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侍卫个个脸色凝重,像是从来都不会笑一样,其中离大阿哥最近的打马上前几步说道:“大将军,此番路途遥远,还请稍作忍耐,皇上曾有明示,西北不可一日无大将军坐镇。”
大阿哥心里的烦躁感随即上升,自这些人跟着自己出京城,就感觉到这一路必定要受到严密监视,刚刚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
大阿哥笑了笑,没有说其他,却暗暗留心下来。
皇阿玛,该不会那样绝情吧,用我打完西北这一仗之后,这十大侍卫难道要就地将我押解回京吗?
我撘着秋葵的手,临窗立着,望着天空中飘然落下的雪花,这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我伸手过去欲接,秋葵忙提醒道:“主子,小心着凉,您的身子还虚着呢。”
我笑着叹道:“又过了一年了。”
半个月之后,我焦急等待的心情渐渐转化为平静的时候,太子再一次踏入了我这慈宁宫,其实并不是我的,我只是借住在这里而已。
他没有带上贴身太监,阴沉着脸,递给我一个小木盒子,我接过,触手的感觉,只是再寻常廉价不过的木头,一定不是富丽堂皇的毓庆宫里的东西。直觉告诉我,这极有可能跟我的病状有关。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病状又减轻了不少,应该是跟心理压力得到宣泄和放松有关。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有一块有些残旧的破布,上面赫然的血字迹,歪歪曲曲的,看着触目惊心,该不会是人临死前的遗言吧!想要借着这个东西来告诉世人一件惊天秘密什么的。
我正脑补着剧情,太子却一把夺了过去,不屑道:“我看你也瞧不出什么来,就让我告诉你吧,这是在太监房里面搜到的赃物,就是这个东西害得你现在都不能够出门见人,而且六阿哥的死因,也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系。”
我不明白的指着那一块破布,说:“怎么这个东西是病死的人生前用过的吗?”
这样仔细辨认,那上面的血字迹,又像是一种难看的红色图案,是用粗糙的颜料染上去的,不是我们寻常穿着绣娘手工织就的。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这种粗布麻衣,我竟然一时认不出来了。
太子十分吃惊的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哑然失笑道:“这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神神秘秘的拿过来给我看?只是,既然是下人的东西,又这样肮脏,怎么回混进我们平时使用的东西里面呢,这很轻易就会被人给发现的呀!”
太子脸色恢复了傲慢,像是找补回来一样,将盒子放到圆桌上,背着手慢悠悠的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底下人心思细密着呢,咱们平时用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经过他们的手,若有心并且串联成一气,想要用细微的法子做成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还象征性的看了看秋葵,吓得那丫头立刻面如土色的跪下直磕头,“主子,奴婢对主子赤胆忠心,若有陷害主子的心思则天诛地灭,而且死后落入地狱永不超生!”
秋葵这一脸认真的摸样倒是把我给逗乐了,我笑着拉起了她,埋怨的看着太子,说:“你看你,好端端的吓唬我的丫头做什么,现在我得了天花,其他人都不肯来伺候我,你再得罪了她,回头她丢下我走了,你就亲自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吧!”
太子原本只是想要说明宫女太监们管事的重要性,刚好秋葵在旁边,便拿她做比喻,没想其他,这样一来,他也给逗乐了,啧啧道:“这丫头也真是有意思,你这里若是留不下她了,回头到我的毓庆宫里,必定重用就是。”
我们两笑了一会,我正色道:“你今日来,可是查出了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我能够承受得了。”
太子收敛了笑意,凝重道:“是惠妃。”
☆、71矫枉过正
在紫禁城生活了四五年,谁人看不惯我,谁人对我真心,我心里早就有了结论。只是,我如今的心境不同,惠妃这个名字在此刻冒出来,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了,那毕竟是他的额娘,以这样强硬的姿态横在我们中间,甚至意欲要至我于死地,这把我们三个人共同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我语气有些瘫软疲惫,问道:“可是查明白了么?确定是她?”
太子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看着我,我终究是闭眼叹气着说:“好吧,我也认了,既然她这么的不顾惜她的儿子,我也没有不要为她着想了。”
太子忙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躲呗,实在躲不过那就只能够跑了。”
刚巧康泽木给太子端来一杯茶,听了我这话,太子接过茶的手险些不稳,杯子晃荡了一下,他们三个人都同时笑了起来。我十分莫名其妙的望着这几个,“你们笑什么?我可是很认真的,不然难道要我去跟她打一架?”
太子低头抿茶,眼角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我转移话题道:“那给我找的宫外医官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太子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我忙道:“没有关系的,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够查出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别有太多压力,你为我做的我都会铭记于心。”
我一脸认真的说,结果他又笑了起来,把茶杯递给康泽木,便过来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说道:“我都安排好了,过几天宫里的胡太医回老家醒亲,只跟我一个人说过了,我让那医者扮作胡太医过来给你请脉,完毕之后立即派人送他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脖子往后一躲,他落了个空,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一边说我一边点头,脑海里面直冒出一个偷汉子进宫的画面,自己也被自己的邪恶想法逗乐了。
见我一脸不怀好意,太子故意蹙眉说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我急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太子爷安排的想必都是极好的,奴家听命就是。”天呐,我竟然入戏的这样快,这是春宫图上演的节奏吗?
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这样的还能乐观的起来,我见到康泽木和秋葵两个人望着我的眼睛都快要冒出小星星了,我忙抓住机会的朝她们抛了一个媚眼。若那个宫外的医生长相还凑合,就给她们其中一个说媒!
不做亏心事是最幸福的,惠妃这么看不惯我,说到底是因为她妒忌我,怕我的出现给她带来不同以往的境遇罢了,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我看她怎么自绝于大阿哥面前,从她开始对付我的一刹,她就注定了要输。
“原本私放男子入宫在内宫是大忌,不过你既不是皇阿玛的妃嫔,也不住在后宫,总是要方便一些的,但说到底对名节也是有损的,如果……”
太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我连忙着急打断他,“没有如果!我觉得很好,就这么办吧!”
这下,是三个人齐齐望着我了,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我这样也算是思维极度活跃了吧!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太子真的领着一个太医模样的人进了慈宁宫,身后还似模似样的跟了一个小药童,演得可够逼真的嘛!
秋葵和康泽木早就准备好了,在罗汉床上隔了一块小屏风出来,又在我的手腕上撘了一块薄布,完全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叫那人瞧见,我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整个用力坐起来把屏风一推,大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常识的呀,望闻问切一个都不能少,要不然就看不准确拉!”
本来这古代的医学就落后得很,还这样给自己设限制,怎么能够看得好病?
那医生大概也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一见到我的庐山真面目,忙吓得跪在地上只顾磕头,我这才看清楚他胡子都已经花白了,跟我想象中的白面郎中完全不在一个调子上,我十分抱歉的看了看秋葵他们,默默的老实了。
太子坐在一旁轻咳道:“无妨,你只管把脉便是。”
医生如临大赦,康泽木也重新替他放好了椅子,示意他坐下来,这才见到他战战兢兢地伸手为我把脉了。
我正疑惑着他的医术究竟怎么样时,他开口了:“斗胆请贵主张口,伸出舌苔看看。”
秋葵忙蹙了眉头,还没说话便见我已经迅速的朝医生吐了舌头,为了让他看得清楚,我还特意往前倾了倾,太子已经表示快要看不下去了,别过脸欣赏墙角的腊梅。
医生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又捻胡子沉思了一会,我知道他渐渐进入状态了,就是要他把我当做普通人才好,要不然误诊了怎么办?再弄个医生进宫可就不容易了。
过了一会,太子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问:“可有诊断出什么来了?”
医生听罢,忙抽回了手,走到太子面前深深鞠躬,慢条斯理的说道:“方才草民近观贵主表象,,贵主起丘疹色红,灰白色鳞屑成斑,小者如豆,大者如钱,日久蔓延,扩大成片,整个过程必然伴有瘙痒症状。”
我忙应道:“对呀,说的没错,伤口处有时候奇痒难忍,她们又不许我用手抓,担心会留疤,只好用鹅毛扇子一道一道的抚,还算是好些。”我对着医生的医术渐渐燃起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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