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梅雪是死于哮喘,可他面上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毕竟,梅雪是初景夫人派过来的人,若是让初景知道自己对她派过来的人一点都不上心,也难免初景夫人心里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夜若尘并非完全对初景夫人放心,他可是没有忘记,初景夫人与夜离渊之间的关系呢。
王府中的牢房,别有一番阴森。
明灭的烛火,为这里增添了几分诡异与森冷。
她一路走进来,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身子忍不住发抖,心里隐隐腾升出一抹不安。
这时候,一阵咳嗽声传了过来。
白七浅下意识的停止出了脚步,她想起苏南瑾,想起那个对她温暖如玉的男子。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在白七浅进牢之前,夜若尘有好好的交待过,要他们补课怠慢了白七浅。
因此,身后的侍卫不敢推搡着白七浅,只能不耐烦的看着白七浅。
白七浅走上前去,看到一位老者无力的靠在一旁的栅栏之上,十分剧烈的咳嗽着。在看到老者脚边摆放着的弓箭之时,她不由得愣住了。
这弓箭,不是她新研发出来的武器么?她临走之时,将弓箭交到了西凉的手中,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
难道说这位伤痕累累,病态十足的老者,就是当初她精神矍铄的老爹?
白七浅颤抖着声音:“爹,是你吗?”
老者猛然抬起头来,眸子里面兴奋的色彩最终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之色,已经满目的愤怒,他吼叫道:“那群人也太丧尽天良了,居然连你都不放过。”
白七浅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将牢门打开,我要住进去。”
侍卫连连劝慰:“夫人,这里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你不能进去啊。”
白七浅柳眉一挑,怒目说道:“什么重犯,这里面的人是我爹,你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到时候让王爷将你宰了。”
侍卫也是胆大,并不将白七浅威胁的话语当真,他正气凌然的说道:“王爷一向赏罚分明,他绝技不会不明就里的斩了我。”
白七浅阴冷的笑着,忽而,将自己的衣裳往下一扯,白雪的香肩顿时裸露出来,白七浅柔声说道:“要是你现在不让我与我爹在一起,我就大声叫喊,说你非礼我。”
侍卫哪里见到过这种场景,心下十分的害怕,赶紧将牢门打开。
白七浅这才作罢,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走进牢房,扑到西凉的怀中:“爹,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怎么会被关押在这里。”
西凉摸着白七浅的头:“此事说来话长,我寡不敌众,被人抓到了这里。”
白七浅脸色一愣,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想要杀你的人就是夜若尘?”
“他想要杀我灭口,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他现在杀不了我,只能将我关在这里。”西凉有些悲凉,“我原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七浅的心中滑过一道暖意:“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西凉眼神温和,慈爱的看着白七浅:“浅浅,你是救不了爹的,你不知道爹当初做了什么事情,夜若尘是不会放过我的。”
白七浅不解的看着西凉:“爹,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和夜若尘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西凉咧开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眼中的愤怒之火在黑暗之中异常的明亮。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浅浅,我原先是大内第一高手,是先皇的暗影,只听从先皇的安排。本来,在先皇去世之后,我便是再无束缚。”
想不到自己认的这个便宜爹爹,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白七浅心里不由得暗自咋舌。
西凉见白七浅满脸呆愣,他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可现在他必须将一切都说出来,好让白七浅了解。
西凉叹息说道:“在我想要隐居之时,有人要我去杀了周家满门。”
白七浅皱起眉头:“这周家又是什么样的来头?”居然有人请大内第一高手去诛杀周家满门,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西凉摇头,他并不清楚周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来头:“我不知道周家怎么惹上夜若尘,但是我听从夜若尘的吩咐,杀了周家满门,却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白七浅苦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
西凉:“或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白七浅:“爹,你当年以一己之力,灭周家满门,那你的武功岂不是登峰造极?”
西凉的神色无限的孤寂,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悲壮:“我本是大内第一高手,天下没有人能够杀得了我。但是,我最信赖的人,却是亲手将一杯千机端到我的面前。”
白七浅喃喃的说道:“千机,千种毒混合在一起,中毒者,武功尽失,形如废物。中毒三日之后,全身溃烂而死。”
西凉奇异的看了一眼:“你也知道千机这种毒?”
白七浅摆摆手,迷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天生对毒十分的敏感,任何毒在我的面前都无所遁形。”
☆、第64章:交易
西凉并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转而继续说自己的事情:“当我饮下千机之后,我才发现我最在乎的人,竟然想要亲手杀了我。”
被最在乎的人伤害,这种事情,白七浅也曾经历过。
她明白那种感觉有多么的难过,痛彻心扉,绝望到了极点。
现在,当她回想起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模糊,可是他义父坚毅的面容,始终在她的脑海之中。
虽然,她与西凉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西凉能够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西凉不由得想起那一日,他饮下千机的情景。
想起那一天,他对他说:“西凉,从今以后,我们就能够在一起。来,喝下这杯酒,为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庆祝。”
西凉沉默的看着他,手指微微颤抖。
在他的眼中,那人至始至终表现出隐忍的一面,没有太大的喜怒起伏。如今,却是端着酒杯,神情激动的看着他。
西凉并未多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可是,千机入喉,他内息狂涌,心里的悲寂如同惊涛骇lang。
那人用怜悯的眼神俯视着他:“西凉,你不要怨我,不要怨我。”
西凉撑着最后一口气,拿起手中的佩剑,朝着那人刺了过去。可是当那人对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西凉手中的剑骤然落地,一口气血翻涌,终于压抑不住,血从嘴角流出。
他看到了那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人对他说:“西凉,只有你死,我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回忆是旧时光藏而不露的伤口,不管隐藏得多么的深,它总会悄然的浮上心头。
白七浅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爹,你现在还记得关于周家的一些事情么?”
西凉抬起头:“我记得周家小姐的名字,名唤周初景。”
白七浅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眼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讶异:“初景夫人?”
初景夫人,没有想到她居然背负着如此深的仇恨,那她不在夜若尘的身边,而在夜离渊的身边,莫非她……
西凉看白七浅脸色十分的难看,他担忧的问道:“女儿,到底怎么了?”
白七浅艰难的说道:“初景夫人是夜离渊的姬妾之一,爹,依我看,这其中怕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西凉叹息说道:“不管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爹都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了。”
白七浅忽然觉得有些伤感,也不知道为什么,眼里轻易的落下眼泪。西凉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一贯阴枭的脸上出现一抹温暖的笑意:“傻孩子,不要哭。”
白七浅紧紧抓住西凉的手:“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如果连西凉都不在了,那她一个人该要怎么办呢?
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好累,白七浅脸上的笑容疲惫而坚定:“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爹,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们父女也要死在一起。”
虽然与西凉相处的时间不多,可白七浅就是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
听到白七浅的话,西凉的眼神恍惚而恋爱,望着白七浅,叹息般低低语:“浅浅,你迟早都要长大的,你该明白生离死别是人世常事。”
她明白,她当然明白,可是她就是舍不得。
西凉仰起头,看着幽暗的大牢,嘴角浮现出一丝莫测的笑意:“浅浅,你出去之后,帮爹办一件事情,那样,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去帮爹找到一个人,告诉他,我从未想过要杀他。”西凉满心苦涩,心在滴血。
白七浅蠕动着嘴唇,还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过了两天的时间。
有时候她强烈的逼迫自己去想一些事情,有些记忆被翻找出来,苍白而无力,却是提醒她,原来,她并非没有办法去救西凉。
当年,先皇离世之前,曾经将一道圣旨交给扶摇郡主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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