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伸手将另一份酒盏推到马日磾的面前。
但马日磾毫不犹豫的一挥手,给那酒盏扑到地上了。
“大胆!”
典韦的双眸顿时一瞪,恼羞成怒的就要上去‘拾掇拾掇’马日磾。
马日磾被典韦一喝,浑身一颤,吓得肝胆决裂,脑瓜子被震的嗡嗡响。
别说是他了,就是守护在牢门外的荆武卒,也被典韦这一嗓子吓的不轻。
“不得无礼。”
刘琦慢悠悠地对典韦说了一句:“马公何许人也?岂可如此吼之?”
典韦重重的哼了一声,使劲的盯死马日磾,但还是遵从刘琦的话向后退去。
刚才他若是一个嘴巴招呼过去,马日磾怕是就没命了。
马日磾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对刘琦道:“臣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理,有正义,后人一定会为我等今日之所行鸣冤的!”
刘琦哈哈大笑:“不错,这个世间是有公理,也有正义,但却不一定会落在你的头上。”
刘琦的身体向前一探,道:“朕更相信的是,人定胜天!”
马日磾的冷汗有点落下来了。
“马公,不是朕自己吹嘘,就掌控舆论这一块,从三皇五帝,春秋战国,暴秦汉武,没有一位帝王可以玩的比朕顺当,这么多年了……朕想组建护君联盟,那朕就能组建护君联盟,朕想让古文经士子在荆州出头,朕就能让他们在荆州出头,朕想拥立陈王为储,那朕就能拥戴陈王为储,朕想让袁绍声名狼藉,那朕就让他成了反贼……”
说到这,刘琦将身体向前探了探,似笑非笑地看着:“难道,朕会让你们成为例外吗?”
说罢,他伸手拍了拍马日磾面前那一大摞缣帛。
那动作很轻柔,但在对方看来,却重若千钧。
马日磾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他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马公,千百年后,或许会有后人史学家,为你们平反,说你们确实不是想要推翻大汉朝廷,也不是袁绍篡汉的帮凶,但朕可以跟你打个赌,千年后,所有持此观点的人,所凭借的参照,绝对都是野史!不足矣成为正统话供……朕用性命担保,就在正史这一块,你们这些人,是生生世世的叛逆之贼,卑劣小人,没有一个可以翻身!!你信不信?”
马日磾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唯一能够支撑他不惧刘琦的信念,终于垮塌了。
“你,你……你好狠啊你。”
刘琦露出了笑容,道:“行了,话已经都说了,事也都办了,接下来该处理正事了……来人啊,把东西拿上来。”
话音落时,便有荆武卒端着一个托盘进了牢房内。
那托盘里,有一只酒爵,还有一条白绫。
“马公,朕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给你个体面吧……毕竟,令先祖乃是经学大家,朕昔日也曾为经学士人出身,就当是尊敬先贤……当众受死莫如自我了断来的有尊严。”
说罢,刘琦伸手指了指托盘上两个东西,道:
“鸩毒!”
“白绫!”
“你自儿个选一个?”
马日磾呆愣楞地看着桌案上的两件要命的物件,突然起身。
他一个劲的摇头,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不!老夫不死!老夫不死!老夫若死了,我们马家就完了,千百年都翻不了身了,那老夫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老夫不能死!”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刘琦摇了摇头,劝道:“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罪人不罪人的,那不都是后世人的一张嘴么?大家茶余饭后说说而已,你都死了,还怕人说?”
“老夫还真就是怕人说!”马日磾的状态显然有些疯狂:“老夫不死!老夫不死!”
“你说这人……”刘琦怒其不争的用手指点了点马日磾,又转头看向典韦:“咋一点骨气都没有呢?”
典韦呵呵一笑。
“确实是没骨气……陛下,要不臣帮帮马公?”
刘琦摇了摇头,道:“那不行,马公乃是鸿儒之后,其祖乃天下名师,是为我辈楷模,岂可肆意辱之?”
说到这,刘琦缓缓地站起身,对惊魂未定地马日磾道:“马公,朕尊敬你,给你这条路,但朕来日就要出征,前线还需要朕亲自去坐镇,朕没时间跟你们一直耗下去……朕给你一个时辰,想通了,自己了断自己,想不通……那一个时辰之后,朕就只能让典韦亲手送你上路了,希望你能理解朕的苦衷。”
说罢,刘琦冲着牢门外喝道:“来人啊……立香。”
栅栏外,荆武卒们抬来一个桌案,上面放置一鼎,鼎中插香。
这一香大概是一刻钟的时辰。
刘琦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炷香,八炷香后,朕派人来收尸,马公……告辞了。”
说罢,刘琦扭头就走出了大牢之外。
而马日磾则是傻愣愣地站在牢房内,看着门外开始燃烧的香,嘴中不断地絮叨:
“老夫不死,老夫不死……就是不死。”
第九百七十四章 朕要杀的人,都该杀
牢房之外,刘琦端着酒爵,坐在一处静室内,轻轻地泯着酒水,定定的望着炉火中的火苗出神。
“陛下,四炷香了。”典韦在一旁对他沉声道。
“四炷香了?”刘琦从愣神的状态回过神来,看向典韦道:“死了没有?”
典韦摇了摇头:“没死,还在牢笼里转圈圈呢。”
刘琦闻言哈哈大笑:“四炷香都没下得去手,估计是不可能死了。”
典韦有些不解地看着刘琦:“陛下一开始就断定他不会自尽?”
“朕其实也说不太准,但朕想试一试,若是马日磾真的愿意自尽,那就任他去死吧,就当朕履行适才对他的许诺,算是给他这个马融后代一个礼遇。”
说到这,刘琦笑盈盈的又向酒爵里倒满了一盏酒。
“等再烧四炷香,朕进去与他聊聊。”
典韦低声问刘琦道:“马日磾若不自尽,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刘琦笑道:“他既不想死,又不想死后玷污清名,你说他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陛下指的是……归顺?”
“不错。”
典韦恍然而悟:“原来陛下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来收服此獠的!”
“莫要如此说,人家好歹也是一方大儒,声名响彻关西,不可无礼。”
说罢,刘琦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道:“这一次审讯完毕之后,朕势必要血洗朝堂,清理反叛各族,这其中受到牵连的人,何止万计?虽然血腥……但朕不能给自己留后患,不得不杀……可一旦都杀了,只怕也会留下污名。”
典韦道:“陛下杀都是叛臣,而且还有这么多供词证据,如何还会留下污名?遗臭万年,也是他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很多事情,都是不一定。”刘琦淡淡一笑,道:“士人的嘴,骗人的鬼,那些平日里自诩文人雅士的,一旦骂起人来,那一个比一个狠,有时候真的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绿的,防不胜防。”
典韦不是很懂刘琦的话中之意,对儒林这方面的事情,他也并不很想懂的。
不过,典韦还是能够从刘琦的话中,听出一个关键的讯息。
“陛下是想用此人来证名?”
刘琦呵呵笑道:“典尉在这雒阳待了一阵,也多少懂的些朝堂中事了?”
典韦拱手道:“都是承蒙陛下栽培,平日里不吝赐教。”
刘琦背着手,在牢房中漫步,道:“虽然都是士人,但马日磾的身份和其他人不一样,扶风马氏名震关系,马日磾的祖父马融可谓天下名家,通各家学说,遍注群经,其门下徒子有千人之多,徒孙更是论以数万计……卢子干,郑康成皆是其门徒……而卢植和郑玄后又开宗立派,闻名天下,北方古文经士子又大半是其等门徒,刘备和公孙瓒也是卢植的弟子,这当中与马家牵扯到一块的士人,何其之多?”
典韦听的迷迷糊糊的,不过却抓住了个中的精要。
“陛下是想借赦免马日磾,来让与马氏有关系的那些士人,站到陛下这一边上来?”
刘琦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站到朕这一面上来,但他们一定会支持马日磾所说的话。”
“别人不说,只说郑玄郑康成……马融乃其师也,马氏一门乃其师门,师门有难?你说他会怎么做?”
典韦是个粗人,这中间的道道不是很懂,于是便见他摇了摇头。
“师门这种关系,是撇不清的,马氏一门若是被拽下水了,郑门不可能一点打击不受,即使他能抗住,但他也不想面对师门是汉室正统叛逆这个事实,只要朕放过了马日磾,而认定马日磾是被其他的那些士人家族胁迫的,同时马日磾也自己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那典尉觉得,与马氏沾染师生之门的那些学派……例如郑学一系,会如何说此事?”
典韦一边琢磨,一边犹犹豫豫地道:“别人不知道,反正、反正某若是郑玄……那、那肯定是说马家没反,他是被其他的士家胁迫的!这样郑门的名声就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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