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回过头,伴随着冷沁的声音响起:“醒了?”话音未落,削薄的微凉唇瓣已压在叶孤城的鼻梁上,轻触了一下,一面转过身,将一件东西放在叶孤城手中。
叶孤城的目光落在掌心上,孔雀蓝配着暗银色的丝线编结缠绕,上面穿着一块刻有梅花的羊脂玉玉佩。叶孤城垂目细看,手指抚摸着这条明显是刚刚制好的剑穗,片刻之后,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唇角微挑,道:“……很好看。”
西门吹雪倾过身,没有用上丝毫力道地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温凉的吐息浅淡如烟地拂在耳廓上:“方才我已传书回万梅山庄,命管事将钱款通过名下的钱庄兑汇……届时你派人持我手令,前去收取便可。”
叶孤城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在西门吹雪的下颌上一吻,然后淡声道:“嗯。”
房内灯火荧荧,窗外,还兀自下着雪。
月色清冷,窗边的小几上供着两盆水仙,丝丝缕缕,是浮动的暗香。
酆熙坐在黑漆嵌螺钿牡丹纹的四柱架子床上,膝头用一条厚厚的裘毯盖了,腿上还放了一只小巧的暖炉烘着,素白的纤手不时上下勾挑微扬,随着指间细细的银针翻飞,五彩的丝线便在手指与上好的缎布之间穿梭往来。
贴身的侍女坐在床边的绷凳上,膝头放着线筐,一面低头挑拣配线,一面不时瞧上一眼酆熙手上的绣活,劝道:“公主千金之体,眼下又有了身子,何必这样劳神呢?这些东西,只让奴婢们做就是了。”
酆熙抬手拨一拨耳畔垂落的鬓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小腹,微微笑道:“别的倒也罢了,只是孩子的衣物,本宫自是要亲手缝制才好。”
侍女笑道:“公主以后做了娘,想必定然是极慈祥温柔的……”
丝线如缕,在灯光下泛起莹莹的光泽,酆熙看着手中绣了一半的小儿用的五蝠穿桃肚兜,唇角含笑,眉眼之间,俱是淡淡的温柔。“三日前在宫中,本宫经太医诊断,知晓了有这孩儿,欢喜得几乎痴了……若是男孩,也不知是否淘气……本宫倒是更喜欢女儿一些……”
正径自说着,却忽听侍女轻声道:“公主,驸马爷来了。”
酆熙一怔,随即不觉便红了脸,只怕方才的话已经被夫君听了满耳,只得轻斥侍女道:“还不快给驸马斟茶。”
侍女含笑上了茶,既而便静悄悄地退下,顺手掩好了门。酆熙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就要起身:“凇扬……”
楚凇扬披着一件狐皮大氅,见酆熙欲要起身,便轻轻止住,替她将腿上的裘毯盖严,然后才脱了大氅,一面将手里遮雪的伞随手靠在床脚,道:“你既已有了身孕,便莫要多动,只安心静养才好。”
酆熙微微红了脸,柔声道:“哪里有什么多动呢,我这几日只偶尔做些针线罢了,也是打发时辰……你用过饭不曾?”她说着,目光不经意扫过床脚放着的伞上,见那油纸伞用了淡淡桃花色的底子,上面是几笔疏疏的翠竹,浓淡停匀,意态清雅,却是十分动人,便含笑道:“这伞倒是精巧,意境也雅致。”
楚凇扬在床沿坐了,闻言,就应道:“我已吃过了,刚刚回府……这伞你若喜欢,赶明儿我便再画几笔,让人糊上一个。” 酆熙听了,只微微垂首,含笑不语。
荧荧灯光下,新婚妻子含羞微笑的水红色唇角边,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楚凇扬看着,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只得转过目光,将视线落在一旁的锦缎上,道:“在做什么?”
酆熙伸手拿起绣了一半的肚兜,重新拈起银针,继续穿针引线,低不可闻地答道:“闲来无事,不过是给孩子以后做几件衣裳罢了。”说着,两腮已染上一丝薄薄的晕红。
楚凇扬见她低首仔细绣着,大红的锦缎上,已有了两只小小的蝙蝠,正穿梭在一树盛开的桃花中,不觉道:“绣得很漂亮。”
酆熙闻听他夸赞,只觉心下欢喜,因此含着淡淡的笑意,道:“这算什么好的呢,我从前在宫中很少做针线,只是偶尔在姐妹们一块儿闲坐叙话时,大家才一起动几针,以使莫要生了手而已,也就是太子哥哥去年生辰时,才费了十几日的工夫,认认真真做了只荷包,当作贺礼罢了。”
楚凇扬听她无意间提起那人,心下微动,因此只得说了些别的:“我成日里忙于各种事项,难得脱身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如今你怀了身孕,我若有闲暇,定来时时瞧你。”
“怎么会?”酆熙停下了手中的绣活儿,微微含笑道:“自古以来男子居外,忙于正事自然是应当的,我又怎会放在心上呢?再说府中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我也不会有什么不好……只是今年这第一场雪一连下了两日,外面是颇冷的,你在外头,只多多注意身子,莫要冷出病来才好。”
楚凇扬听了妻子嘱咐,只微微垂了眼,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道:“……你放心。”
酆熙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红着脸用柔软的掌心轻轻抚了抚丈夫的面颊,道:“近来你仿佛是瘦了些……明日我让人炖些补品,给你补一补身子,好不好呢?”
楚凇扬温言道:“好。时辰不早,且你身子也不比平时,还是早些睡罢。”一边说,一边已起身将用狮子兽面银钩轻挽着的粉蔷软罗帐放下,铺开绣枕锦被,让她睡下。
酆熙看了看床上成双的鸳鸯绣枕,轻轻道:“你不睡?还去书房看公文么?”
楚凇扬原本想说’是‘,却忽然看见妻子眼中隐含期盼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就已软了,蔼声道:“不,我在这里陪你。”
烛火高烧,楚凇扬坐在床头,手里拿了一本书慢慢翻看,身旁,则睡着年轻的妻子。
腿上忽然轻轻伏上什么温软的东西。楚凇扬低首看去,就见酆熙侧身静静伏在他腿上,身上盖了锦被,满头青丝柔柔披垂着。楚凇扬低低道:“熙儿?”
酆熙微微抬首,含笑看向他,道:“我方才,忽然想起一句诗。”说着,双腮已渐渐红了。
楚凇扬温言道:“是什么?”
酆熙重新低下头,静静伏在他腿上:“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楚凇扬听着妻子浅吟低诵,正欲翻书的手就那么顿住了,一时之间不由得情肠百转,心中,再不知是什么滋味……
第262章 小儿难驯 …
厚厚的锦红罗帐中隐隐有女子声音传出,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帐子正在轻轻颤动,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雪白的的肌肤上染着大片桃红色的晕潮,媚眼如丝,香汗淋漓,身旁的男人用右手可有可无地抚弄着女子软玉一般的高耸胸脯,入手处,只觉十分细腻柔滑。玉罗刹双目微眯,嘴角停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双雪白柔软的纤手攀上男人精壮赤 裸的胸膛,女子青丝披散,软软的声音自红唇中吐出:“君上……”
玉罗刹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一手握住了那一团雪玉般的胸 乳,就见绣着金线的锦红罗帐在女子婉转柔媚的低呼和呻 吟声中,重新颤动起来。
房中的貔貅青铜香炉内袅袅燃着上好的蜜欷香,是暧昧熏然的味道。正当帐内女子仿佛几欲泣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啼声越来越高亢时,就听一个清脆的童音迟疑地响起:“……祖父?”
里面原本疾声呻 吟喘息的女声立时一滞,随即便似乎是尽力压抑住了声音,但只随着一道男人低低的嗤笑响起,那断断续续的啼呼呻 吟,便重新高亢起来。
良久,伴随着一声泫然欲泣的尖叫,床内终于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就见一只男人的手从帐中探出,用金钩挽起了锦帐,顿时,里面的春色便无遮无拦地显露出来。
水红色的绸面绣被凌乱地堆在一旁,玉罗刹全身不着寸缕,慵然靠在床头,身边的美貌女子眼殇面赤,急忙从床脚拣起堆成一团的衣裳,胡乱披了,遮住了赤 裸的身体,然后也不顾全身无力,双脚发软,迅速便下了床,端起旁边一只早已备好的瓷碗,将里面浓黑的汤药一饮而尽,既而就在床边跪下,听候吩咐。
口中残留着汤药浓浓的苦味,按照规矩,没有得到男人的允许,所有侍寝的姬人,都没有资格来孕育孩子……
玉罗刹浑不在意地挑眉而笑,面上是情事过后的淡淡餍足神色,随意抬了抬手,女子便躬身退下,待经过男孩身边时,即便自己早已不是什么羞涩少女,但一想到方才就在这样一个孩童面前颠倒狂浪,也还是不由得红了一下粉面,匆匆退了下去。
玉罗刹随手披上一件黑色的长袍,漫不经心地系住衣带,这才瞧向还站在桌旁,正睁大了眼看着他的男孩,懒懒笑道:“怎么,吓着了?”一面说,一面招手让其过去
叶玄走到床前,秀气的眉宇微微凝着,嗫嚅着问道:“……祖父……刚才,是在做什么?”
他虽然自幼便生得聪明伶俐,但毕竟年纪尚小,哪里会懂得这些事情?只隐约觉得祖父和那个女子刚才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很诡异的事情……玉罗刹伸手勾起叶玄的下巴,轻笑道:“小鬼头儿,你平日里念书,莫非不知道’周公之礼‘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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