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用怎样的心情来说这么一句话的,他怕伤害他,可是他又不想他出去继续堕落。
他知道,这不是慕迟想要的生活。
他也许还在赌气,还在用这种方式抗拒,可扪心自问,他就是放不了手。
极端的偏爱,是一种自虐。
没了他,真的就活不了了。
不是自虐么?
他二十五了,他明白人要追求的事情可以有很多,不应该一心扑给谁,换得一个惨败的下场,太过于肤浅,可祁炀又觉得,那是怎样的勇敢。
他什么都有了,可以找更好的爱情,他会有良伴,他们一定比慕迟要乖,要优秀,他有资本这么去选择,在人海之中。
可这个堕落到极端,看似不再配得上他的人,却是祁炀的心头宝。
因为见过,他盛放的时候啊。
那绝对,比任何,任何一个所谓的优秀的人,都更加的出彩。
那是很棒的少年,少见的少年。
人这一生的确不该只围着一个人转,肤浅而没出息,可围着一个人转,不怕惨败,倾出所有的热烈的爱,何尝不是勇敢?
他如果否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间接的否定了十七岁的慕迟?
他也曾像他一样热烈而勇敢,倾出所有的爱,不怕惨败。
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了,你和他不一样,你输得起,他不行。
你死死抓着这样的他,有什么用?
互相折磨也不彼此放过,你觉得你可以给他更好的生活,他却自甘堕落,他都说了,他没办法原谅你,在你身边,不是折磨吗?
祁炀捂住头,痛的要死,他开车出门,没有去公司,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祁炀出门后,用餐的慕迟神色就暗了下来,偌大的客厅里,他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他什么都有了,这就是他所谓想要的家吗?可笑,当然不是。
他问他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奇怪啊,为什么不是?他不就是在为这样的生活而努力吗?
什么都有了,还有人发了疯的爱他,拼命的爱他,他有什么不满意?
他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想,就是给人操就好了,他早就说了,他跟祁炀在一块,只能做-爱,只适合做-爱,他每次都玩的很开心,不是吗?
尽情的挥洒吧,尽情的宣泄吧,只有在做-爱的时候,他的叫声里那些听着像是疼痛的惨叫,才是现实生活中没有办法发出来的嘶吼。
他喜欢跟他做-爱,会让他忘了,他还活着。
还有多久呢?十天,半个月?小慕迟,你还撑得了多久?
应该……就快结束了吧。
最近癔症病发的几率……越来越频繁了。
昨天晚上四点钟到六点钟的时间,四肢僵硬,根本就不能动了。
还有……他有点儿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了。
分离性遗忘症……是,这样吗?
等一下。
他出不去了?
慕迟到门前开门,怎样都拉不开,为什么会锁门?谁锁的门?这是他家吗?怎么没人啊?他妈呢?
喂……
“妈……”他对客厅里轻轻的叫了一声,没有人应,他妈去哪里了?上班还没有回来吗?
可这里不是他的家啊……
妈妈带他来这里干嘛?这是谁家啊?他还要去上课……他想出去,他会迟到。
开门,快点开门,他想说话,可却发不出声音,没有人听到他的叫喊,四周的阴冷包裹着他,真冷,这么冷,不能出去了,外面一定会更冷……
快叫妈妈回来,有人要害他,他们进来了,有人站在门口进来了,他提着刀,穿着黑色的衣服,他是死神,来要他的命了……
救命,不想死,不想死……
“咣当”绊倒了茶几,摔在了地上,他向后退,却看到死神越逼越近。
放过他,放过他吧……
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
他要死了,他会死的!
“慕迟!”纯黑色的西装不是死神,是祁炀。
他半道回来,不想他一人待在家里,他不忍心把他锁起来,回来之后,他的慕迟,就不正常了。
这就是所谓的鬼上身。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慕迟精神有问题,没有人。
为什么他自己……也没说?
☆、你后悔吗
静悄悄的房间,里面抱头蹲着一个人,他蹲在角落里,警惕着身边的风吹草动,不能乱说话,会挨打,不能乱动,警察会击毙他们!
不能动,乖乖的……一定要乖乖的。
轻手关上门,柯文叹口气,抬头看了眼旁边的祁炀,低声道:“下楼说吧。”
他们到客厅里坐着,旁边还有被慕迟撞到的茶杯,祁炀没管,找了地方坐下,两人心事重重,气氛沉重。
“他没跟你说吗?”柯文轻声,不敢有太大的动静,病发的慕迟耳听八方,机敏谨慎,大动静只会使他越陷越深,他需要自行恢复,渡过病发期。
祁炀摇了摇头。
慕迟从未提起,他也不可能会想到,精神方面的问题。
柯文很难理解:“他跟我说,你是病根,留在你身边是要好好治病的,他竟然没跟你说过他有癔症?”
这不是找死吗?祁炀不知道,没带他看过病,那这些天都在干嘛?
“没有……”祁炀不自信的开口。
“真是胡来,疯了吗?”柯文道:“他不治病这些天在干嘛?”
待在祁炀身边做什么?他还有心情待在他身边吗?柯文越来越看不懂慕迟了。
祁炀只是低头,沉默。
联系柯文的时候,祁炀是手足无措的,他本能是要带他去医院,可他也有过精神上的问题,他明白这是医院没有办法改变的,医院的氛围只会让病发的人更加严重,深陷于幻觉之中,无法醒来,他意识到慕迟精神有了问题,因为他不认识他,称他为死神,还要逃命。
他离他远远的,果然,这样他就会慢慢冷静下来,祁炀开始联系柯文,如他所料,慕迟就是……不正常了。
癔症。
听到这两个字,祁炀静止了。
似乎联系起了这些天所有事情的原因。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不告诉你,肯定没想什么好事,”柯文道:“他之前发过几次病,情绪爆发的时候是最恐怖的,他一般不会认识人,像这样安安静静的还比较好,发疯的时候会去毁物伤人,很危险。”
祁炀依旧沉默。
柯文道:“医生说,这种病……有自杀倾向,不过目前还没出来过,我也一直害怕,所以才答应放他在你身边好好治病的,他明明答应我……怎么就没告诉你呢?”
祁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你回去吧。”
柯文没明白,“嗯?”
祁炀手撑着下巴,思考道:“回去,你在这里没用。”
“放在你身边才最危险,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祁炀低声道:“柯文,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柯文看他。
祁炀抬头道:“后天我把人还给你,再宽限两日,行不行?”
柯文眯眼,“你要做什么?”
祁炀苦笑道:“你觉得……我还敢伤害他吗?”
柯文没说话。
祁炀道:“我知道,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不容易,我破坏了你们的婚礼,夺走了你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心,你恨我恨的不行,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柯文,你爱他吗?”
柯文可笑的回应:“一定比你爱他。”
“那就好了。”祁炀点点头,“那就好了。”
柯文不知道祁炀的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祁炀站起来,“你不是喜欢他吗?老实说,高中那会我就看出来了,你觉得自己藏的挺深的,其实喜欢的无法自拔,对不对?”
“你……”
“很好奇吗?有什么好奇?喜欢到感情溢出了双眼还不自知,被别人发现,还觉得挺惊讶,”祁炀摇摇头,“真羡慕你,那时候就喜欢他了,眼光这么毒到,比我还先发现这个宝贝。”
“柯文,他其实,就是想要一个家,他就是没安全感,所以,你不能有一星半点的对不起他,因为只要一点让他不安,他就会全盘崩溃,他很聪明的,他不会发泄出来,他会藏着,不让你知道,这个时候你得聪明点,你要注意他的情绪,不对劲要及时找补,别让他害怕,他什么都知道,瞒不了他,不爱了就告诉他,但要小心翼翼的,别伤害他了,他太聪明,你别试图瞒着,那样只会让他不断的自我否定,会更痛苦。”
“我不可能不爱他……”
“那样最好,”祁炀说:“可你料想不到以后的诸多情况,我只是说个别的例子,你可以变心,但是不准拖,不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分手也得体面点,他不爱你,所以不会太痛苦,你可以对他好,但我不准你让他喜欢你了再变心,总之,他就是不准受任何的伤害,你最好确定以及能够做到这些,否则我不会把他给你的。”
“当然确定。”柯文早扑进去了。
“好啊,”祁炀满意的点点头,“那下面我们来说说宝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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