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逾行看着荀少彧一脸忧思,安慰道“君侯,常云战死沙场,死得值得,死得壮烈,也是死得其所。”
上阳朝接着道“况且,青杀口一战而定,君侯手刃南公错,又为常云抱了大仇,想必常云在九泉之下,也会含笑而逝。”
听着二人的恭维,荀少彧摇了摇头,眸光略微发散,道“你们可记得,常云的胞弟究竟是死在谁的手上”
这是个敏感之极的话题,当年公子贺烹杀常云胞弟,就是为了扰乱荀少彧的方寸。只是荀少彧生性淡漠,不为其所动而已,
上阳朝神情欲言又止,道“君侯”
荀少彧率先揭破这一层窗纸,道“是死在公子贺的手上,是死在先君嫡子的手上”
上阳朝、诸逾行二人再度沉默了下来,胞弟的罹难,一直是常云心中永中远的痛。
常云光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若是有机会,常云绝不会让作为始作俑者的公子贺好过,绝对让公子贺也尝尝被烹杀的滋味。
“常云生前,犹自为寡人拼杀在前,寡人一直铭记在心如今常云不幸罹难,朝中只有你们二人,真正值得寡人信任了。”
上阳朝蹙眉,道“君侯,您有事不妨直言,臣等追随您多年,何事需要避讳”
以上阳朝、诸逾行的城府,本来不该在荀少彧家事上,随意的出言。
到底是荀少彧的兄弟,自古以来杀兄弑弟的人物,就没个好名声的,上阳朝二人自然不敢插入荀少彧家事中。
此刻,他们二人心中一度有着一丝恐怖的猜想,只是自感有些不可能,才强忍住没有开口。
那毕竟是先君的嫡子,荀少彧就算在如何重视常云光,也不会动自家的血脉兄弟。但是荀少彧几乎等若明示的话语,让上阳朝不由得浮想联翩,不得不开口出言问询。
荀少彧回道“你我君臣,还有何事需要避讳只是感慨常云死的忒早,一生征战沙场,为寡人开疆拓土。现在寡人登基,却不能在朝中享福。”
“当时吾等君臣同富贵之言,寡人至今未忘,可惜物是人非。当年的湯邑老部,今日不知还剩几人。”
“哎”
此话一出,相对无言,君臣三人的思绪,却是飘到了极远。
西北,棘邑
一处偏远小邑,一支骑兵在棘邑中横冲直撞,卷起了漫天的黄尘。
一名名精锐的飞龙骑兵,面上毫无表情,跟在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身后。
在这一座偏远小邑中,内外的人口绝然不超过一万,是西北贫瘠之地中,最为寻常的一处小邑了。
如此贫瘠的城邑,竟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骑兵经过,着实让不少邑人黔首如避瘟神一般,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接触。
人命如草芥,多余的好奇心是会要人命的。
“这里,就是高阳君、信陵君二位的关押之所了”经过了几日夜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肥遗元终于来到了棘邑,这一座闻渊明关押荀氏公子们的邑地。
看着愈发荒芜的邑城,以及荀少彧不吝于赶尽杀绝的心思。
肥遗元暗自叹息“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
作为一个聪明人,肥遗元深知自己这一趟出来,就是要做脏活累活的。高阳君、信陵君能暂时的苟延残喘,是他们二人还有价值,杀他们二人太惹非议。
而以自家君侯的冷戾性子,这一千亲眷绝然不会有好下场了。只是荀少彧顾及杀戮族人太多,到最后弄脏了自己的手,以后再想洗白就不容易了。
如此一来,肥遗元就是一把完美的刀,一把完美的杀人刀。
第346章 清洗罪眷
棘邑,辠「zui」里!
所谓辠者,通音于罪,是为罪牢!
这一座西北罪牢,由着重逾千万的玄铁、青金熔铸而就,可谓刀剑无伤,铜墙铁壁如斯。
而且其方圆五里之地,皆驻扎着一支五千甲的顶尖精锐之师,随时策应辠里内外。
这就是囚禁公子则、公子央,乃至于其亲眷的辠里,是一方巨大的牢笼。
肥遗元率八百飞龙骑直入辠里,战马踏蹄卷动尘沙漫天,顷刻惊动了驻扎辠里的兵甲。
作为戎卫辠里这等要害的精锐,
“大胆,何人敢擅闯辠里?”
内外喧嚣声骤然升起,兵甲干戈铮铮四起。一道道弩弓崩裂之音,骤然伏起四落。
“大胆,何人敢擅闯辠里?”一声怒吼骤然响起,自一名先天大将带领下,一队队兵甲涌入辠里,将辠里四面围住。
“大胆,何人敢擅闯辠里?”
铮!铮!铮!
兵刃出鞘声四起,一队队甲兵围成阵势,将肥遗元的八百骑兵围在当中。
这座辠里固然只是初建,但内中置精锐兵甲看守罪眷,其兵防之严密,堪称固若金汤。
肥遗元神情木然,看着周匝围上来的顶尖精锐之师,自袖中取出一支金箭,高呼道:“此为君侯亲令,吾奉命提取公子则、公子央一切相关之人,南上泉浦待君侯亲自发落。”
这尊先天大将眸光一闪,注视着金箭,面色似有怪异,周匝甲兵一一张弓拉箭,等着这位将主下令。
大将沉思了片刻,吩咐左右,道:“没吾将令,尔等不得轻动,此确实君侯金箭。”
诸侯气成七彩,这一枚金箭上絮吕侯之气,修行高深者皆能看得。这一位大将乃是吕国掌兵之人,岂会不识其真假。
“末将,高师力见过君侯金令!”大将自兵甲中走出,手按腰间佩剑,单膝跪地高呼。
“……”
周匝兵甲见得将主伏身叩拜,也纷纷单膝跪地。
肥遗元环顾四周,威风凛凛道:“罪囚二人何在,立即提取二人及其家眷,不得有误。”
高师力俯身下拜,肃声道:“末将,谨遵金令!”
“……谨遵金令!!”
五千大军齐声大喝,声震辠里周匝,余音犹自盘恒棘邑上空。
…………
泉浦,司空府!
庭院之中,诸逾行漫步而行,上阳朝面色沉凝,二人缓缓走在假山流水之间。
这二位都是荀少彧驾前心腹,彼此虽有合作,亦不乏勾心斗角,权谋争斗之时。但似如今这般把臂而游,在荀少彧势力逐渐壮大后,已然是极少极少了。
今日却是上阳朝主动拜访诸逾行,二人一时谈兴大发,于后宛庭院间观游。
看着流水潺潺,上阳朝不住摇头,抚掌长叹道:“日前,君侯召见你我二人觐见时,说的一番言论,老夫这几日想来,仍然是摸不着头脑。”
“诸逾老弟深悉君侯之心,远甚吾这个垂垂老朽不知多少,不知能否给老夫解惑一二?”
荀少彧的身份地位,究竟不比以往,身为一方大国之君,一言一行都要受到无数的揣摩。而能成为荀少彧心腹重臣的上阳朝、诸逾行,自是揣摩荀少彧心思极准。
诸逾行轻声一笑,道:“君侯之心,难道上阳司徒真的不知?”
“司徒大人老成谋国,咱们那位的心思,说好猜也好猜,说是不好猜也不好猜,就看上阳司徒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自从荀少彧摄政吕国以来,诸逾行、上阳朝、常云光三大心腹皆为列六卿之列,诸逾行为吕国司空,上阳朝为吕国司徒,常云光为吕国司马,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诸逾行幽幽叹道:“常云光这条命,倒是没白丢,至少哀荣是有了。你我二人日后身死时,却是不一定能有常云一般的风光。”
上阳朝心思一动,想到了公子贺,以及荀少彧提及常云光的憾事。
司徒上阳朝面上神色陡然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诸逾行:“君侯,真的会如此?”
诸逾行不紧不慢道:“国君将自家的血脉兄弟,给一个外姓臣子陪葬,这该是多大的哀荣?求不得,不可得,常云光也是开了先例!”
上阳朝忽然念头一动,开口:“老夫明白了,君侯是要在国贺前,彻底清洗掉那些人,让那些人彻底成为一捧黄土?”
哪怕有着准备,在诸逾行口中得到实信,心头仍免不得一阵寒意上涌。
想要一举清洗干净彻底,必然要大加杀戮,不杀何以斩除祸根。但当中牵扯的人命,就不是一二百人能挡住了。最少也要牵连三五千,甚至逾过万数之人。
“公子则、公子央二人的势力庞大,又都是嫡宗子,潜在的危害太大。闻老太师虽将他们关押在西北,但要是一时不慎,以二人的庞大影响,又会是一场大乱子。”
诸逾行语气幽幽,道:“这利害关系,君侯洞若幽微,岂有不知之理?吾等做臣子者,也该为君侯分忧,不能让君侯独自负重。”
上阳朝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君侯已磨刀霍霍,不知第一个祭刀之人,会是哪个?”
诸逾行轻声道:“君侯,要在大朝之前大开杀戒,将公子则、公子央的势力彻底赶尽杀绝。吾等为人臣子,固然不能犯忌,但给君侯递一把刀柄的本事,还是可以有的。”
在诸逾行的心里,杀戮公室势力,清洗公子则、公子央二人残党的事,能不参与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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