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周小暖)

　　王元一仍是不放心，交代道：“我会给你打电话，发视频，要接哦，我要确认你没事，才能安心工作。”
　　赖正突然笑起来，“老王，你真的，比我妈都啰嗦……”
　　“好，我不啰嗦了，哦，还有，有任何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过来。”
　　赖正黑人问号脸的看着王元一。
　　王元一举起双手，“好，明白，饺子好了吗？”
　　“再煮三分钟就可以了。”
　　吃完饭，王元一走了，赖正一个人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发呆，脑子一片空白，白天睡得太多，这会清醒得很，想想点什么，却什么都像流星一般一闪而过，不在脑子里停留。
　　仰望夜空，能看见忽隐忽现的星星，正努力透过层层浓雾散发着光，但雾那么浓，任凭它怎么努力，最后还是被遮得严严实实，对手太强大，怎么努力都没用。
　　也不知发呆到几时，睡意来袭，就那么躺在落地窗前睡着了。然后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忙起来接。
　　“乖乖，中饭吃了吗？”是王元一。
　　中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居然已经快一点了。今天阴天，夹着细雨，睡到这么晚也不觉得。“额，额……吃过了，你呢？”
　　立马被王元一拆穿，“听声音就不像吃过了，刚睡醒对不对？”
　　“这你都知道，是啦，昨天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
　　“今天打算做点什么呢？”
　　“不知道，没想好，要不接着发发呆吧。”
　　王元一又被可爱到了，笑了起来，“如果你发呆发烦了，可以去一楼的书房看看，里面有画笔画布和颜料，我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个牌子的，随便买了一些。”
　　“哇，老王，你想得真周到。”
　　被夸，王元一自然高兴，“还好，你……”
　　那边传来一个女声，“王老师，准备一下，马上到你了。”
　　“哦，好，马上来。”等人走远了又说：“乖乖，我要开拍了，你记得吃饭啊。”
　　“知道了，去吧。”
　　挂了电话，赖正又躺在落地窗前，看着那大雨要下不下，只一些斜风裹着细雨拍在玻璃上。经过这么些时间，心中的郁结一点都没有变少，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赖正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乐天派，不计较得失，只问心无愧，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才知道能做到真的好难啊。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曾经千万人捧着的超级巨星，如今被千万人唾弃着，这其中的心里落差如云端到地狱，也犹如一记重击，打得人晕头转向，最后倒地不起。
　　还好，有老王在……至少不是没有人站在我这边，曾经我有两千万粉丝，老王一个人就能抵两千万个人，也许还要多一点，我不亏。
　　安慰完自己，又是一阵心酸，挥之不去。
　　唉，我是不是有病啊，一会儿想得开，下一秒又想不开了，这样来来回回的，我会不会精神分裂？必须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了。
　　去书房找到了画笔颜料，调好了色，把画架支在落地窗前，打算画一幅大雨来临前灰暗的天空。一作起画来，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暂时就被抛诸脑后了。
　　赖正原来是很喜欢画画的，并且画得不错，只不过后来入了行，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境去画了。一天24小时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日子说过得充实也行，说空洞也可，被安排习惯了，一下子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差遣，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发。
　　那就画画吧，画饿了，就煮点吃的，画累了就睡一下，管它白天黑夜。

　　第二十五章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王元一每天都会打电话发信息，但是没有再来过，他那边忙得脱不了身。冰箱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赖正喝完最后一瓶水，看着比脸还干净的冰箱，如果不想挨饿的话，应该要出门采购了，但是，他不想出门，不想看到任何人。
　　然后又在落地窗前躺下，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天高雾远，甚是一派祥和景象。
　　手机铃响，一般不是老王就是老妈，这段时间，这两人一直轮番轰炸他的手机。但，都不是……
　　“正哥，好久没联系了。”是聂秋。
　　赖正回：“确实好久没见了。”自《逍遥叹》路演完了之后，他跟聂秋能约起来的次数就少了很多，一方面他实在忙得没时间，一方面，有王元一这个醋王在，他实在没法分心。
　　聂秋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还好吗？”
　　赖正故作轻松，“没事啦，好多了，你怎么样？”
　　“我刚从山里出来，挖土去了。”
　　“古装片？”
　　“盗墓题材。”
　　“哦，那挺好。”大家都在做事，赖正心里还是羡慕的。
　　“正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刚在家待了两天，就无聊得受不了了，要不咱俩见见面？”
　　赖正回：“好是好，但你要小心一点，别被拍到来找我，怕对你有影响。”
　　聂秋了然，“知道啦，那你等我，我很快到。”
　　“我现在不在北京，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导航过来，开车的话得五六个小时，反正你有时间，慢慢过来。”
　　“怎么不在北京？”
　　“就是有点烦，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聂秋不再多问，“明白，我现在出发的话，能赶上吃晚饭，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额，说到吃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帮忙买些食材过来，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出门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聂秋爽快的说：“得咧，我再买点酒，咱俩喝点。”
　　晚上七点多聂秋才到，装了满满一后备箱的食材，两人搬了两趟才搬完。
　　赖正整理食材，聂秋则前后左右看了看，夸赞：“你这房子不错啊，确实适合静静。”又问：“一个人在这儿待一个月会无聊吗？”
　　赖正老实道：“很无聊，但是我还是想在这儿待着，哪都不想去。”
　　“不着急啦，调整好状态，好好想想，重新开始，还是有机会的。”
　　对于重新开始这样的话题，赖正现在是回避的，他不知道怎么重新开始，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聂秋对他这些小情绪毫无察觉，“这房子是你买的吗？”
　　“不是，一个朋友的。你要吃什么？这么多东西，又够吃一个月了。”
　　聂秋说：“随便煮点吧，我买些下酒菜，你再炒两个菜就差不多了。”然后把罐装的啤酒拿出来放在餐桌上。
　　看他拿了那么多，赖正忙阻止，“不用那这么多，我酒量你是知道的，就这，两罐就得倒。”
　　“哎，话不是这么说，遇到事情，心里过不去的时候，就得喝大酒，好好地喝醉一回，醒来之后就又是一条好汉，这是我的经验，现在传授给你。我看你的精神有点萎靡，肯定这段时间都自己憋着呢，趁着今天，哥儿们陪你，咱好好醉一回。”聂秋一副颇懂的样子。
　　赖正故意配合的问：“真的假的？”
　　“当然了，百试百灵。”
　　“还百试百灵，你是遇到了多少过不去的坎？”赖正笑他。
　　聂秋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心大，“我这人就这样，兜不住事，有一点事在我心里压着，我就踹不过气，每次都只能靠喝酒。”
　　赖正劝他：“喝多了也不好，你还是要控制一下。”
　　“是是是，不知道被经纪人骂了多少回了。”
　　聂秋拿出下酒的凉菜，摆好，赖正炒了个牛肉和青菜，两人就正式喝起酒来。
　　酒一喝开，聂秋话就更多了，“其实我回来有几天了，早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现在不愿意见人。”
　　“怎么会，你愿意来看我，我很高兴。”
　　“这么大的事要搁我身上，我肯定早就崩溃了，还是你能扛事。”
　　“你这是高看我了，我现在也颓废着、逃避着呢。”
　　“不错啦，不要对自己要求这么高，我知道你的，你一直很努力，骨子里傲气得很，是有能力的人，就算逃避也只是一时的。”然后两人碰了一下，一罐酒下肚。
　　赖正说：“我一直不知道，你原来这么了解我，相信我。”
　　聂秋理所当然，“相信你的人很多啊。”
　　“我这事儿出了以后，原来那些支持我的人都走了。我每天都能收到无数私信，对我表示痛心的，失望的，还有咒骂的，他们不去了解事情的真像，被人一带节奏，就调转枪头来指责我，我一直把他们当做朋友……你知道吗？赖正滚出娱乐圈的话题，在热搜榜上十天都下不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说起这个，赖正还是忍不住的伤感。
　　聂秋却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该说你什么好呢？除了你谁会把粉丝当朋友啊，他们也不会把你当朋友，他们不需要朋友，他们只需要一个追捧的对象，来填补自己空虚空白的心，没有你还会有别人，他们不缺追捧的对象，你呀，如果是因为这个伤心，大可不必。”
　　赖正说：“也不像你说的这样绝对吧。”
　　聂秋特别自信，“就是像我说的这样绝对，你不用考虑别的，现在只想你自己，你自己想做什么，然后去做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