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无以为继 可惜至极。
守业比创业难,平日骄惯儿子过甚 导致今日局面。
正在这时 梁次摅兴高采烈地走进书房:“爹 孩儿回来了,王祭酒将孩儿逐出了武子监。”
梁储如同见了鬼般怔住,扬起手,勃然大怒:“废物,连武子监也不收你!”
梁次摅被打懵了。
“你给我滚回武子监去!”
常氏听到动静,刚进书房便看见这样的一幕,既惊又喜:“老爷,息怒。”
严府,
听闻,王守仁把梁次摅这个祸害放了,严成锦不免动气:“伯安可知,梁次摅是百年难得的将才?你竟这般将他放了!”
在下怎么没看出来?王守仁躬身作揖:“人放了,自然不会再抓回来。”
“也罢。”
翌日,奉天殿。
弘治皇帝看向秦紘,辽东的守将是一块心疾:“武子监讲学得如何,三月后,派谁北上辽东?”
秦紘面色僵硬,他哪儿知道?
梁储低下头,怕陛下会问起儿子。
严成锦站出来一步:“武子监有三人,陛下不妨,亲自点将?”
王家兄弟不必多说,自幼被王越操练,本就熟读兵法。
韩文武艺高强,想重振父亲威名,勤奋上进。
弘治皇帝蹙眉:“朕怎么记得,是四人?”
“回禀陛下,梁次摅扬言只想混吃等死,两次在监中寻死,王守仁便放其回府。”严成锦道。
梁储老脸唰地一下红了。
宛如千万个巴掌打在脸上,他火辣辣的疼,恨不得钻到御案里头躲起来。
一片同情和嗟叹的声音,让他更加羞愤欲死。
你怎能将此事公之于众!
此刻,他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陛下,臣……臣下了朝,再让他返回武子监。”
弘治皇帝摆手宽慰:“不必,议蜀地任命吧,有多少新任官员?”
忽然,梁储觉得心口绞痛,像有千万根银色的锐利绣花针,扎在心头,连陛下也放弃了。
严成锦侧头,陛下应该不会答应放梁次摅离京。
不过,梁储好像社死了?
从大殿出来,梁储想找严成锦麻烦,又怕传到陛下耳中,纷纷走了。
下了朝,回到值房。
严成锦看见,穿着青色官袍的方学,等候在值房里。
方学见了他,竟有点激动。
督修长城一年有余,回到京城,物是人非,戴大人致仕,都察院新增设四司……严成锦升官。
他眼中含泪,躬身作揖:“下官见过严大人。”
“不必多礼,你在边陲有功,年关近了,本官会替你请乞,不过,只有两成把握,你先做好失败的准备。”
陛下向来小气,又是四品官员任命,不会太容易。
都察院变成四司,事务繁多,亟需方学来打工。
否则,也不会把郑乾放出去,把方学换回来。
方学感动到无以复加,朝严成锦微微躬身:“下官谢过严大人。”
严成锦立即写了一封请乞的疏奏。
……
年节将近,宫里喜气洋洋。
弘治皇帝翻开来看,都是六部和九卿请乞的疏奏,为属下请功。
“严成锦为方学请乞升官。”
李东阳三人微微抬头,眸中流转。
都察院的疏奏,不必经过内阁,他们并不知严成锦请乞。
刘健颔首点头:“方学督修西北长城有功,又查清蜀地的一千二百余贪官污吏,臣以为,可给方学升迁。”
弘治皇帝却怒了:“严成锦这家伙请乞的是,都察院副都御史!”
方学是七品御史,副都御史是正三品,连升四品!
李东阳面色僵硬,久久说不出话来。
弘治皇帝气愤地将疏奏丢在书案上,吐出几个字:“召严成锦来。”
片刻后,严成锦踏入大殿中,微微扭头看了眼,内阁和六部共九人皆在。
都御史或许出了京城是大官,但在朝中,依旧比不上内阁和六部,还是差得太远了。
陛下议事,也不召九卿。
“陛下急召臣,是为了请乞之事?”
弘治皇帝轻哼一声:“朝中有谁可以连升四品?!你熟读大明律,岂会不知?还上这样的请乞疏奏。”
还不是陛下您总卡升迁疏奏……
“臣知罪!”严成锦光速认罪,也不辩驳。
弘治皇帝面色稍微缓和下来:“方学督修长城有功,但升副都御史还差得远,就先任右佥都御史吧。”
“谢陛下恩典!”
年关将近,梁府却如办丧事的人家,死气沉沉。
梁储心如死灰,严成锦断了他的后路,不能请乞让梁次摅离京。
“明日,你去向牟指挥使请乞辞官,老夫也一同请乞辞官。”
梁次摅大惊:“爹,您可是吏部右侍郎!”
“生出你这样的废物,老夫的颜面在奉天殿丢尽了,还有什么颜面在朝中当值!”
文官重名节,老爷又尤其爱惜自己的名声。
夫人和管家吓得嚎啕大哭,抱着梁储的双脚喊到不可。
“滚开,今日我就上疏!”
第571章 钦点北上
早朝,
马文升禀报年终大计的核查,退出回到吏部的队列中。
梁储面色微动,站出来一步,从袖口中掏出疏奏:“陛下,臣深感力有不逮,请乞辞官,吾儿次摅,随臣一同辞官,恳请陛下恩准。”
大殿陷入沉寂。
百官先是僵硬片刻,随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嘈杂的声音。
严成锦错愕地抬头,想不到梁储如此刚烈。
文官好名声,社会性死亡,或许会害人性命。
明朝初到中,朝廷文官风气秉正,想万安这样不要脸的官员属于个例。
很多官员,都是要脸的。
谢迁三人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梁储,梁储直言敢谏,刚正不阿,又极有才学。
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清官,他辞官,乃朝廷的损失。
最惊讶的是马文升,上朝时还与梁储寒暄几句,想不到他竟意定辞官。
弘治皇帝微微张着嘴巴,深吸一口气:“梁卿家不要意气用事,朕不准,先回府上沐休。”
梁储感激涕零,想了想又把疏奏收回袖中。
才过去几日,严成锦就听闻梁储卧病在家,按上一世,梁储还有二十多年可以活。
严成锦让汪机去问诊,免得陛下怪罪。
王守仁回府时,却诧异地看见梁次摅,躲在石狮后。
“你说人人皆可为将?”
“不错,是本官说的,不仅如此,人人亦皆可为圣。”
“但我身子弱,只会射箭,才学不如王越,怎么能当将领?”
“会射艺便够了,兵法可以研读,我看你并非愚钝之人。”王守仁觉得梁子摅有将才。
这几日,在武子监。
听闻梁次摅开膳前,偷偷去庖房藏馒头,常以身躯之痛推诿操练,受到轻微责罚哭天喊地。
往小了说是偷奸耍滑 往大了说就是计策。
且还不怕死,或许真如老高兄说,是个将才。
“我想回武子监 可王大人需答应学生 不能过度操练,更不能责罚。”
梁子摅自知不大可能 却还是说了出来。
王守仁面色如常:“本官答应你。”
严府
年节近了 不知老爹在边陲如何,严成锦决定修书一封:
不出三年,朝廷将会进攻鞑靼,爹在边陲可有操练?儿子听闻,边陲长城已修至阿拉善 彼时 延绥三边将安定太平 难以再立军功 儿想向陛下请乞,将爹调派战乱频繁的辽东 爹意下如何……年节将近 爹看到书信时 怕已过了年节。儿已升都御史,不过,此官仅是小小的九卿之一,微不足道,为天下苍生,为万事太平,儿还会请乞升迁,争取早日……阅后,即焚。
写完书信时,望向窗外,似乎刚过午时。
何能堆着笑意:“老爷看了定会高兴,小的再给老爷置办衣物,还有房管事。”
房管事的工钱,一直在账房里,在边陲也不花银子,就没给他寄去。
严成锦命下人,将信送给王越,由王越的亲信送到营帐。
回到新苑喝茶,门子小跑来禀报:“少爷,李府的人请您去一趟。”
李东阳?
李东阳避之不及,请他到府上做什么?
严成锦狐疑地来到李府。
管家亲自将他迎到正堂,沏茶上点心。
李清娥端着锦盘来:“这是为严大人做的儒裳。”
穿着雪青色的长裙,窈窕的身子引人深思,严成锦移不开眼睛。
李东阳干咳:“看衣服合不合身,休要乱想。”
目光始终盯着严成锦,怕此子有危险的想法。
若非女儿恳求,他不会让此子年节登门。
“若怕有毒,就留给老夫穿。”
李东阳看破了严成锦的想法,面色不善道。
严成锦愣在原地,思索片刻:“下官试试。”
拿着月白色的长袍,走入偏房中,不多时,穿着月白色的便服出来。
“小姐如何知道本官的尺寸?”
李清娥眸中露出欣喜:“府上长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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