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家主眼神不明在三个年轻人之间流转,定格在邵昭身上时,情绪明显多了不少对于麻烦的烦躁感。
“邵小友看来是魅力非凡,竟然能引得少城主为你做这些。”
邵昭迷茫地看着他:“……过奖?”
好端端的怎么还夸起她人格魅力来了?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但,鸿少城主恐怕是要来不及了,我族已选定了邵小友,若速度快些,过几日就可纳征,下聘,三书六礼,鸿雁为信,普天皆知她是我族未来家主夫人。”
莫兰家主一言淡然却石破天惊,莫兰生惊站起:“家主!”
他虽出生在世家之中早就明白婚姻大事是由不得他的,好在他对这也并不排斥,未来夫人相敬如宾,同族里每一对夫妇一样也没什么不好。
但怎么能是邵昭?!
邵昭就算是和男人比都要出色很多,不论是莫兰生还是白金银都明白,她想做的事情远超想象。
她该去做她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囚禁在深宅被逼着结姻亲!
平生第一次,莫兰生想要反抗家主的决定,告诉他这样的决定是错的。
莫兰家主抬眼直视莫兰生,用眼神警告他。
可出乎他意料,他这个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好似没有看见他的警告,执意要他收回决定。
这可真是,意外啊。
鸿蒙英轻咳打破他们之间的僵持:“既然令公子也不愿,何必强人所难?莫兰家主还是换个人选,邵昭就由我带走吧。”
邵昭这才放心地磕起瓜子来。
虽然过程有点怪有点玩心跳,但是目的是没错的。
莫兰家主没有去理鸿蒙英说的话,视线追随着莫兰生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说:“此事,再议。”
邵昭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多失望,一举让莫兰家主彻底死心当然好,但最重要的还是和鸿蒙英见面商议。
散场时,莫兰生被留了下来。
等在场的人只剩下莫兰家主和莫兰生两人,门窗紧闭,连光都暗淡下来。
莫兰家主看着莫兰生,有些茫然地想着,怎么刚回来时没能发现,现在仔细瞧瞧,这孩子竟然也有这么大了?
莫兰生不明白只有他被留下是要做什么,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的事情,率先道:“请家主收回决定,我绝对不能和邵昭成亲!”
莫兰家主看着他,走下高台,淡声问他:“结亲的事情也并非第一次提,为何偏偏这次非拒绝不可?”
“……家主提到了纳征下聘,我便知道了,您是认真的。”
莫兰家主移开视线,看他不停摩挲的两指,又道:“那姑娘不错,虽说想了这样的法子想逼我放弃,但机灵聪明,才能有目共睹。你们会互相扶持,一生安乐。”
“最重要的是,因为她,你第一次违抗了我。”
“她会适合你的,你为什么不愿?”
“因为她是我的好友,我的高塔。”莫兰生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她不该被囚在深宅。”
他抬眼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对视,发现这个在印象中威严的家主其实眼神平和,一点也不吓人。
“正如家主对我说我所要背负的是整个家族那样,邵昭她也有自己要背负的事情,除非是她自己想要留在某个地方,否则……”他深吸一口气,“强逼造成的后果不会如您所想。”
莫兰家主深深地看着他,转身似是无可奈何地叹息。
“阿生……”
莫兰生瞳孔骤然收紧!
莫兰家主轻声道:“阿生……你以后要坐在家主这个位置,需要像邵昭那样才干的夫人。”
幼时起,莫兰生没有听过家主像这样喊过他。就像他不能喊家主为父亲一样,家主喊他也是“你”或“生公子”。
生疏得若不是心知肚明,根本不像是父子。
今天怎么这么多第一次,这一声“阿生”唤得他心慌。
“我……不需要夫人来帮扶我。”莫兰生觉得嗓子酸涩,艰难地说,“我会让家主看到的,我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用自己的才能,照样能担起整个莫兰氏!”
“所以,请您收回决定!”
莫兰生朝家主深深的一拜,双手行礼与头颅齐平,莫兰家主转身只能瞧见他发间的玉扣。
手动了动,抬起要落在他的发间时,却停顿了一下,挑出了纠缠了发丝的发带。
淡然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你让我看见,我便信你。”
第249章 低谷深渊(四境暗潮副本)
武宗最高峰。
“师尊,剑尊,我可以证明自己无虞,依然能担起武宗!”
刚康复不久,殷湛便站在荣圣海和沧海平面前,信誓旦旦保证。
他的伤势并不算太厉害,哪怕经龙宫水刑,也只是皮肉伤罢了。
修士自身修复能力强势,最让他感到没底的,是连接丹田的三根经脉。
莫兰行夺霜寒刺下来的那一剑,不偏不倚,看中了一般,精准地粉碎了那三根经脉。
若是其他的也就算了,迟早可以修复如初,但这三根经脉,连接的是全身灵气循环,丹田里的灵根长时间没有灵气灌养,就会有枯萎的倾向。
武宗是个多现实残酷的地方,殷湛一路走来比谁都清楚,一开始灵气吸收困难他只能做个无人问津的小弟子。
现在得天助力走到这里,眼见着下一任宗主之位唾手可得,绝不能因为那一剑断送了!
荣圣海看着殷湛,无奈叹道:“你的天资出众,为师向来清楚,你对宗门未来会带来多少荣耀无法估量。”
“但并非担起武宗需要你证明什么。为师可以保证,无论未来宗主是谁,你也会是宗门内无人敢犯的长老,如沧海剑尊一般。”
殷湛坚定的眼神一颤,又看向沧海平,得了后者赞同的点头示意后,眸中的光芒终于破灭。
“你对武宗的心意我们心里明白,不必如此逼迫自己。”
殷湛在回去的路上,双手也一直都是攥着的。
怎么可能不逼着自己?
荣圣海在从前虽然对他这个弟子赞赏有加,但哪怕他做出再大功勋,承沧海平真传,也不曾说过要让他接任武宗。
殷湛心里早就明白,荣圣海起先就不打算让他继任宗主。
不是他,这一代里那就只有巫行了。
首徒,终究还是首徒。
巫行最终还是会一如当年,高高在上,踩在他的头上!
殷湛行走在最高峰的日光下,金光在他身上蒙了一层却落不到实处里去。
往来的弟子纷纷自觉地退开,不去招惹现在明显煞气过重的殷湛。
殿外不远,他碰见了荣臻臻。
荣臻臻比起先前脸色差了许多,听说是前些时日受了鞭刑导致的,苍白着脸勉强地朝他笑:“殷师兄。”
往前跋扈的娇小姐如今小脸白得吓人,大概是因为身上疼痛消瘦的厉害,下巴尖尖的,渐渐让人不怎么记得她不久前明艳的样子。
殷湛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了,和她擦肩过去。
“殷师兄不着急回去吧,可否抽些时间教教我的剑术?”荣臻臻慌张地拉住他,脸色白得可怕,似乎不仅是因为身上鞭伤疼痛。
殷湛皱眉把她的手拉下去,对荣圣海的不忿怨气在面对其女荣臻臻时也是一样的情绪。
娇纵的大小姐吃错了什么药,又跑来找他的麻烦?
“师妹有这时间,不如还是先把身上养好些。”
他抬脚要往殿中走,荣臻臻竟然小步跑来挡在了他的身前,仰脸倔强地看他:“我偏喜欢今天学,师兄若不教,我就去和父亲告状了!”
殷湛不想应付这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刚要挥开她,视线里,殿内出现了两人的衣角。
一黑一白,宛如一体般交缠,在半透明的屏风之后若隐若现,只有雪白的皓腕上套着的镯子是无比清晰的。
血液凝固了一瞬,紧接着是逆行翻腾的感觉。
世上没有低谷,只有无尽的深渊。
现在他反倒平静了下来,盯着那一角看了好一会儿。
现在冲进去愤怒死斗,即使杀了巫行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沦为笑柄的是他,看不见前路的也只会是他。
殷湛忽而露出这些天里第一个笑容,弧度是他所做出来的笑容里最温柔的,可在荣臻臻眼里却冷得可怕。
荣臻臻的手不由自主地颤着,还是保持着脸上不合时宜的倔强。
殷湛笑着,俯身轻声说:“不是要学剑术?走吧,师妹。”
他的眼里开始下起了冰碴子,冰冷冷掉在荣臻臻脸上,再想退缩时却已经晚了。
一如从北境卷入边界的风雪。
安河郡中,鸿蒙英身姿绰绰走在街上,身侧一名戴着黑色帷帽,披着黑色斗篷,看不出男女的人同行。
正是邵昭。
莫兰氏能囚禁邵昭,却不能囚禁鸿蒙英,僵持之下,两方各退一步,鸿蒙英可以带邵昭出去,但暗中必须有人跟着,为了以后的声誉,邵昭不能露面。
邵昭觉得这真是多虑了,她现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这次拜托了鸿蒙英带她出来,是为了调查莫兰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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