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副不像是求自己的模样,黎尘也不会与她置气。当下淡淡道:“知道了,娘子。”语罢,他转身去拿水桶。
袁青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或是什么的,但是他口中说出的那个称呼。她心中怔怔的跳了三分,整个人都傻掉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娘子,老婆都还没有人喊过她呢。
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只是,现在她竟然不喜不怒。却呆了。那一声娘子喊得绝对不温柔,而且还是喊的很淡然,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就如一个很平常的称呼的一样,但是她却被这两个字,彻底愣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刺鼻的糊味,菜糊了,她方才如梦初醒,转身抢救。
过不了多久,黎尘挑水而来,水缸又满了,只是那糊了的菜抢救不及时,糊味刺鼻难以掩盖。
“怎么这么不小心?”黎尘看着那糊得面目全非的菜,皱着好看的眉,语气虽然斥责,但却又看出,他对身旁的女子无从斥之。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袁青嘀咕着。
“重烧一份。”语气淡淡,似乎不如反驳。
妈蛋,果真是寒气逼人,难改难改。袁青心中如此想,只得认命的重新洗一份盘中烧糊的菜,切菜……
黎尘还没有走,他蹲下身子,在灶台前,生火。
“还算有点良心。”袁青继续嘀咕,随即,手脚麻利的烧菜。
这两个人,配合得很有默契,菜不一会儿就烧好了。装盘,就可以上桌了。米饭亦是蒸好。
将饭菜拿到堂屋后,袁青又回到厨房简单收拾一下,复又来到堂屋,老头还没有出来,吃饭这件事情,既然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不喊的道理,再说,他们也不差那些饭钱,大家好好相处就好。
“张伯,您,要不先起来吃饭吧。”袁青在门边轻轻敲门,喊道。
老头也不是那种脾气古怪难以服侍之人,他在房里歇了一阵也饿了,应了一声袁青,便打开门走出来。
三人首次同桌用饭。
“两位,真是谢谢你们俩了。”老头颇为客气的笑道。
“那里,张伯,这屋子是您的,那租金你又给我们要回来了,这些是应该的。”袁青道。
“咦,那租金本来就不该收,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碧连村的人可以穷,但是不可以不厚道,来者是客,岂有收客人租金的道理。”老头说着,义愤填膺。
“张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们两个来这里住着,没有表示也不好,交了租金,心里踏实一点。”袁青道。她一般讲究钱货两清,住了人家的屋子,不叫点租金,可能她自己住着也会不好意思。
“哎,姑娘,你们让我这个老头子白吃白喝就是最好的表示。”老头道。
“那,也好吧。”袁青点点头,既然屋子主人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举着筷子道:“张伯,您多吃点。”
“嗯,你们也多吃点。”老头夹起一筷菜,看着桌旁的两人道,“这菜做的也不错,袁青的手艺不错呀。”
“是吗?呵呵,多吃点。”袁青情难自禁的呵呵笑道,第一次有人称赞她的厨艺。
前世,袁青很少下厨,要么请佣人,要么别人做,她吃,这一世,在陈蓝未来之前,都是她下厨,小宝的称赞不算。袁青的厨艺顶多算是平平……以下,这就太过了。
“对了,你们来碧连村是来……”老头话锋一转道。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她转眼看着黎尘,用目光与他交流一下,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黎尘的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只听得他淡淡道:“是在此处开采煤矿的。”
“煤矿?”老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嗯,就是那种黑黑的像石头的东西。”袁青道,她说得比较抽象。
“不懂又略懂。”老头道,也不继续追问,低头吃饭,饭桌再次安静下来。
一顿饭吃完,屋外夜色深沉。
如今是早春三月间,天气清寒,老头简单梳洗后,便是先睡下,还留下两人,而且这两个人都有或中或重的洁癖,晚上不洗澡,那是很难入睡的……
这间屋子就这么大,堂屋,卧房,厨房,茅房,小院,还有一间专门用来洗漱的房间。
洗澡是一件比较避嫌的事情,毕竟他们男女有别,洗澡的地方就只有一个,他们谁先洗谁后洗,也没有什么硬性规定,顺其自然,看情况而定。
在这里,没有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再说袁青也不是那种看到权威就一定要去巴结的人。两人之间的相处好像很少有哪些所谓的等级限制,首先,黎尘从不自称本王什么的,这也许是受到他母亲顾宜静的潜移默化,其次,袁青也不是那种被等级关系所牢套的人。
既然如此,能简单还是简单点。
这一晚,是袁青先洗了澡,她在小院中来来回回的渡步,也不进去,毕竟那间卧房住的人不是她,而她原来住的卧房,又被人占了……
她来回渡步,心想,她要怎么走进那间男子的房间?别忘了她也是个有洁癖的人,这个洁癖包括方方面面,不去那间卧房嘛,她又去哪睡?还有,她与黎尘在外人眼中就是一对夫妻,夫妻同住一间房很正常,反而夫妻分房而睡,那才不正常。
现在家里有多了一个人,他们也不好分房睡吧……
想来想去,渡来渡去,夜凉风清,夜空淡淡的挂着几颗星子,她抬头望天,一片寂然。
旁边那间房内传来推门的声音,应该是黎尘洗好澡了,正开门出来。
那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在袁青听来,好比尴尬的源头,她像打了鸡血一般,忙别过脸不去看他。
“还在外边,不冷吗?”黎尘见袁青一身单薄的衣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淡皱着眉道。
袁青不得不回头与他对视,她微笑,却又说不出什么。
月光朦胧,看不清大地黑沉。
“走了。”黎尘来到她身旁,语气很淡。却让她没来由的心中一暖。
妈呀,这叫我怎么走?袁青心中微微泪奔。所谓羊入虎口,就是这样的吗?
见她还停在原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想冻死在这是吗?”他拉着她,而她竟也没有半点排斥,呆呆的被他拉进堂屋。
第六十九章 地铺
说真的,袁青是很不习惯乱进别人房间的,除非特殊情况,此次,在她如此正常的情况下,她好意思吗?
这个心硬如石的精明商人,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说真的,他们来这住了一个多月,两人都未曾进过彼此的卧房。
再三犹豫,她被他拉进了屋里。
屋内,陈设十分素静,没有多余的摆设,小小的屋子,一张床,一张小桌,一只小椅子,一个衣柜,似乎就别无其它了。
袁青站在屋子里,这个风格与她很相近嘛,两人似乎都不喜欢在自己的空间内放多余的东西,能简单尽量简单,不过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要怎么睡?
只有一张床……
“好吧,我打地铺。”最后,袁青淡淡吐气,说道。她绝对睡不惯别人睡过的地方。
“那,随你。”黎尘淡淡道,他一般很少谦让什么。不过,在这里,睡床与打地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这个时代没有席梦思的。
房间内,月光暗淡,烛光微亮,袁青削瘦的身影在烛光的照映下,拉的很长,她正在打地铺,地板是用木板铺成的,没有太多灰尘与湿气,找来一张凉席铺在地上,在凉席上放上棉被,被单,被子,躺上去,也不错。
“好睡吗?”朦胧光亮中,只听得男子低沉却又清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还行。”袁青答道。
“把蜡烛吹了,睡吧。”
“哦。”语罢,袁青来到桌边将蜡烛吹灭,烛火灭,屋内只留下一片朦胧的月光,一室清寂。
呼吸声渐匀,一夜再也无话。
次日晨,屋子内,初生的太阳透过小窗洒进来,晨光淡凉。照得屋内一片清明。屋外的母鸡开始打鸣了,咯咯咯的叫个不停,这个时候,差不多黎尘也醒了。起了……
只是,在地板上打地铺的袁青还睡得迷糊,似乎还要过半个小时的样子,她才是能睡醒。
这个房间不是很宽,一张床一个地铺就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二。余下三分之一来自由活动。
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黎尘习惯于天大亮就起,是难以撼动,此时他起床穿衣。
穿戴完毕,低头,只见睡在地上的少女,她的眼睛还在轻轻闭着,呼吸匀称,黑发绵长,散落在枕上。青丝婉转,少女是侧着身子睡的,三月清寒,她身上的棉被裹得紧紧的,没有半点透风的地方,除了脑袋露出来,淡红的唇,微微轻张,秀丽嫣然。
他看着她的睡颜,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清寒阔淡。
也不知过了多久,黎尘轻轻走出来房间,也不吵她,让她多睡会吧。这个小懒虫……
“小子起了。”黎尘一出门。在堂屋的张老头说道。老头也是刚起的。
“嗯,早。”黎尘看着他淡声的与他打招呼道。
“起了就好,袁青还没起呀?”老头道。
“让她多睡会。”黎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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