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跺了跺脚只能自己逃命了,谁知楼梯上却传来了急促而可怕的脚步声,只听有人道:“上去搜搜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掌柜迎面与那叛军里的小头目对上眼,只见那彪横的叛军头子狞笑一声抽出手里的军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想不到还有主动撞上来的。”
掌柜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军爷饶命啊,军爷饶命啊!小的家中还有老小啊......”
那叛军头子冷笑一声:“饶命......不可以,爷今天还就要拿你的脖子开开荤!”
他的刀一歪就要将掌柜的脖子割去,谁知不知哪来的疾风猛地吹过去,将他手里的刀劈手吹落,狠狠钉在了茶舍的门廊柱子上,刀身扎进柱子里仍旧在上下“棱棱”晃动。
那叛军头子的手都被震麻了,叫嚣道:“是谁在背后偷袭!出来!”
雅间的帘子轻轻动了动,那叛军头子眯着眼睛看着那拂起的帘子里,惊见那里头正坐着个素衣美人,她发上的白色丝络正随风轻舞。
帘子很快又吹落了下来,将美人遮住。
但那一眼已叫他心中震撼,他鬼使神差地想走过去看清楚一些脚下却陡然腾空,恍然有人凌空提着他的头走到从二楼,又拧着他的颈骨将他笨重的身体狠狠摔下,那叛军头子骇然惊叫着在空中扑腾了几下,身子直往下堕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血溅地到处都是。
掌柜趴在二楼栏杆边大着胆子往下一看,那叛军头子竟然尸首分离,血糊地满地都是,死状极惨。
剩余的几个叛军无非是跟着头领四处抢掠占些便宜,谁知自己老大竟然无缘无故地惨死,无不双腿大颤,纷纷想逃,可又不敢动弹。
而正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悠哉悠哉的晃进了茶舍,他身后跟了一黑一白两名童子。
那书生看了脚下的那具尸体竟然也不怕,而是饶有兴致地绕着那尸体看了一圈,抬头朝楼上笑道:“神君下手倒是真干脆利落。”
掌柜经过一番剧烈惊吓,此刻竟冷静下来,他只是有些懵,心中忽然觉得那青年不似凡尘中人,正疑惑着忽听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冥殿上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青年闻言抖着手里的扇子斯斯文文地笑了笑往楼上来,身后那两名童子紧跟其后,那黑衣童子手里拿了本小册子正一刻不停地在记着什么,而那白衣童子手里拿了好几副手铐脚镣,那镣铐长长地拖到了地上,可是却无声无息。
青年看着楼梯口那群凶神恶煞的正往下逃命的叛军,笑了笑,对身后的童子斯斯文文道:“小黑小白,这里有些路障挡了我的路,提前将他们收了吧。”
两名童子异口同声道:“是,少君殿下!”
掌柜眼睁睁看着青年悠悠往上走着,他每走一步就有一个叛军无关无辜地倒地梗脖子伸舌头翻白眼咽了气。
掌柜的胆子要被吓破了,他正想着要不要装死。
只见那青年走到他面前,道:“你还得过三十六年阳寿才尽,嗯,过几年我再来接你。”
掌柜的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冥殿掀开帘子走进去,见那白衣女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手边的茶已经冷了许久。
“神君久等了。”
他走了进去坐下,两名童子安静地站在帘子外等候。
温画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等多久,不过我的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
冥殿盯着她看了片刻,发觉她面色比那日见到要好看许多,他道:“神君请说。”
“四月初七也就是从今天开始直到四月十五日,你要帮我拖住萧清流,不论用什么理由,让他走得越远越好。”
冥殿思量着这件事的难度,疑惑道:“为什么选我做这件事?”
“因为你我萍水相逢,因为你是冥府的少君殿下。”
因为萍水相逢,所以他们之间很陌生,萧清流不会随便去怀疑一个陌生人会帮她隐瞒他什么,而冥府的少君殿下有那个能力去应付萧清流。
“额,那在下要用什么理由将他骗出去呢?”
温画淡淡一笑:“我不知道,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
冥殿苦笑,这可是个难办的差事,可谁教他欠了人家人情呢!
他道:“那如果我实在骗不了他呢?”
“那就让他知道吧,我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他,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她抬眸看着他,轻轻道:“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尽量争取十天的时间。”
“哦,那我尽力吧。”
温画朝他微微颔首,起身带着斩云离开。
第95章 天绝卷十四
密集的云层, 黑暗,浓稠,压抑, 它们铺满数千里长空,却没有一滴雨。
长空之下的风很冷, 当掠过思过峰下的剑渊时,无拘无束的风似乎在那瞬间被剑渊的锐芒嘶吼吞食。
那深渊之下仿若蛰伏了一只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兽。
上微站在剑渊的边缘, 剑阵里的光芒亮地近乎沉重, 一只鸟儿飞过那上空,那沉重的剑气如长了利爪“倏地”攫取,下一瞬便只剩那一缕轻柔的尾羽在云中轻荡。
上微张开手掌,掌心接住那片羽毛,指尖轻抚羽毛上的纹路,然后看着它化成灰烬, 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身后传来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小仙一直想问上神, 为何一定要等到半月之后, 上神当时明明可以杀了她的不是么?”
上微看了那躬着身满脸敬畏的男子,淡淡道:“因为我的法阵还没有完成, 没办法杀她。”
怀穆看了眼剑渊, 被那呼啸低咆的戾气所骇, 他愣怔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拉回,惶恐道:“请恕小仙愚昧,小仙不懂。”
“如果半个月前我当场杀了她,我杀的就只是温画而已。我真正要毁掉的是上阕鬼月姝, 上阕存在一天,温画就永远不可能真正死去,上阕鬼月姝会复活她,一次又一次!”
怀穆眯起眼,疑惑道:“那温画对上阕而言为何如此重要?”
上阕鬼月姝要另择宿主又有何难?
上微看着他,露出微笑,那是个弥漫着惨痛恨意的笑,他慢慢慢慢地道:“因为她是他用了世间最肮脏最无耻的手段,费尽心思得来的,他非她不可。”
那个女孩是从污秽里被捧出来的,现在他要把她重新埋进那段污秽里,让那些阴暗的过往一同被埋葬。
这样他就干净了。
怀穆瑟缩了一下,心里却不由地好奇,连上阕鬼月姝都要费尽心思的究竟是怎样的手段,但是当对上上微眼神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应该闭上嘴,那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
剑渊之下戾气披靡,交戈纵戟的铿锵之声在底下炸裂开来,上微沉声一笑:“父神的法阵打开需要时间,我就让她再多活半个月。”
“父......父神的法阵?”怀穆惊道。
这座剑渊——十八剑阵,是一万年前道成上神听从某位高人的指点,模仿父神法阵创造而出,留下的一段丰功伟便是在一万年前成功支离了鬼月姝。
那位高人就是父神座下的一位神将——上微。
怀穆盯着眼前这个眼前“道成上神”看,他有些茫然,这个道成究竟是谁?
蓦地,上微问他:“华上神去了何处?”
怀穆忙道:“师弟他......哦,华上神他没有说他要去何处,小仙也不知。”
上微轻轻一哂:“想你也应该不知道。”
这句话带着丝不以为然的轻蔑,怀穆卑微地低下头去,心中却有不甘。
他知道华飞尘的秘密,华飞尘被鬼月姝选中了,成为了鬼月姝的宿主,他知道华飞尘是因为鬼月姝才能入得了华臻之境,成为上天界无上尊荣的上神。
曾经的华飞尘是他最看重的师弟,师出同门,他清楚自己的天赋,知道华飞尘是肩负师门重任,是那个比他更有前途的人。
他一直这么认为,直到那天他在华飞尘的门外看到他痛苦地和鬼月姝争夺那具身体的主权,他才明白,原来让他那个原本迟滞上仙境的师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上神的是鬼月姝。
那个时候他突然这么想,如果当年鬼月姝选中的是他,那么现在成为上神的那个也将是他。
那个假设令他几乎魔怔。
沉寂在心肺中的话在刹那间脱口而出:“上神,小仙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上微转过脸看他,云气撩过他的脸,诡异的恶寒爬满了后脊,他握紧了布满冷汗的手道:“我师弟他......我是说华上神他......喜欢,喜欢温画。”
说完这句话他将头低下去,不敢抬起,谁知却听上微笑了出来:“喜欢谁?”
他道:“喜欢温......温画。”
笑声止,上微负手而立淡淡道:“那不可能,如果他有这样的心思,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是因为在你面前的是天绝,不是华飞尘。”
柔美冰冷的声音传来,上微抬眸看着那着一身墨黑华裳款款而来的霍云姬。
那个眉目冷峭,容貌艳丽的女子带着令他厌恶的笑意说道:“他知道他的心思会被你看透,所以从来不在你面前出现,上神应该知道,华飞尘和天绝在争夺那具身体的主导权,华飞尘很聪明,每次在你面前露面时,他都假意退缩露出马脚让天绝占上风。”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