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塞巴斯蒂安·沃邦还是一个纯洁的年轻人,他没有见过巫师,对他们依然充满了畏惧,他之所以还能顽强地站在这里,和一群巫师共事,或更直接地说,监督他们工作。
这些巫师们,有一些人甚至没有自己的法杖,毕竟法杖也很贵,从原材料到制作费用,幸而这些都可以向国王赊欠,于是在月光下,沃邦看到的就是一群如人们在睡前故事中所说的,身着黑袍,手持长杖的巫师们,鱼贯地走到干船坞的两侧,向着海水中投入大理石块和金属块,这些都是施法的媒介,沃邦看不懂,但在媒介被投入,巫师们开始念诵咒语后,海水开始如同沸腾了一般地翻滚他是能看见的,一开始海水只是出现异样,要到了好一会儿,才能发现船坞的墙壁突然升高了一点,不,不是墙壁升高,而是海水在降低,正如这些巫师所说,海水正在被驱逐出去。
这对于凡人们来说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对于巫师们也不简单,海水的压力众所周知,在数千尺的海水之下,就连钢铁也会因为沉重的水压弯曲,这里的水面距离海底只有一百多尺,但也让巫师们惨白了脸,一旁的预备巫师们见了立刻上前分担压力,才不至于让他们前功尽弃——海水只降低了很小的一部分,之后甚至有所回升,谁也不知道那道缝隙是如何,何时产生的,沃邦只看到自己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比海水更深的颜色,之后他才发现那是无法发射光芒的沙地,如同魔法,哦,不对,就是魔法驱使着海水向后退,从一寸,到一肘,到一杆——在露出了大约有五十法尺的沙地后,巫师们终告理解,他们累得连话都说不出,甚至举不起手和脚,还是米莱狄让仆人们把他们带了回去。
沃邦大胆地下到了沙地上,他一落地,就直接陷入了及膝深的沙子里,举步维艰,砂砾里还有来不及逃走的鱼,虾和贝壳,但沃邦丝毫没去注意它们,他的眼睛就如同一个孩子那样闪闪发亮,明亮的鲸油灯照亮他眼前的情景,如同在一片宽阔透明的玻璃后面,是夜色中的大海,不是海面,是海底,被灯光吸引过来的鱼群紧紧地跟随着沃邦,沃邦在屏障前走来走去,甚至伸手触摸它,摸上去也像是玻璃,他在心里说,但也只敢轻轻地触碰。
但这样也已经是最大胆的行为了,其他被允许知情的军官们敬畏不已,甚至不敢直视魔法造就的奇特景象,他们将沃邦拉上来之后,就问他,明天该如何向人们解释这件事情,这倒无需解释,沃邦早就做好了准备,数百袋沙子被堆放在了透明的屏障前,柔软的沙子在浸透了水之后就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不留一点缝隙,里面虽然潮湿,但足够人们做工——只要告诉人们,这道屏障阻隔着海水,不要随意碰触就行了。
正如他所预料的,虽然人们无不面色古怪,难以置信,但考虑到自己就在里面做工,他们可不敢去破坏或是移动沙袋。
第一百三十四章 随心所欲的洛林公爵
有巫师们的协助,敦刻尔克新船坞的进展可以用飞快来形容,国王的冒险不是没有回报的,无论是劳役时间的缩短,还是劳工与官员,教授们的薪水支出,都减缩了一大半,这让那位拉里维埃尔主教先生(原先是院长)也不由得保持了缄默,他是劝说过国王尽可能远离那些异教徒的,即便不能远离,最好也被如此频繁地接触,至于船坞工程,对他来说,只是加税和征发劳役的事儿,那些加诸于平民身上的苦难他是看不见的,对此路易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此时的民众,还没有足够鲜明的自我意识,他们更多地会随着别有用心者的指挥棒旋转,譬如说现在,路易对流民的慷慨仅限于巴黎盆地,却不能把它延伸到里昂或是普罗旺斯,不然那里的民众倒会第一个跳起来要砍掉他的头。
倒不是说现在的平民们都是一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只是比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国王,他们肯定更愿意相信他们的领主、神父或是任何一个有爵位的人,此时的消息至多只能通过信鸽快马传递,以及大部分人都不认字,当地的统治者要扭曲或是篡改国王的旨意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看来通讯与教育还是要提上议案,于是问题又出现了——国王缺钱。
在不能说出“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的君王眼中,国库大概从来就不会有充盈的时候,路易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比起之前的法国国王,他还多了一笔支出,也就是里世界,里世界的人们需要粮食与布匹胜过金银,但该死的表世界的民众同样需要,国王有心从希腊或是意大利购买小麦,但数量一再提升的结果是,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也给他来了信,提醒这位异教的兄弟别太过分了。
哦。路易面无表情地想,别说小麦了,他还有更过分的事情要做了,之前为了保证不让神圣罗马帝国有机会去支援梵蒂冈,在他派去的使臣的劝说下,奥斯曼土耳其去攻打了匈牙利,而神圣罗马帝国在苏丹大军的铁蹄上叫苦不迭,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就向所有的天主教国家求援——作为名义上的圣路易之子孙,路易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虽然这件事情他就是那个该被诅咒的始作俑者……他计划派去五千人的新军,与异教徒战斗是每个天主教徒梦寐以求的事情,在信仰的巩固下,士兵们的畏惧心与同理心会最大程度地被削弱,这可比在内战中或是与英国,西班牙人打仗更容易磨练出可靠的军队。
只是,士兵的装备与服装……又是一笔支出……路易当然可以如以往那样,让士兵们自己准备武器、马匹和衣服,但自从看到了克伦威尔的新模范军,年轻国王就没有再改变过自己之前的想法,一个混杂的,懵懂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的军队是永远无法与一支思想统一,意志坚定的军队相对抗的——他拨款为这支新军预备了服装、武器饥和马匹(虽然只是最一般的驽马),并且允许这些士兵们称呼自己为国王的士兵,在袖口上点缀红色的丝带。
他希望这些士兵们在为天主作战的时候,也能记得他们的国王。
这些支出,万幸的,都可以从敦刻尔克船坞建造工程俭省下来的钱款弥补。但很快地,新的问题又来了,不是战争,不过如果处理不好,那也许会是一场新的战争的开端也说不定。
这里我们要提起一个人,那就是在之前的暴动与叛乱中,偶尔一掠而过的某位大人,也就是洛林公爵。
这位洛林公爵是个有趣的人,虽然人们对他更多的还是指责,譬如说,软弱,无能,反复无常,轻率冒失等等,但其中有多少是来自于他的敌人或是被他出卖了的那些人,譬如死不瞑目的加斯东公爵,加斯东公爵为了获得他的支持不顾国王的愤怒,坚持娶了他的妹妹为妻,结果在最为重要的巴黎之战中,他明明已经拿了孔代亲王与加斯东公爵的钱,却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围绕着巴黎走了一大圈后就回了洛林,置他的盟友于不顾,可以说,当时的局势,如果他的军队插入其中,路易和马扎然主教可能不会赢得那样轻松。
现在孔代亲王已经获得国王的宽恕,而加斯东公爵获得了上帝的宽恕,后者无能为力,前者可没忘了这个反复多变的小人,而且这位洛林公爵也确实遇到了难题,那就是他可能命不久矣,却还没有继承人,另外国王问责的使者也已经抵达了他的城堡。
这里又要说说洛林的情况了,当初中法兰克王国的国土在查理曼长子洛泰尔死去的时候就三分,分做了洛泰尔尼亚——洛林,勃艮第-普罗旺斯,意大利。洛林在953年的时候分裂成了上下洛林,下洛林在1406年的时候被勃艮第合并,而上洛林现在的主人就是我们认识的洛林公爵了,他并不是上一个洛林公爵的长子,而是次子,与他的兄长一样,娶了伯父的女儿,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在妻子的怂恿下,篡夺了他兄长的继承人的位置,成为了洛林公爵,但他并未能够斩草除根,他的兄长还活着,事实流亡在外,而他也许是造了诅咒,竟然没有继承人,现在医生对他的……无法公之于众的可怕疾病束手无策,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在面对国王使者的质问时,并不畏惧,相反的,他提出了一个交易。
虽然路易知道他未必安了什么好心,但还是不能轻易放弃——因为洛林公爵所给出的条件,就是决定交还洛林。
任何一个国王都会为了这样的回报而心动,要收回一个贵族的领地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除了公开叛乱之外,统治者们几乎没有理由收回赐予臣子的封地,这些封地留在那些心怀叵测的家伙手中,就是野心的源头与阴谋的沃土,就算他们不想叛乱,那么,他们的利益与思想也会让国王的主张和法律在巴黎之外寸步难行,能够收回如洛林这样一块巨大的领地,简直是路易梦寐以求的事情,甚至洛林公爵提出的交换条件,对于别处的君王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
不,应该说,对路易来说,只要他愿意放下良心,那么洛林公爵的条件也不是这么苛刻——他只是要求,在他死去之前,依然保有洛林的所有权并且有权在领地中征收一百万里弗尔的税金。这个要求是针对洛林领地中的商人与平民们,痛苦的也是他们,绝望的也是他们,洛林公爵可以尽情享乐挥霍后去见上帝,而国王可以以一个圣人的姿态降临洛林——只要他宣布洛林免税一年或是两年,那么洛林的人们就会把他视作一个活着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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