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之后,詹胜元立刻调兵增援三泉县。
他正准备带兵出发,枢密院的命令就到了,紧接着又得到剑门和葭萌失守的消息。
同刘承泽商议一番,决定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于是委任一人为偏将,领兵前往三泉。他对三泉诸军的要求就是扼守住阳平关,同时清扫周边山寨,对利州叛军保持压力。
而他自己,则领兵翻越米仓山,准备沿集州、巴州自侧面攻利州,这一条路就是米仓道。
而锦官府这边,陈佑除了命令各州州兵严守城池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西川行营的应对就是在局势不明朗之前,维持住锦官府的稳定。
只不过也不可能一直缩在锦官府不动弹,平时还好,若战乱真的波及到锦官府周边,去年夏天大量存粮被运出去的锦官府支撑不了数万兵马太长时间。
十八日下午,汉州校尉全师雄袭杀知州,劫掠粮秣钱银之后夺鹿头关、白马关,奔绵州而去。等陈佑得知消息之后,不得不让副都监刘正岚带兵前往汉州坐镇,同时夺回两关。
同日,原后蜀保宁军节度使,现武德军节度使袁宏伟在前往盐亭县的路上遭遇刺杀,索性卫士得力,无甚大碍。
同日,果州乱民冲击州衙,南充县尉趁机杀县令,裹挟民众驱逐知州、校尉,据城自守。
只不过这个县尉估计是没脑子,当天晚上在宴请城内豪族的时候被当席斩杀。等果州知州和校尉重整兵马准备进攻州城的时候,当地豪族大开城门,捧着那县尉的脑袋迎接二人入城。
与此同时,戎州、泸州南部夷人之乱已经持续数天了。戎州州城被围,不久前城内爆发内乱,若不是城外夷人大军后力不济,州城肯定会陷落。
夷人军之所以后力不济,得益于庆符县的董成林。庆符和州城宜宾相去不远,董成林联合一部分熟夷部落,牵制了大量的夷军兵力。
蜀地四制置使司,就只有夔州制置使司还算安稳,但这安稳没有持续多久。二十一日,沈国再次进攻江陵,同时位于周、沈边境的蛮夷生乱,施州、夔州、归州、峡州皆有乱起。
不过沈国也不安稳,诸王争储已经达到最关键的时候,同去年周国一般,随时有可能爆发内乱。
就在这一片纷乱之中,权知锦官府事陈佑下令整顿府内商税。
由于官家尚未批复陈佑关于商税的奏章,所以暂时没有设立税曹,而是将征税事分成三份。
其中普通商品交易税由仓曹参军事曹延之负责征收,录事钟安裕为之副;奢侈品交易税由参军事龙昌才负责征收,录事何进为之副;盐铁茶等专卖交由参军事梁羡负责,录事韩向阳为之副。
值得一提的是,韩向阳是陈佑新近征辟的一个人才。他原本是后蜀大将军、太傅杨中广的幕僚,在杨中广服毒自杀后护送其灵柩归乡,安顿好之后才回到锦官府求个前程。
在征召数位账房先生,又增加了胥吏之后,曹延之等人终于行动起来。
三种税的征收难度各不相同,其中专卖税最容易,但是要盯着走私,比较危险;而奢侈品税要面临大族豪富的人情请托,公私如何权衡,十分考验人;普通商品税最繁杂,尤其要经常翻查账目,对账房先生的需求量比较大。
至于为什么不在城门口设立检查点直接对出入城门的商品征税,而要采取这种费力的方式?
还不是为了多重收税!
就相当于现在的营业税,每一次交易都要交一次税,一买一卖,同一件商品可能要至少也得缴纳两次税。
而城门口收税则相当于增值税,只是在商品进入“城池”这个市场之前,根据价格估值征收固定税收,之后的交易都不再收税。
如果严格执行规程,且两者税率相差不多的话,很显然前者能收到更多的税金。
为了钱,陈佑也是蛮拼的。
想要查账,就得有合格的账房先生,但是账房先生不够怎么办?
于是,在书院还没建设完成的情况下,算学院提前开始招收学生了。
按照陈佑定下的规矩,这次提前招生不是为了培养数学家,而是要培养账房先生。
故而除了院长贾义,以及贾义邀请来的两个研究算学的同好之外,还聘请了几名老账房来传授经验。真要说起来,这应该可以算是初级账房培训班。
就这样,几天之后,陈佑一算,这几天增加的税收刚刚够为了收税而增加的开支!
好在税收在逐渐增长,想来一个月之后应该会有较多盈余。
随着商税征收逐渐步入正轨,锦官府的一些商人受不了了,他们缴纳的每一笔税金,都是在利润上割肉。
在一次次的串联之后,在锦官府影响力比较大的二十个商贩齐聚钟家,想要钟青昌拿出个章程来,同时带头为锦官府商人争取权益。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钟青昌这个时候竟然生病了!而且还病得比较重,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出面接待众人的是钟家宗子,钟青昌的嫡长子钟安润。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战斗已起押何方(二)
“小子安润,见过各位丈人。”
一上来,钟安润团团一礼,恭敬非常。
丈人在这个时候可以用来称呼父执辈尊长,例如北宋名臣富弼就一直称呼范仲淹为“范六丈”。
而长辈对晚辈,则可以谦称“劣丈”,司马光的《涑水记闻》记载寇准问李嘉言士林对自己的评价:“外人谓劣丈云何?”李嘉言答曰:“外人皆云丈人旦夕人相。”
别人都说您迟早要当上宰相。
怎么听起来有种钦定的感觉?
不多扯,钟安润行礼之后,厅内众人纷纷口称贤侄回礼。
钟安润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站到主位之前,再次拱手道:“各位丈人来得不巧,我家大人卧病在床,不能远迎,还望见谅。”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男子出声道:“钟家主有恙,我等本不当叨扰,然事关重大,还望贤侄通融则个,叫我等见一见钟家主讨个主意。”
立马一片附和之声:“是极!是极!讨个主意咱就走!”
讨个主意?
钟安润心中暗自冷笑,眼前这些人皆是锦官府中有名的商贾,怎么可能还要问过钟家才能有主意,无非是想让钟家当那个领头羊、出头鸟罢了!
心中明白这些人的想法,脸上适时露出一丝苦笑:“好叫诸位丈人知晓,不是小子非要阻拦,实在是家父重病不便见客,若过了病气给诸位,小子真是百死莫赎了!”
说着,又是团团一揖,执礼甚恭。
眼看实在见不到钟青昌,这群人也不再强求,互相对了对眼色,之前那个说话的男子再次开口:“我等也非是不晓事之人,既然钟家主不便见客,贤侄在此也是一样。”
不等钟安润推脱,人群中立刻响起赞同的话语。
“正是如此!”
“钟家乃锦官府商贾魁首,钟家主不在,合该是贤侄为首!”
“贤侄且说着便是,我等必听而从之!”
对此,钟安润唯有报以呵呵,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是不松口。
这样纠缠了近半个时辰,在钟安润的授意下,钟家仆下又不送茶水,直让众人口干舌燥。
眼见得在钟家讨不得好,他们也不好太过逼迫一个小辈,一众人等只得无奈告辞。
送走这些人,钟安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一口气灌下三盏温水,这才朝后院书房走去。
后院书房中,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钟青昌站在桌前,悬腕提笔临摹字帖。
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钟安润:“人都走了?”
“都走了。”钟安润走到自己父亲身后,话语间有些不满,“一个个都想把咱们家推到前头,亏得大人你之前还带着他们一块赚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钟青昌倒没什么不满,一边运笔一边道:“感情说到最后都是生意,咱们做生意的,最忌讳的就是该谈生意的时候你跟人家谈感情。”【1】
钟安润点头表示知晓,静了一会儿,见钟青昌不再说话,他又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商税的事情,咱们家该怎么办?”
“你看过账目没?这几天损失多少?”
“也不是很多,但积少成多......”
“大哥啊,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咱们家做生意,要让大家都有赚头。现在呢,我们就是在同府衙做生意,你总不能让府衙赚不到吧?”
“可是......”
“唉!”
见儿子还拎不清,钟青昌长叹一声,放下毛笔,转身看向儿子:“如今丰乐跟着曹司仓做事,你以为锦官府那么多能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丰乐?使君看重丰乐,咱们钟家支持丰乐为使君做事,这就是一桩生意。”
听到这里,钟安润若有所悟:“那我们支持府衙收税?”
“不是支持府衙收税。”钟青昌无奈地摇摇头,“税本就是要收的,咱们是要支持使君对付那些不服管制的奸商恶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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