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热闹有序,其中还夹杂着整齐有力的口号声,三五句的带着幽默的谈笑话,他们对待盖房简直是充满激情的,没有人嫌苦嫌累,怪道是被人交口称赞的瓦工队。
太阳渐渐越升越高,虽有秋风吹,大工小工们有一大半已光了膀子,一声号响,正式动工,挖土打地基。
孔翠莲抬起头来,看见夏花满脸真诚模样,不由的点了点头,心里一释然,脸上就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夏花笑道:“翠莲婶子千万别放在心上,过去的事就去吧!何况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孔翠莲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潮红,她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看见夏花似的,只颔首道:“花丫头,婶子过去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夏花双眼微热,不知为何看着场景竟有些感动,她“嗳”的答应了一声。
“花丫头,我老婆子来帮你搭把手。”周奶奶虽老倒是干练十足,又推一推身边的孔翠莲道,“翠莲也家闲着也是闲着,一道过来搭把手。”
“花儿——”苏九娘脸上已起了一层虚汗,好在是秦四少爷用牛车把她们拉来的,不然她还真跑不了这么远的路。
“小……小花妹妹……”秦越一鼓作气,兴抖抖的跑到夏花跟前,又回身指着三个妇人道,喘着粗气道,“瞧,我帮你把人都……都带过来了。”
“外……外婆也来了……”夏大壮伸手指着,又道,“还有周……周奶奶,柱……柱子娘哩。”
“嗳——”四周响起精气神十足的应合之声。
老赵拍拍屁股站起来笑道:“花丫头,这会子不早了,该开工了。”说完,转身大手一挥,“兄弟,干活了!”
夏花微微偏头,却看见不远处秦越正跳着脚冲着她招手,夏大壮赶紧跑过来道:“娘,你瞧这狗……狗剩怎么又……又来了哩。”
“小花妹妹——”秦越悠扬的声音传来。原来他见自个追不上夏花,便花了银两弄了牛车来,正好在路上遇到苏九娘和周焦氏,就顺便带她们一起过来。
夏花呵呵一笑,她哪是英才,至少在建筑方面她算不得英才,她不过汲取了前人的经验外加现代人的思想,她唯有点头微笑道:“多谢老赵伯伯夸奖了。”
再看夏花时,他再不敢拿她当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看待,他甚至觉得这姑娘简直就是一个建造方面的天才,他由衷的竖大拇指道:“夏姑娘,真是天纵英才,想不到我光头老赵当了大半辈子的瓦匠,现在方知原来我所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今儿得姑娘点拨真是茅塞顿开。”
看了图纸后,他恨不能立刻按照相同的方式将自家房屋推了重建,只可惜手上银两有限,家里孩子又多,个个张嘴要吃饭,唯有等自个挣足了银两才能实现了,只是这一等,也不知要等个多少年。
她将心中所想都画在图纸上,老赵倒是个有点真材实料的人物,一点就透,他看着赞叹不绝,直夸夏花奇思妙想,偏还处处都想到点子上。
除了解决供暖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卫生间,在这里她最不喜欢就是上茅房,又脏又臭,干脆趁着盖新房再建一个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当然在古代不可能要求装淋蓬头和马桶,不过是准备好一个大木桶当浴缸,再砌一个可以直接用水冲的蹲坑,坑下再设置好一个排放管道,然后再通向粪坑。
炭口里烧上木炭火,热力就可顺着夹墙温暖到整个房屋,为了使热力循环畅通,在火道的尽头设上气孔,烟气则由台基下出气口排走。这样既干净又卫生,还经济实惠,最重要的是一家子也不用受寒受冻了,娘和栓儿也可以过一个安稳的冬日。
她曾经研究过古代历史,还记得清楚的看到过清朝紫禁城皇帝和妃子是如何过冬的,在盖房子的时候将墙壁砌成空心的“夹墙”,在墙下挖有火道,添火的炭口就设下屋外的廊檐底下。
如今家里的那个土炕又裂的不成样子,她想着虽然在古代技术上达不到能建设一套现代化的供暖设施,但总可以退而求其次想其他的办法。
往年每每到了冬天,两个人一受冻就咳喘不止,连床也不能起来,爹实在没了法子才找了人来,特地为娘和栓儿造了一个土炕,可到底这里的瓦工没做过土炕,技术上不关,那土炕也只用了一年便烧的全裂开了,只有不停的修补方能用。
娘和栓儿身体都不好,都是特别畏寒的体质,镇上的古大夫还特意交待,冬天是一定不能让娘受了寒气,否则会加重病情缩短本就很短的寿命。
她一直想,如果家里能像北方城市那样家家都有供暖设施就好了,不然冬天着实难熬,如今自己所处白头村气侯大抵与n市相同,大多数家里都是木床,没有炕。
而在n市,冬天虽然又冷又湿,但再冷一般也不会低于零下十度,大多数家庭并没装供暖设施,若开空调,空调供暖浪费电不说效果还不是特别好,一般在商场和银行才可能整日开着空调,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大多很冷,不仅家里,上学那会子,在教室也是冻的要死。
可是哪怕在北方零下二三十度冬天也没有像n市这样难过,北方人只是出门冷一下,在家里都有供暖设施,再不济在农村也有土炕,不至于在家里冷的发抖。
夏花想着在现代她居住在不南不北的n市,到了冬天既不能像南方那样暖和,也不会像北方那样冷。
老赵看后沉吟半晌,昨儿个秦二爷给他准备的图纸已是很好了,可今日花丫头给他的图纸真叫他震惊,他从事瓦工多年,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盖房图纸,他连想都没想过,更不要说能画出来了。
夏花找了一块空闲地,和大壮将大锅支好,赶紧先烧了开水,给大伙儿泡了菊花茶,砖瓦已全部搬好,夏花赶紧让人先息了下来喝茶,待老赵头喝完茶,夏花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张自己早已画好的图纸拿给老赵看。
牛车吱扭吱扭,前前后后一共有近十辆,上面满载着砖瓦木头,老赵头吩咐着众人搬砖搬瓦,一派井然有条。
四方山脚,秋风正爽,枫叶正红。
……
这事还得在秦家二少爷身上下功夫,若生米煮成个熟饭,那秦二少爷是个有担当的好人,怕是还能成,想着,她不由的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型。
她从来都不反对桂儿喜欢秦家二少爷,那秦家是高门大户,能嫁进去做个妾也是好的,她暗地也是时常捉摸,桂儿生的又不丑,她可不可以请个媒人去秦家探探口风,可又觉得不妥,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己请的媒人连门都进不出,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不懂,她怎么好好的就落到了这样的田地,女儿女儿嫁给一个有隐疾的人,儿子儿子变成了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还有一个女儿夏平桂,整天的想着秦家二少爷,偏偏秦家二少爷连看也不看桂儿一眼。
她麻木的听着婆婆在骂夏平桂,不想管也没力气管了,想着,眼里的泪就像流不尽似的流啊流,肥胖的脸倒是瘦了一圈似的,眼睛也抠搂下去,越发的显得整张脸上光长一张大嘴了。
孔秀枝依旧待在屋里,自打夏平安彻底成了废物之后,她已经完全灰了心肠,觉着这一生的依傍都没有了,人也就蔫蔫的,根本吃不下一粒米饭,即使强迫着吃了,胃里也泛恶心。
夏平桂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嚎哭声突然爆发开来,气的夏孔氏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起来。
她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夏孔氏的喝骂声:“桂丫头,有本事死皮赖脸的追上人家去啊,蹲在外面像个怂包似的哭也不嫌丢人。”
此生,难道她与他真的无缘了么,难怕就是做一个妾的缘分也没有。
夏平桂已众人已去,还恬不知耻的想跟秦岭搭讪两句,一转身,他的身影已不给她半分机会绝然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她愣怔大半晌。
秦越不放弃的一路追着牛车,车轮滚滚,卷起一路灰尘,秦越追的气喘吁吁,弯着腰将两手按在膝盖上嘴里哈着气。
“才不等!”夏大壮将手里的鞭子挥的更响了。
秦越还不服气,一阵牛车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大壮已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摇晃着手里的鞭子,牛已经迈腿跑了起来,他哪里还有心情再和夏平桂叫嚷,立刻挣脱秦岭手,追上牛车道:“喂!小花妹妹,大壮等等我喂!”
秦岭一下接过秦越挥过来的拳头:“好了,四弟,家去!”
“怎么着,还想教训我来着!老子打不死你。”秦岭脾气一上来,不分男女挥手就盖向夏平桂的头,夏平桂吓得往后一躲。
“秦四少爷,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可惜是个丑八怪,怎么也哭不出一种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不然我还可以疼疼你。”
“可惜什么?”夏平桂知道秦越的名声,虽然夏平安跟着他混,但这个人就如他的名字,是狗,翻脸不认人的狗,哪里有秦岭那么温柔好说话,她有些气怯的看着他。
“哟,这位是谁啊?让爷瞧瞧。”秦越眯着眼瞄了一眼夏平桂,又笑道,“这不是夏平安的亲妹子夏平桂么,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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