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鸫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富有。
在书城里流连不久,他拎着装有以真题汇编、巅峰训练、数学小天才等高考常用工具书为首的一大袋习题集出了书城,在门口公交车站站牌边站定,打开软件开始定位叫车。
程烺这几天又被外派出差了,还有几天才能回来,要不这会他就已经坐上卡宴了。
他好笑地想,同样是出差,为什么现在一点都不慌?
——还不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是他男朋友了。
啧。
给男朋友打个电话吧,俩小时没联系了,怪想的。
他男朋友......
“小鸫?”
“......?”
见鬼了,蒋建国怎么在这等车?
还是公交车?
作者有话要说:
看字数就知道这是个过渡章(#^.^#)
第58章
“陈三他们家那个侄子,我听说没在公司里上班?”
圆桌后的女人抱着双臂,坐姿十分随意地高翘着一条腿,细白的小腿从与她性格不符的暖色长裙里露出一截。她红唇抿得很紧,颇为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对面听见她的话后面色一变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直接表达出她的不满。
相较于她的盛气凌人,那被逼视的男人就显得畏畏缩缩,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艰难地维持着面上的和气:“啊,你说陈林?上了几天,自己走了。”
“呵,自己走了?”女人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笑话,“你这个大老板没赶人那么好的工作他能自己走?陈三电话都打我手机上来了!问我公司什么时候改姓了?蒋建国,你是不是忘了公司是我们陈家的,你是不是忘了?!爸是死了,没人盯着你了,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琢磨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蒋建国难得地立目一瞪,性格使然,他生气时也依旧保持着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是略微提高了声音,“我为陈家做了那么多,小半辈子都耗在这,供你们母女俩吃喝让你们生活无忧,你就觉得我是别有用心?”
“哟,我可没说,您这是怕了?怕我生气跟你离婚,你就拿不到财产了是吧?”
“你...”
“别吵了!还让不让吃饭了!!”
两人的对话中终于出现了第三人,坐在两人中间的蒋奕菲“啪”地撂下筷子,眉头紧皱,满脸厌恶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真他妈烦,吃个饭都吵吵吵!吵个屁!你们自己吃吧!”
话落,蒋奕菲摔门而去。
“唉奕菲...”
门撞上之后,包间里一片死寂,过了好半天蒋建国才尴尬地推了推眼镜,面上难掩难堪,虚虚看了一眼陈琳琳,深吸一口气,好言好语地哄:“琳琳,你误会了,我确实听你的给陈林安排了个部门经理做做,可这人就是个花瓶,什么都不会,也帮不上忙,到公司就是来混的,上班三天底下人就怨声载道,我只好劝他走了。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不高兴。”
陈琳琳瞥了他一眼,显然还没消气,冷冰冰地脸上不带半点表情,“蒋建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只是财产。”
她抬眼看他,意有所指,“你知道的。我现在还给你留着面子,但你别逼我。”
“......”
蒋建国干张了张嘴,半晌又不尴不尬地闭上了。
“车我开走了,”陈琳琳站了起来,好像天生高人一等,看都没看桌上还没动过的饭菜一眼,抬手抚了抚衣服,“最近别让我见到你的脸,恶心。”
蒋鸫看了眼驶近的宝来,又低头跟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确认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抬脚下了台阶,司机师傅已经凭着老道经验确认这个高个儿青年就是他这单的客人,轻车熟路地在蒋鸫面前停下车,解了锁。
蒋鸫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将要坐进去时赏了身后蹑手站着的男人一眼,“一起吧。”
“唉,好!”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蒋建国马上跟了上来,前后脚地跟着他上了车,坐在后座上。
蒋鸫对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兴趣,也确实想让这个男人自己坐公交车去家里,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反悔了,便叫他一起上来。
或许是因为没那么膈应蒋建国,也或许是因为那个呆坐着看了一下午画册的女人。
但不可否认地,他进门之后直接被出来喝水的女人忽略,看到他身后站着的蒋建国连杯子都忘了放,直接攥着它小步快跑过来,越过他,然后扑进蒋建国怀里。似乎完全不在意此时的蒋建国形容狼狈,面带郁色。
“建国?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没提前通知我,我都没准备饭菜,也没打扮......”
蒋鸫看不了老妈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副少女的娇羞,冷着脸换了衣服拖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进了屋。
门一关,整个世界就安静了。
正如蒋建国没问为什么老妈卧室的门上会有个狰狞的洞,老妈也并没因为他的突然造访感到怀疑——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怀疑。
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不会质疑《圣经》里的内容一样。
但是从那天开始,蒋建国便住下来了——堂而皇之地跟老妈住在一起。
也可能这并非他所愿,只是拗不过一直揪着他衣袖挽留他的老妈,于是不得不跟她住在一起,看着老妈日日围着他打转。
不过也多亏了蒋建国的出现,蒋鸫也能松一口气,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堤防着老妈,担心她犯病或者出现异常行为,更有甚者,蒋鸫怕有天回家一开门,整个屋子里都是血。
尽管只是臆想,但那却是困扰了他不知多久的噩梦。
很奇异地,在蒋建国面前,她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蒋鸫在心里不知一次地嘲笑过蒋建国,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老妈的真实状态,不知道她有病,不知道病源是他。
在他眼中,这是一个处处离不开他、需要他照顾的小女人。或许有些偏执,但依旧乖巧可爱。
总之,蒋建国就这么住了下来。
他还走不走、什么时候走,蒋鸫其实完全可以把他当成个透明人,并不在意,也不想询问。反正如果他在,他就不用总在心里牵挂着家里的女人,去任何地方都能踏实一些。
时间进入七月,夏天已经到来,月初时这阵气温连续升高,周一时才二十二三度,等到了周末就直逼三十度,热得路边的树木都发蔫,老人出去遛狗时狗都不愿意出门,神色恹恹地趴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空气里好像能看见一条条代表着热气的纹路,带着低沉压抑的气息,惹得人心浮气躁,做什么事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而像程烺这种比较娇气的人则是太冷太热都不太能忍受,他好像就该提前退休隐居山林,才能感觉舒服点。
而且相比天寒地冻的冬天,夏天要更难熬。
倒不是一动就出汗出门倒个垃圾回来都能汗流浃背的那种难熬,想他的工作,几乎日日待在空调房里,周末放假便宅在家不出门,料想除了上班的路上也没什么能流汗的机会。
他的难熬其实很简单——躁。
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躁。待不住,空调吹久了就开始头疼,头一疼就更待不住了,围着办公室围着屋子溜达七八圈都平静不下来,于是就更躁了。
以此循环往复,橘子汽水味的夏天就成了噩梦。
清晨,程烺皱着眉从嘈杂的蝉鸣声中醒来,第一件事是先把脑袋捂在被子里,平稳了下情绪才缓慢地坐了起来。
蓝桥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树,这时都已经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美好得招了一堆夏蝉安家,于是每天叫醒程烺的就不是闹钟和生物钟了,而是不知何时哪只蝉忽然不耐烦了似的哼一声,然后就引来了院里的全员大合唱。
再配上窗外扑面而来的炽热气息,这爽度,绝了。
蒋鸫站在门外,见到程烺的第一眼就挑了挑眉。
过了两秒纳闷地问:“我来你不高兴?”
程烺皱了皱眉,“没有。”
“你脸上就差写着‘我很烦别惹我’这六个字了你知道么?”
“啧,那我脸可真够大的。”
蒋鸫走了进来关上门,轻车熟路地换了拖鞋,走到客厅时将书包放在沙发上,才一落座就弹了起来,一脸震惊地扭过头:“你这怎么这么热?!”
程烺靠在一边看他,顺口一问:“比外面还热吗?”
“......”蒋鸫愣了两秒,“那倒没有,我为了快点吹空调走得快,结果一到你这竟然愿望破灭了,我很失望。”
他一边说一边捞过空调遥控器“滴滴”两声将空调打开,不知效果是否真的立竿见影,反正他当时就长吁一口气,倒回了沙发上。
“哥,关窗。”过了一会儿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
程烺好笑地看他一眼,乖乖走过去将阳台上打开的窗户关上了,为了隔绝外面的阳光,还顺手拉上一层薄薄的纱帘。
屋内忽然就变得有些狭小。
蒋鸫闭了会眼,等身上的热度降下去了才抬头看向坐在沙发边上看手机的程烺,目光在他低垂视线时显得纤长的睫毛上滑过,然后是高挺鼻梁和嘴唇,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啧”了一身,摇着头拿过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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