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王小白的超度虽然越来越顺溜,体力和精力却有些跟不上了,不知不觉中天也亮了,图雅已经跳完了萨满舞,就在一边看着王小白超度。
等王小白超度完最后一批孤魂野鬼,图雅走过来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王小白,然后朝放黄老七的祭坛上面呶了下嘴,王小白朝祭坛看去,就见在祭坛右侧四五米左右距离,一个黄色的影子,迷迷茫茫,痴痴愣愣的在晃荡。
太过熟悉的感觉让王小白欣喜若狂,忍不住道:“是老七?”
“嘘!小白哥哥,别惊扰了黄老七,老七死的时间久了,虽然奶奶用了法术,可残魂很弱,别惊动它,等他残魂聚齐,就能引导进入尸体中,咱们要慢慢来,你现在看到只是一个残影,千万别吓跑它……”
“好,图雅,我听你的,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图雅微微一笑:“什么都不用干,把黄老七的尸体用草叶遮起来就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再来,七七四十九天,我们才过了一天……”
图雅一边跟王小白说着话,一边走到祭坛旁边,捡起旁边的树叶和杂草,堆积在黄老七身上,还用大幡遮住了尸体,这样就算有阳光也不会直射在黄老七身上,在图雅做这一切,黄老七一缕残魂痴痴愣愣的躲到了祭坛下面,很快就没了影子。
图雅的萨满术还真是有够原始的,王小白好奇问道:“图雅,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小白哥哥,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很多天……”
图雅说的很认真,王小白点头答应,两人疲惫的回到帐篷,老萨满起的很早,给两人煮了马奶茶,热了饼子,王小白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张饼子,倒头就睡,饶是他年轻力壮,可这么无休止的超度和紧绷着一根筋,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闲话不说,睡了几乎一天的王小白在傍晚醒来,吃完饭开始打坐,等到晚上十点多钟,和图雅一起来到祭坛前面,掀开黄老七身上的草木树叶,继续为黄老七招魂,又是紧张的一个晚上,却没有在出现战死的游魂,可即便是这样,王小白和图雅也是快天亮的时候才筋疲力尽的回去蒙古包。
招魂的辛苦超出了王小白的想象,四十九天看似时间不长,却如同是一场修炼,他们不光要面对体力,精力的双重消耗,还要超度孤魂野鬼,防止草原战死的游魂,尤其是恶劣的天气,草原上的天气,就像是三四岁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下一刻就能狂风突起,暴雨倾盆。
不管是如何恶劣的天气,王小白和图雅都得在晚上给黄老七招魂,不敢稍停一日,在第五天的时候刮起了大风,风沙弥漫,几乎都能把人吹走,风沙带着风煞,倒是没有孤魂野鬼在靠近了,可是王小白为了保护跳萨满舞的图雅,几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
熬过了大风,接下来就是暴雨,那雨下的王小白感觉那就是有人端着大盆在朝着他们一盆一盘的猛泼,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图雅的咒语声都听不到了,即便是这样,王小白也用身躯和一张破毯子,替图雅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雨。
没来到草原之前,王小白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恶劣的环境,操蛋的是还要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招魂,王小白暗里叫苦,却从来没有半点放弃,更多的是替图雅担心,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如此恶劣环境下的施法,得到的锻炼也是在成倍增长。
每一次的恶略环境,都能逼出王小白身上的所有潜力,然后继续坚持,坚持……终于第一个七天圆满了,黄老七的命魂和一魄,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在第七天的时候,一魂一魄在图雅的引到下,顺着黄老七尸体前面那根点燃的香火中,钻进了尸体中。
看到召回来了黄老七的一魂一魄,王小白欣喜若狂,感觉所有的努力和疲累都值得了,急忙用红绳拴在了黄老七的右腿上,念诵咒语帮他稳固神魂,图雅也精神了起来,帮着王小白加持,看着图雅消瘦了一圈,王小白感激的无以复加,张嘴想要说谢谢,却觉得谢谢不足以表达,只是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图雅对王小白同样报以微笑……
第三百八十章 转胎
一魂一魄被召回到黄老七的体内,王小白信心大增,更加小心努力跟图雅每天招魂,过程还算顺利,恶劣天气和游魂还是会经常出现,图雅和王小白却渐渐习惯了,只是每日疲累依旧,跟本抽不出时间去想别的事,时光穿梭,转眼到了第四十九天,黄老七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还没有召唤回来,但也差不多了。
最后一天是个好天气,有风,无云,星空壮丽,王小白和图雅早早来到祭坛,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瘦了一大圈,尤其是王小白,脸颊都深陷了下去,人却显得更加精神,图雅做完准备工作,轻声道:“小白哥哥,最后一天了,时辰刚好,收了黄老七的魂魄,就可以让他投胎了,你……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王小白笑道:“走了也能再来啊,图雅,你好好复习,等你们被安置了,我来接你!”
图雅点点头,神情些小失落,两人说了会话,时间也就到了,图雅敲动神鼓,跳起了招魂的萨满舞,王小白一边护法,一边超度赶来的孤魂野鬼,经过了四十九天的超度,附近的孤魂野鬼基本上被超度完了,今天晚上赶来的只有两个。
超度两个未免太轻松了,但王小白还是做的一丝不苟,用纸船超度了两个孤魂野鬼,然后守在祭坛等着黄老七最后回魂,在图雅的招魂下,黄老七最后的一魂一魄清晰了许多,慢慢靠近了祭坛,还是那副痴痴愣愣的样子,王小白小心的守护在一边,生怕有别的东西打扰了黄老七最后的回魂。
“从祖宗那儿传来的‘博’法哟,天地山河、日月星辰,自然万物,都是我们代代祭拜的附体主神!威严吉祥的翁格都山哟,是‘腾格尔·海尔拉结’之地,长生天赐爱于他的子民,用你的慈悲,用你无上的法力,带回黄老七的灵魂,归来呦,归来呦……”
图雅的吟唱配合着萨满舞,说不出的庄严,王小白敏锐感觉到图雅的能力比刚开始招魂高出了一大截,完全可以继承老萨满的衣钵了,这四十九天,他们不光是辛苦,同时也有收获,王小白从开始的紧张,慢慢放松了下来,在图雅的跳动中,黄老七剩下的一魂顺着头顶的香雾进了自己的身体,剩下的一魄也慢慢靠近……
红绳在手,就等着黄老七三魂七魄汇聚了,王小白很担心会出幺蛾子,实际上他想多了,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招魂,是不会在出差错的,在图雅最后的一支萨满舞中,黄老七的最后一魄,顺着香气灌入到头顶,三魂七魄汇聚,黄老七的身躯猛地颤抖了下。
咔咔咔……几声脆响,像是骨头断裂了的那种声音,王小白悚然一惊,这时图雅手中神鼓猛地响动起来,萨满舞跳的几近疯癫,随即黄老七身上的毛发血肉开始变得灰败,同时黄老七的阴魂出现,看到了王小白,眼睛一亮,然后像是被什么东西捕抓到了一样,嗖的下朝着东面而去。
图雅的鼓声在这一刻突然停止,突然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对王小白喊道:“小白哥哥,把黄老七的尸体放到祭坛里面,快!”
简陋的祭坛下面有一个空洞,听到图雅喊,王小白急忙捧起黄老七的尸体放进了洞里面,刚放进洞里,图雅迈步就朝自家的蒙古包跑,喊道:“小白哥哥跟上我!”
王小白迈步就追,图雅跑回蒙古包,解开拴在蒙古包外面的一匹骏马缰绳,翻身上马,等了下王小白,拽他上了马,朝着东面追了过去,这套程序图雅早就跟王小白说过,也是最关键的环节,黄老七阴魂离开了尸体,那是转胎去了,在草原上,一定有黄鼠狼生小黄鼠狼了。
这是最关键的环节,必须算计好,必须要在黄鼠狼生产的季节,可以说这是九九八十一难后的最后一拜,成与不成都在这一哆嗦了,图雅是草原儿女,马骑的那叫一个溜,撒开了欢的跑,王小白却是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就感觉风声呼啸,马背上颠簸的他根本稳不住,干脆就抱住了图雅的腰!
骑马狂奔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小山附近,说是小山还不如说是土堆,或者是高坡,上面有一片林子,草木还算旺盛,到了林子边缘,图雅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林子边缘的一棵树上,小心翼翼的进了林子,王小白满心紧张,跟在图雅的身后。
林子漆黑,有些不知名的小动物跑来跑去,王小白紧张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跟在图雅身后想问又不敢问,生怕打扰了她,进了林子图雅轻声念诵着萨满咒语,兜兜转转了十几分钟,在一棵树洞停下,指了指树洞下面的一个草窝,回头对王小白小声道:“你看!”
王小白顺着图雅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挺大的草窝里面,一个母黄鼠狼刚生下一窝小黄鼠狼,一共五个,都是那么的小,眼睛都还没睁开,王小白这一刻感觉呼吸都停止了,仔细去看五只小黄鼠狼,都一个样,根本分不出来那个是黄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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