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鸦神显灵,亲口拜托叶行远之后,庙祝和娘子都将叶行远奉若神明,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行远身上——连鸦神都说重振香火要靠这个少年,那自己还不得赶紧拍马屁?
毕竟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能不能扬眉吐气,全靠叶行远的本事了。所以叶行远能不能取得功名,庙祝简直比叶行远本人更关心些。
叶行远大笑道,“若我能过,去也能过,若是不能,着急也无用,且稍安勿躁,我自有计较。”
正说话间,忽然外面传来喧哗声音,庙祝顿时大喜,猛拍大腿道:“估摸是捷报来了!相公稍待,我去迎一迎。”
不过只是科考,又不是正式的省试,哪里来什么捷报?叶行远微微疑惑,但庙祝已经奔了出去,然后就听外界传来一个讥嘲的声音,“叶行远就住这破地方?真是穷途末路了!”
声音甚是熟悉,又直呼其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看来是以前的仇人上门来找麻烦了,叶行远走出房门,只见庙祝满头大汗,站在一个读书人面前点头哈腰。
来者颐指气使,一脸的傲慢,叶行远仔细看去却是认得。正是在桃花文会上见过的李信,这人看来记仇得很。
想不到直到今日,还如同苍蝇一般喋喋不休。叶行远心头火起,面上却不动声色,毫不在意的笑道:“原来是李前辈,以我观之,前辈好事不谐,肝火郁结,一开口隐隐有些口臭,却需要多多调理才是。”
李信在穆百万那里失意后,转而投靠了张富贵,今次提前得到消息,听说叶行远科考不过关,心头大为解恨,所以特意赶来看笑话。
听到叶行远反唇相讥,他也不恼怒,回头冷笑道:“张员外你来看,此子事到如今还如此嘴硬,真是冥顽不灵!”
张富贵带着几个保镖,安步当车的从大门中走进来,鄙夷不屑的对叶行远道:“你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才有今日下场。如今可知省城居大不易了?滚回你的归阳县去吧!”
当日张富贵在藩台衙门被叶行远蛮横的驱逐,面对浩大工程没有分到半文钱好处,此后又隐隐被江州商会排除在外,更没有完成臬台大人交待的任务,所以对坏他好事的叶行远堪称是恨之入骨。
今日与李信随同前来,当然也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亲眼看到叶行远的狼狈才算作数,心胸不宽之人大抵如此。
但叶行远没有太消沉,自信的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世事如此,又能奈何?不过张员外李前辈,你们当真是狗眼看人低,确定再过三年,省城官员换过后,我就一直考不中?”
这次几位大人合力,学政又抽风,要把他叶行远压下去,他叶行远也就认了,实力不足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叶行远离开归阳县来省城之前,也与欧阳举人讨论过,这是最坏的结果,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但只要叶行远灵力充沛,通晓天机,自然有出头的机会。三年之后,省城大员们总该调任一批,到那时候还有谁会拦着叶行远一飞冲天?
巡抚、按察使、学政位高权重,或许不担心叶行远将来的逆袭,你们区区一个秀才,一个商人,也敢如此嚣张,难道不怕秋后算账?
李信与张富贵对视一眼,心中不禁升起凉意,他们虽恨叶行远,眼光还是有的。这小子的才华不容抹煞,要是几年之后,省城不复今日局势,只要他能进得了考场,只怕举人功名是稳稳的。
一个举人倒也罢了,张富贵财大气粗不怕,李信在江州根深蒂固,顶多退避三舍,也不至于畏惧。但是对于叶行远来说,举人岂是止步,他要是再进一步,那今日之仇,岂能不报?
李信咬了咬牙,自知不能泄了气势,强行讽刺道:“你真以为举人功名那么好考?就算你有些小聪明,不懂规矩,照例进不得学!”
叶行远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那是前辈你自己杂念太多,学问未纯,所以才屡考不中。你觉得难事,别人可不觉得有多难。”
李信气得浑身发抖,这话是戳中了他心中痛处。这十几年来他费尽心机,但凡觉得是有威胁的对手,必然想办法坑害驱逐,比如唐师偃、叶行远之类,但他自己却仍然没有考中。
十几年来,空负才子之名,依旧不过是一个秀才,叶行远居然说省试不难,那岂不是当面打他的脸?他大吼一声,斯文扫地,就要扑上来厮打。
就在此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呼喝,“叶相公叶行远可在,藩台大人派我来见,说你不必担心,一切都是误会!此刻学政衙门的榜文已撤回来了,你千万不要听信小人拨弄!”
布政使潘大人派人来了?李信愕然住手,面色古怪。他当然知道潘大人对叶行远不同,以工代赈之事是叶行远的谋划,潘大人一直想要招揽此人,只是叶行远不接受。
但自从抚台大人回来之后,潘大人有所顾忌,偃旗息鼓,眼看便是放弃了叶行远的节奏,这样他们才敢如此嚣张的欺负上门。
如果潘大人仍然对叶行远贼心不死,想要召他入幕中,那事到如今叶行远已经走投无路,只要稍稍示好,叶行远就必定感激涕零,所以潘大人派人来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科考榜文撤下来了,又从何说起?
庙祝听说藩台大人派人来了,又惊又喜,早早奔出门去,不一会儿又欣喜若狂回来报告:“叶相公,藩台大人派人来说,学政衙门发榜出了差错,让叶相公先等等,一会就要重新出榜了!”
撤榜?叶行远都怔住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科举大事,岂能如儿戏一般?若是正式的县试、府试、省试,从来未有出榜之后撤榜之说,榜单勾动天机,也根本不可能改变。
这一次科考虽然是学台大人临时起意,但也是科举的组成部分,发榜之后撤榜,那王学政的面子往哪里搁,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叶行远正思忖之际,张富贵和李信两人却面色苍白,张富贵犹自苦撑道:“藩台大人也不过是怜你之才,想给你个机会罢了......”
藩台派了人来,李信是万万不敢再多言,就算是一个布政使幕僚之位也是他渴求而不得的,心中之能又嫉又恨。何况叶行远既然过了这科考,那也就意味着与他重新又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
张富贵却不同,他家资巨万,身后又有按察使的暗中支撑,言语中还有威胁之意,不过到底还是软了几分。
张富贵话音刚落,却听外界又有人大叫,“叶公子可在庙中?臬台万大人派学生来访,拨冗一见!”
什么?张富贵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张口结舌,几乎不敢置信。这个声音尖细绵软,别人不认识,张富贵可是熟悉得很。
此人乃是臬台大人身边第一亲信人,姓刁,人称刁师爷,为人老奸巨猾,可以说是臬台身边的谋主。
张富贵不明白,自己的大后台派人来此作甚?按察使万大人对叶行远可是深深厌恶,就算是叶行远上门求见,大约也不会假以辞色,怎么会让刁师爷亲至?
更何况刁师爷言辞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至少张富贵从来未曾受过这样的礼遇,就算是刁师爷到他家作客,那他也得迎出中门以示恭敬,哪有这种殊荣?
张富贵和李信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随后门外第三次传来呼唤之声,彻底让他们两个人变成了泥塑木雕。“叶公子可在?诰授光禄大夫,特赏兵部尚书衔,巡抚定湖等处胡大人已经到了五里外,还请速速迎候!”
鸦神庙外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藩台、臬台各自派人之外,定湖省中官职最高之人,一把手巡抚胡大人,居然也亲身到了此地要见叶行远!
张富贵和李信彻底迷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72章 变故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叶行远自己也震惊了。傻子都猜到,肯定是发生了某些巨大的变故,这才会让省内三位大佬态度集体一百八十度转变,甚至臬台大人不计前嫌也要派人至此。
而本省巡抚胡大人亲自驾到,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再联想到学政发榜撤榜,叶行远从最初的惊讶之中迅速冷静下来。
叶行远很有自知之明,能够与他相关的大事真不多,只能与正在修理南北长渠的流民有关!否则的话,无论什么事情也够不上让巡抚亲自出马。偏偏此时叶行远对内情一无所知,不明真相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似乎应该等一等消息?想到此处,叶行远急中生智,应答道:“门外诸公,学生突然身患重病,沉疴不起,难以面见。如今在房中休养,请诸位恕罪!”
沉...沉疴不起?包括庙祝在内,张富贵和李信等人都不敢置信的瞪着傲然而立精神奕奕的叶行远。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么多位大人相邀,已经给足了面子,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敢装逼?
叶行远却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是藩台或臬台单独派人来相邀,或者是巡抚独自前来,叶行远再傲气,也得给个面子。
叶行远并不愚蠢,之前得罪省城官场是骑虎难下,能够有缓和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白白放过。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三位大人联袂而来,那么他应该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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