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方才一瞥,只怕不简单,他是机敏的人,为了诛杀刘瑾,甘愿与刘瑾狗苟为奸,玷污自身清名。
岂会没留后手?
究竟是什么?
见他许久不说话,李清娥出声打断:“严大人担忧父亲?”
“无事。”
“严大人送母亲此物,只怕会引来爹爹不喜。”李清娥有些担忧道。
“就算不送,李大人也不喜欢本官。”
严成锦忽然想立律法,在大明推行恋爱自由,不再受父母媒妁制约。
到衙门的礼房登记,就可以结成姻缘。
应该会被读书人骂死吧?
严成锦道:“小姐,可否借手一用?本官想量量尺寸。”
李清娥花容失色,听闻严成锦的话,羞得两颊微红。
虽说父亲不在府上,可下人还在周围。
何能和风娇大惊,想不到少爷,会说出这等伤风败俗的话。
“前些日子,得了一块青白石头,不是上好的玉石,却还算好看,想做成镯子相赠。”
大明读书人,流行送定情信物,玉石、银饰或者木梳,用于睹物思人。
严成锦虽不喜欢这套。
但李清娥毕竟是大明人,要入乡随俗。
李清娥心知是定情,心中微动:“此物,要问过爹爹,小女才能收下。”
“无妨,本官会在家书中,向李大人提亲。”
一阵轻风吹过,周围的下人纷纷石化。
这是趁人之危,老爷在府上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严成锦看向李清娥。
自从弘治十一年登门,他与李清娥,相识三年有余。
通过重重考核,是大明为数不多能与他结成姻缘的女子。
大明女子出阁早,十六就可以出阁。
三年前,李清娥就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
为他耽搁三年,再不出阁,恐怕会在京城,招来闲言闲语。老爹在家书中也常催促,让他早已成婚。
李东阳段位极高,但试着提提,也无妨。
………
奉天殿,
看到都察院只有五人,弘治皇帝眉头渐渐皱起:“严卿家告假了?”
感受到大臣们的目光,方学思索片刻,微微躬身:“严大人似乎去了李府,命臣代为告假,这是疏奏。”
小太监拿着奏疏,呈上去给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瞥了眼后,交到一旁。
“昨日,朕看到监察御史王士召疏奏,京城一连烧毁屋舍十余座,灾火实多,朕想在朝阳门外,引水修河渠,诸公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
京城若失火,后果极为严重,故有制,在京城设火甲。
但仍需要用修沟渠,让百姓有近处可以取水。
工部曾鉴担忧:“臣恐会引得良乡水位跌落,不利于商船和漕船通行。”
京城常年无雨可下,只能从河道引水。
良乡茨尾河,就是其中一条河流。
良乡大船载着货物,吃水很深。
弘治皇帝暗自责怪,有事要和严成锦商议,此子却沐休:“明日早朝再议,告诉严成锦,不得再休沐。”
坊间的楼宇屋舍,所用的材料皆是木料。
稍有不慎,起火就会烧毁整片房屋,甚至烧毁整座京城。
五城兵马司也救不过来,需引起重视。
宫里放置了许多大水缸,为得正是防火。
方学微微躬身领旨。
这几日,严大人很忙,不知在查谁的宗卷。
还派逮捕司八百里加急,离开京城。
忙于此事,才不上朝,不知又要弹劾谁了。
………
李府,
严成锦将雕琢好的玉镯送来:“这是玉镯,还有给李大人的家书。”
管家拿过书信,犹豫要不要送去。
如此明目张胆,老爷知道,会被气死的吧?
看了眼羊脂玉镯,薛氏深知贵重:“严大人,清娥为李家闺秀,得老爷同意,这门婚事才成。”
虽有意促成,但李家书生门第,也不能失了礼数,败坏李府名声。
可以先下定情之物,要不要拒绝,还得老爷做主。
“本官给李大人去了书信,不出十日,就会回信,李大人会同意的。”
薛氏愕然,自家老爷深思熟虑,决定的事难以变通,什么能让他转意?
李清娥同样好奇,父亲眼界高远,想影响他的决定,并不简单。
“严大人写了什么?”
“不可泄露,十日后便知,玉镯就先留在府上吧。”
严成锦从李府回来。
虽说李东阳离开了京城,但为李清娥的名节着想,不能频繁地去李府,每日一次就好。
“少爷,李大人若不答应,咱们就让老爷回来提亲!”
“你说得对,可是如何让我爹回来?若引得大臣猜忌,又如何是好?罚抄严府做人小心经,五十遍。”
何能萎靡了。
老爷镇守延绥,没有陛下的旨意,是不能擅自离开京城的。
严成锦陷入沉思,书信应该快送到李东阳手中,希望他不要太震惊才好。
第573章 本官预判了你的预判
从李府回来,严成锦坐在轿子里思索。
李府管家说,李东阳出门前做了一些准备。
他就知道,李东阳去曲阜祭祀,是故意而为。
以李东阳的智慧,岂会没有办法拒绝陛下的圣旨?
他是顺水推舟,故意为之!
去山东曲阜的目的,是想给李清娥说一门婚事,不错,对象正是衍圣公孔闻韶。
滴水不漏,老泰山果然是老阴比。
只是李东阳不知道的是,他预判了他的预判。
翌日清晨,朝阳的霞辉倾斜洒下,晒在身上暖洋洋,神清气爽。
青红绯袍的大臣,站在左右掖门前,官衣颜色泾渭分明,持着芴牌,等待金钟响起。
“今日陛下要商议,京城防火之事,御史上了疏奏。”
方学有条不紊,细数廷议,昨日要商议的事,通通复述一遍。
严成锦知道,在京城防火难,因为京城多为木质建筑。
没有消防车,又无近水可以取用,一烧就是成片遭殃。
所以,统治者除了战争,最重视防火。
皇城有两种办法防火,一种是遍布容水量很大的水缸,另一种,是用砖石和琉璃将木头包裹,木头不裸露在外面。
但坊间不行。
水缸会被人搬走或打破,也没法用混凝土,将屋舍包裹起来。
弘治皇帝目光直视前方,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京城防火之事,朕夙夜不怠,劳神苦思,想不出好的对策,诸公可有办法?”
刘健稍作沉思,捋着胡须:“在京城百步一井,既可用于百姓,又能用于防范火势,陛下以为如何?”
他在家里也想了很久。
这与在宫里的大口缸,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口井,可以覆盖方圆五十步范围,不少了。
百官颔首点头,表示赞同。
韩文想了想,还是问:“这深井由谁来打?让百姓来挖,会兴赋役,让朝廷来挖,工部需不少靡费。”
从井中取水,看似可行,其实有许多漏洞。
比如,一桶水从井底摇上来,需一分钟,再送去灭火需两分钟,三分钟才得一桶水,屋子怕是烧没了。
防火看似微不足道,若真烧起来,却能将整个京城,焚烧殆尽。
所以,明朝才有宵禁制度,夜里几点要熄火,更夫巡逻,小心火烛。
防患于未然,比亡羊补牢更重要。
严成锦低头,望着地上的金砖,陷入沉思。
弘治皇帝目光投向都察院:“严卿家,有何看法?”
严成锦道:“在京城安置避雷针,防止天火,此为其一。”
大明皇宫失火多次,其中十六次,就是由打雷引起。
“刘公所言打井不错,韩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臣以为,可由五城兵马司驾水车,与更夫在京城中巡逻防火,此为其二。”
刘健目光微微一动。
防火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在京城驾着水车移动,就像几口移动的大水缸。
随时可以取水灭火,堪称妙计。
弘治皇帝想到关键之处:“可天雷乃是上苍责罚,严成锦说的避雷针,是何物?能避开雷电?”
百官也是头一回听说。
“是一根通到地下的铁针,能吸收雷电,躲避天劫。”严成锦用他们能听得懂的话。
大明防火极为严格,为何还会起火,东区还烧了,有时就是雷劈的。
所以,先得躲避天雷,否则设再多的更夫,也无用。
其次,就是足够多的水。
这与后世安置在房间里的消防系统,有些类似。
五城兵马司驾驭水车,就像后世的喷洒车。
大明的设施和装备有限,严成锦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只有如此。
户部给事中徐红律瞪大眼睛,满脸不信:“天下有物体能吸收天雷?你骗谁呢!”
雷电在坊间,被认为是天公发怒。
但朱熹对它的解释,则是阴阳之气,闭结之极,忽然迸出。
所以,读书人对雷电的理解,很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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