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狐家,狐应声的家境在村里也是一般般,虽然也姓狐,但和狐应天这枝的关系远着呢,家里亲戚也没多少,平时做事一家子都是小心谨慎的,也不轻易得罪村里人。狐应声的妻子重氏因为小时候开口说话迟,五岁才说话,且说话并不怎么流利,没少被人笑话,因而养成极不爱说话的个性。所以,就算她和狐应声成亲十几年,和村里的妇人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大伙儿平日要想听见她流利说一长段话很难,基本上都是一个字回应。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杀人犯。
至于周成器,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狐小媚将步子挪了挪,走到离卫子瑜更近的地方。
看到众人紧张担心不已的神色,唐大明忙安慰几家人:“大人只是循例问问,你们不用太过紧张。”
谁知他话音一落,一旁的刘衙役就板起脸道:“你们若还知道什么就趁现在说出来,免得到时被查出来,那时就休怪大人不讲情面。”
几人吓得脸色发白,均接连喊道:“大人,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呀,大人,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卫子瑜神色淡淡的朝众人摆手,语气轻松随和:“你们不用慌张,我只是对这笔录上几处有些疑问,所以便请你们过来问问。你们若是此时想起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但若以后被查出来,到时我想帮你们也难了。”话说的轻松,可还都是一个意思。
几人全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紧绷僵硬的身体显示了内心的不安。
卫子瑜瞧了几人一眼,让衙役将几人带到院外,然后一个人一个人依次带进来问话。
所有的过程他一点也没有避着狐小媚一家。
最先问话的是王长生,他微弓着身子,垂首低眉,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卫子瑜让衙役搬了凳子给他,王长生受庞若惊,匆匆瞥了眼卫子瑜直摇头,不敢坐。
卫子瑜脸上神色放缓,像平日聊家常似的跟王长生说话:“不用拘谨,就坐吧。听唐村长说你身子不太好,病了很久了?”
王长生又抬头看了眼卫子瑜,见他并没有板着脸,心里稍微轻松一些,依言半坐在凳上,低头老实回答:“病了有好些日子了,时好时坏,卫大夫也瞧不出病根。”
“没去集市找大夫看吗?”卫子瑜知道卫家村和狐家村的人有个头痛脑热都找卫大河。
王长生摇头,诊所的大夫抓方子都很贵,而且药也不便宜。
“平日你和老李头熟吗?”卫子瑜翻了翻手中的记录薄,言归正传。
王长生心理咯噔一下,他就知道是为这事,当初几句气话让他现在成了怀疑对象。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王长生索性自个先坦白,清楚自己只有那次和老李头有接触,所以心里也不慌了,话说的请清楚楚,明明白白。
“咱们只能算乡邻,平日没啥来往。不过前几日村里遭了贼,衙门来人之前咱们自己组织在村里搜索了一遍。当时担心那贼人躲到哪户人家里,所以便每家每户的查看,轮到老李头家时,他死活不让,后来我便与他吵了两句。”
“他为啥不让你们搜?”
“我哪知道。”说起这事王长生现在心里还有气,他们好心好意去帮着老李头搜查,老李头不领情算了,居然还骂人,咒他要死。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那天和老李头吵完架回到家里,王长生心里一直闷着事儿,第二日起来就觉得身子不爽利,没过两日就又病了。
这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找卫大河开了好几回药,也不管用,后来去集市找大夫看过,也没说个啥明堂,只道他气结于心,忧思过重,让他放宽心养病。
可他哪有什么气结于心,家里的日子十几年来都这么过来的,虽然想要多挣些钱,他也知道那不能急于一时的,所以,也没太过放在心上。大夫根本就没看准他的病根!
于是,就这么拖拖拉拉的,王长生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第91章 隐瞒
听完王长生的话,卫子瑜默了默,拿着笔不知道在记录薄上写的什么,让王长生出去,接着衙役又带了相氏进来。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老光棍就算乡里也要避嫌,所以,平日里有啥事,村里的妇人都不会直接和老李头接触,全是家里的男人出面,就算村里有事要通知,唐大明去了不了,卫七凤也是把话给老李头带到就会马上离开。
相氏为人勤劳,恪守妇道,除了平日爱凑在妇人堆里说三道四,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当然也不可能私下和老李头有啥接触,卫子瑜只询问了她那日王长生和老李头吵完架后,王长生回家后有啥异常没有,或是非常愤怒?
相氏看着坐在院子中间的卫子瑜,还有两边站着的衙役很紧张,但想到来之前王长生跟她说的话,他说:“咱们行得端坐得直,卫大人是个公正的人,万不会因为我和老李头吵了两句就冤枉咱们。所以,你直管实话实说。”
她拽紧的两只手缓缓松开,抬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
“他回来的时候的确很生气,身子原也不好,到家就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我怕他气出个好歹,本来想去地里干活的也没去。不过,第二日他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可是,过了两日他却犯病了。请了卫大夫来看了好几次,加上当时又急着要种茼蒿,所以,这事儿就没人再提起。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家手头不宽裕,长生这些年跟着他大哥出去干活几乎没怎么拿过工钱,平日只给些零用。咱们家没少被人暗地嘲笑过,虽然老李头骂他的事他很生气,但事情过后也就根本没在意了。”顿了顿,相氏看着卫子瑜,极是认真的为王长生辩解:“至于村里有人说吵架时长生说了狠话,那都是气话,气话不能当真的大人。咱家长生虽然脾气不好。但绝不会干这种事的。”
卫子瑜点点头。
对王长生和相氏。他是按其它人的口供常理推断再次审问他们,心里并没有真正把他们归在嫌疑犯之列。两人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
第三个进来的人是周成器。
一进院子他就弯着腰客客气气的先向卫子瑜行礼,卫子瑜皱着眉头正在记录薄上写着什么。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板着脸站在他身后,看他的眼神如利刃般锋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眼神转向另一边,狐小媚端了小凳子缩在厨房边,狐大友和卫三娘。还有狐篱香则坐在堂屋里。
气势像足了公堂上审犯了,不过。这情景环境轻松随意,将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看见卫子瑜抬头,周成器立刻点头哈腰,道:“卫大人!”双手则紧张的交搓起来。
“周成器?”卫子瑜面无表情。眼神锋利的看过来。
周成器吓得全身冒虚汗,垂首遮掩点头应“是”。
“案发那夜你去了哪里?”卫子瑜直接了当,直戳重点。
周成器交握的手狠狠的抖了两抖。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大人。那夜我哪儿也没去,吃过晚饭就歇下了。”
“是吗?”卫子瑜挑眉:“可有人说你夜里都要出去转一圈?”
周成器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就跟冒烟似的,哑着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半天,才大声喊冤道:“大人明鉴啊,因为苘蒿早就出苗了,我担心长得不好,所以这阵子夜里都要去地里转一圈,可咱家菜地在另一方,根本不经过老李头家的。而且,案发那夜我确实没有出去啊,大人,您若不信可以去我家里问问啊。”
卫子瑜冷哼一声:“这自然是要查证的。我现在问你,是看在各位乡邻也不容易的份上,我也不想错杀一个好人。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先下去,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周成器脸瞬时白如纸,脑子嗡嗡作响,就跟浆糊似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脚下就跟粘住似的挪不动半分,卫子瑜朝刘衙役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衙役过去扶着周成器,硬将他拽出了院子。
周成器精神恍惚的被拖出去时把外面的人吓坏了,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才刚镇定下来的王长生和相氏又惶惶不安起来,还没有进去的狐应声和重氏脸都吓白了。狐应山倒还算镇定,跟着衙役一脸平静的走进院子。
卫子瑜的问题都差不多,先问了狐应声案发那夜去了哪里,然后提到有人举报说有一日狐应山因为菜地边的田垠问题和老李头大吵了一架。
起因则是狐应山的菜地和老李头的菜地挨在一起,狐应山家里虽然有十亩水田,但谁家会嫌田多呢,这次又赶上种苘蒿菜,地里宽出一点就能多收成多少苘蒿啊?
于是,狐应山便将田垠上的草一一拔了,又用锄头将田垠挖掉一些,他想着,反正老李头一向对田地里的活不上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况且老李头干活也懒散,同样的田,老李头种出来的麦子收成要比别人家少许多。
他便将田垠挖得细细的,只留一条垠,能分别出这是两块菜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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