一根黄瓜擦脸,整天站在灶台前炒菜,又是油又是火,皮肤受损的严重,年轻轻的就需要保养起来。
当看到屈老汉一脸伤重地回来,凌小柔手上的黄瓜差点掉地上,虽然外面天色很黑,又没个路灯照亮,可也不会摔得这么严重才是?“爹,您这是咋的了?”
屈老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猜测是被人妒恨了,摆摆手,“没事,一点小伤。”
可看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凌小柔真心没法当成一点小伤,虽然屈老汉表现的不像为人父亲,可到底在凌小柔心里他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打了她的‘爹’难道是白打的?
可看屈老汉这意思问是问不出来了,家里又没准备什么治伤的药,凌小柔只能赶快去煮了几只鸡蛋,趁着热剥了皮在屈老汉的淤伤上滚过,这样就可以扩张血管,使淤血很快散开。
可过程不是那么美好,疼的屈老汉直呲牙,好在打人的都很有技巧,虽然伤势看着严重,多是打在脸上,身上还是完好的,也不需要脱下上衣验伤。
等把屈老汉脸上的伤处理好,凌小柔这才又问起是谁打了屈老汉,屈老汉也挺憋屈,“你问我,我问谁去?”
正说着,肚子又开始绞了劲的疼,屈老汉犹豫着要不要去茅厕了,不去……肯定忍不住,去吧……又怕再挨打。
最后实在是抗不过肚子的闹腾,咬着牙往茅厕跑,只是这回学乖了,没敢再去街头那个,而是奔了街尾。
守在屋外的两个守兵一脸好笑,真以为换了茅厕就能躲过一顿打?这完全是要看他们的心情好不好?刚打完屈老头,他们心情好,这回就放他一马。
再说,那么大年纪了,总打总打也怕打坏了,就先让他养几天再说吧!
☆、320 赚几个小钱,过过安稳日子
一晚上连着往茅厕跑,折腾去了屈老汉半条命,加上被打的一顿,早起时屈老汉说什么也起不来床,这一天的水也就不用送了。
凌小柔起床后,去买了菜回来,顺路又抓了一副止泻药用水煎了,再给屈老汉做了一锅养胃止泻的糯米粥,至于鱼啊、肉啊,只能先这样了,跑了一夜肚子,肠胃也承受不了,那些东西还是等好些再吃。
屈老汉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药送到床边也没力气喝,凌小柔正犹豫着要不要喂到嘴里,屈老汉已一个挺身从床上跳起来,捂着肚子向门外奔去。
凌小柔摇摇头,身手还是很利索,应该用不着她喂了。
药也煎好了,粥也做好了,凌小柔收拾收拾去了海味轩,出门时看到旁边的门打开,何婶探头往外看,见到凌小柔‘呵呵’一笑,“阿泽,你爹好点没有?”
虽然屈老汉被打是在夜里发生的,一早出门买菜也都传开了,却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惶恐。所有人都认为是屈老汉卖水抢了别人的生意,才招来这一顿打,这事……跟他们无关,就好比此时的何婶,与其说她是关心屈老汉,不如说是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凌小柔也不晓得她问的是屈老汉被打的伤好点没有,还是他的肚子好点没有,正不知怎么回答,屈老汉拖着虚浮的脚步从那边走过来,才一晚上,这脸上除了被打得青紫的几块之外,都已经没了人色。
凌小柔赶紧过去扶了一把,心里却纠结的很,海味轩生意正好离不得她,屈老汉这样一个人在家也不稳妥,思来想去对屈老汉道:“爹,你看我要上工不去不成,您这样又离不了人,您看能不能找个人过来照顾一下您?”
屈老汉一听要雇人来照顾自己虽然是好,可也得给钱不是?昨日他吃了那么多,凌小柔几个月的工钱都没了,要雇人不得他自己掏钱?
忙摆手,“不,不必了,为父无碍,躺躺就好了。”
屈老汉当时就拒绝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就是吃多的海鲜拉肚子,凌小柔又给他煎了药,喝过之后也就没大碍了。
雇个人回来是能帮他虚脱着,还是能帮他跑茅厕?想想就觉得心疼。
何婶在旁听了忙接道:“阿泽真是个孝顺孩子,屈老头你也别拒绝了,左右我在家也无事,阿泽若是不嫌弃就雇婶呗?”
凌小柔原本不想雇何婶,从昨儿她跟屈老汉抢蒜泥白肉开始,凌小柔对何婶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可她话都说出来了,她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迟疑地道:“既然婶子无事,那就麻烦你照顾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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