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知言看到我过来,头撇了一下,嘱咐我说:“烟大,你去院子里坐着,我烧水洗澡。”
我置若罔闻,他会用灶台这事真是太稀奇了,于是问他:“你怎么会用这个的?”
项知言莞尔:“我小时候也住过农村的,我还认得野菜,明天带你去挖。”
他这一句话把我整个好奇心全都挑起来了,我是看过他百度百科和访谈的,上面只说他出生在湖城,他大学读的中戏,这之前的经历都是一片空白。
老话说英雄不问出处,但是我还是很好奇啊!于是就蹲在一边看着他,项知言忙着烧火,手空不出来,就拿话笑话我:“得了,赶紧躲边上去,你不是还要看剧本吗?现在又要我给你讲古啊?”
我说:“你就说说嘛,反正剧本也跑不了。”
项知言笑:“我不和脏猴子说话,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洗,那手压的花洒你会用吗?”
我说:“试试就会用了,你嫌弃我做什么,你也脏。”
项知言大笑,用沾了煤灰的手来捏我的脸,还要笑说我花猫。
我张牙舞爪地要报复回去,一不小心吸了口尘灰,咳地停不下来。项知言这会儿也顾不得手脏了,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好一会儿我气才顺了,咳了这么久,人精神也软了,我扒拉过来两个小凳子,一个给项知言,一个自己坐着,就看着灶台的火,等着水开。
项知言拿着根长树枝拨弄火堆,问我:“这会儿不担心了?刚才看你在外面忧心忡忡那样子。”
我不服气,说:“你现在要我说我还是忧心忡忡啊,这地界就是不安全嘛。”
项知言回:“那你现在不害怕了?”
我偏头想了想:“在这院子里不害怕。”
项知言还在拨弄着火,火星红彤彤地映照地他眼睛都在发亮,他问我:“怎么就不害怕了?”
我坦然地说:“这院子就我们俩,有坏人也在外头啊。”
项知言笑的更深:“万一坏人晚上溜进来了呢?”
他说的是个问题,虽然剧组的人说会安排人住在附近,但难保有个疏漏。我捏捏自己营养不良的胳膊,再看看项知言明显有在健身锻炼的身材,斩钉截铁道:“那我就先冲上去给你争取时间,你一定找准机会反杀啊。”
项知言莞尔:“用不着你个手不能提帮我争取时间,晚上要是有坏人溜进来,那我们就给他打出去。”
他说的笃定,加之刚才还说自己有在农村生活的经验,一下子就让人觉得信服无比,连形象都变得伟岸了起来。
我动容地说:“项老爷,你可真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项知言接了我的戏:“顶梁柱给你把水烧好了,去洗洗吧,大少爷。”
他把热水和凉水在浴室的那个大桶里混了混,又使了一下那个手压式的花洒。确定能用就把干净衣服拿了个塑料袋装着挂窗户顶上,把旅行用的洗浴套装放一边,就让我先洗。
我看着他出去,站在这个农村破屋的小淋浴间里,感觉这待遇比去小镇上住好太多了。项知言宛如有一种不管走到那里都能把所有事情一一打理好的魔力,在城里在乡下都是如此,就让你觉得只要跟着他,肯定什么事都是顺顺当当的,不会出问题。
我如果还是以前和我爸住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感受还不会这么明显。那个时候房子大,佣人也多,许许多多的事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天然就该这样。
比如放进冰箱里的食物永远不会坏,衣服上有再奇怪的污渍都能洗干净,即使连天下雨也应该有干净衣服穿,家里的角角落落就应该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后来我自己出来住了,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食材尤其是肉,在冰箱放三天就会坏,就算拿塑料袋隔着,也会生蛆虫。家里的地面就算打扫干净了,看上去没什么明显的垃圾,再扫还是有一堆的灰。
水管会坏,热水器会调不出适当温度的热水。煤气管道用久了会泄露,电源线老化插上去会冒出可怕的火星。浴室的墙上看着再干净,摸上去也会有一层水垢。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面对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每每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保洁来清理,或者是强迫自己不要使用厨房,也不买新鲜的食材。
后来保洁也没钱请了,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着做这些家务。我弄懂洗衣机那几个模式有什么区别就用了很久。后来一切算是都勉强能自己打理清楚了,也不算做的游刃有余。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自己被保护的太好了的缘故,有很多刚开始独居的人,或者完全没必要做这些的人和我的情况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就比如卢青和,她第一次来我家,就对我家各种明面上的线路表示了惊恐,以及门口就收不到wifi这样的事表示了震惊。
我们这一辈的人,独生子女也多,就算家里没什么钱,父母的保护溺爱下,总会这样或者那样地在生活技能上有所缺失。
总不能是像项知言这样,看起来简直十项全能的样子。他在湖城那么大一个房子,打理的真的是井井有条,我原先觉得可能是家政阿姨比较勤快,现在回忆起项知言各种周到细致的地方,觉得是他自己打扫的也说不定。
他这么擅长这些,是一个人住了很多年吗?
他这么会照顾人,是曾经,也这样照顾过什么人吗?
章节38: 6个月前
标题:38
概要:孟先生有狗了
我洗好澡,翻看项知言给我准备的塑料袋。我们出来的急,我都没回家拿东西,他直接带着他家里的走了,原话是反正过季了他也不穿,不便宜了我也便宜了别人,就带出来了。
也没什么,就几件T恤和裤子,内裤还是带的旅游用的那种。我怀疑他家里备了一堆这个。说不定经常有人在他家过夜。
吸吸鼻子,我也不知道我在别扭个什么。把衣服换上,又把脏衣服顺手搓了,推门找了晾衣架晾上。然后就踩着拖鞋,坐到院子里乘凉。
这个时候已经傍晚了,天上真的烧的有火烧云,这里的房子都是独户的,隐私性还挺好,坐在院子里往上看,天是四方的,被禁锢成一块,火烧云的颜色又有点像油画了。我想把这天拍下来,却又懒的去拿手机。只坐在原地犯懒。
项知言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去哪了。我本来有点心慌,看到他的行李箱还在又放下心来。
总归他还会回来的。
于是项知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摊在院子的竹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入口处。
“你等我?”他问,语气好像有点奇怪。
“嗯……你抱的什么啊?”我随口答了,注意力完全被他抱着的东西吸引过去,毛茸茸的,眼睛黑亮亮的。
“小狗!”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他身边去看:“哪里来的?”
我一凑近,项知言就举着小狗离我远了一点:“别别别,你刚洗完澡,我洗好给它也洗好你再摸。”
他这么说我就不凑近了,只一直盯着那小狗看,“你还没说哪来的呢。”
“我同事。”他说,“戏里是我家养的狗,说是让我抱回来培养培养感情。”
那小狗真的小,就那么小小一只,特别可爱,我看的眼睛都直了。我一直都喜欢狗,以前是家里不让养,后来是没条件养。本来那天受卢丹平刺激,我都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地学我们小区的老人家抱只泰迪回来养了,结果兜兜转转地又被项知言拐到这来。
谁知道峰回路转,该有的狗还是有的。
“晚上能抱着一起睡吗?”我满心满眼都是那小狗了。
项知言无奈道:“可以吧,疫苗驱虫什么的都打了,但是还得洗洗……你先让我进去。”
我侧过身子让开,项知言往里面走,我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等跟到浴室门口了,项知言先把狗关在里面。扭头准备去准备洗澡的东西,一转身差点又撞上我。
他无奈地很,想上手捏我,又记得我刚洗好,他手还脏着,那手放放下下的,到底没捏上来:“你这么喜欢狗啊,那就是只小田园。”
“田园好啊,田园聪明。”我说,“狗还是要看你怎么养的,有些凶的狗我养不来,但是这只看上去很乖啊。”
“乖倒是很乖……”项知言说,“但是你再不让开,它只能在浴室呆一晚上了。”
我赶忙让开,问:“你要和它一起洗吗。”
项知言走到卧室,开行李,指挥我:“我手脏的,你帮我装下衣服。”
我立刻过去跟着他的指挥动作,把衣服什么的用塑料袋装好了给他。又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到浴室门口。项知言怕是被我跟烦了,说:“行了别送了,狗一会就能见。”
我看着他开门,那小狗在门缝那边等着,扬头看他发出一声奶叫声,真的觉得可爱的不得了。“你手轻一点啊,它看起来好小。”
项知言辣手无情地闪进去把门关上了,隔着门我只听到一声“知道了。”
我守着门没事干,索性把椅子拖过来放在浴室门口,眼巴巴地等着。
听着里面水声哗哗的,间或还有一点狗的奶叫,听得人特别心旷神怡,我撑着下巴等着,居然就这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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