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元首的语气很粗暴,“你的汇报可以告一段落了。”
其实在说完那番话以后,古德里安就知道自己和元首的会谈就可以到此为止了。现在元首的态度也只是说明了它的全盘失败而已。古德里安一边默默的离开会议室,一边暗想,不知道自己无视施蒙特杀鸡抹脖的眼色,硬说出的这番建议能不能起到一点效果。但是当他刚走出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元首阴郁的声音,似乎是在和凯特尔说话:“我还没有能够说服那个人!”
古德里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明白了,他和元首之间的裂痕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了,而且恐怕是再也不能合拢了。但是他并不后悔说了那个建议。毕竟统帅部那些没有去过前线的人只会向自己发出难于执行的命令,又拒绝所有的请求和需要。自己不能为这些人的不切实际而牺牲掉士兵宝贵的生命。
第二天上午,古德里安又和约德尔通了一次电话。再次告诉他,照目前这样的办法只能增加无益的牺牲,这些牺牲毫无价值。但显然约德尔并没有将他的话太放在心上。
扔下电话,古德里安沉默的上了飞机,回到了奥廖尔。他知道自己该去重新部署军团,以符合元首的意图。但是,还要不要继续撤退呢?他重重的靠在座椅上,思索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尽量吧,尽量遵守元首的命令,不撤退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讨厌克鲁格,这家伙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古将的离职和他很有关系,后来霍普纳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说了句“非军人的领导”,克鲁格就给他告元首了,于是元首踢掉了可怜的霍普纳。在后来跟隆帅在一起,俩人一开始还吵的特厉害。:-(,真的很讨厌啊。
圣诞节礼物
1941年的圣诞节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丝毫不为过。隆美尔在北非正努力穿越着没有标图的昔兰尼加沙漠。这是十分艰难的行动。卡车和坦克时常陷入泥沼,不得不用绞车一辆一辆地拖出来。白天,敌人的飞机不断地向他们俯冲扫射;燃料和弹药也越来越短缺了。到古德里安去觐见元首的那天,隆美尔已经决定要进一步撤出阿杰达比亚了。他损失了大量装备,甚至仅剩下二十架容克飞机,其中的十四架还没有汽油。但所幸英军的追击十分缓慢。这终于为他赢得了一点宝贵的时间。
“阿杰达比亚是通往昔兰尼加的咽喉。要是我放弃了这里,那就得放弃整个昔兰尼加,”隆美尔无意识的拨弄着自己的发梢,对正在和黄疸病斗争的克鲁威尔说,后者的精神显然还不错,听得也是全神贯注,“因为在这里我已经用手掐住了敌人的喉咙,随时都可以再次打回卡扎拉。”
与此同时,威斯特法尔也在外面和拜尔莱因说着话:“埃尔温整天都在前线那里视察,检查炮兵阵地,巩固装甲兵团的防御工事。不过最麻烦的还是意大利人。”
“我听说罗马的最高统帅部对撤退没有表示丝毫同情。这倒也在意料之中,那些意大利的将军们从来就不信任埃尔温。”拜尔莱因这么回答着。最近士兵中喜欢叫隆美尔为“埃尔温”,而没有人感到这是不敬。
“听说士兵也出现了各种分裂的危险迹象。”威斯特法尔轻哼一声,“埃尔温已经请求墨索里尼批准他在必要的情况下继续向西撤退,以及在粮食和弹药耗尽时放弃巴迪亚、萨卢姆和哈勒法亚远处被围困的要塞。”
“啊?他能同意吗?”拜尔莱因吃了一惊,他知道隆美尔一贯都很有勇气,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有勇气。
“是啊,他提出的主要理由就是意大利人的不可靠。他甚至说对于驻守在埃及边境的一万五千名德、意士兵的不必要的牺牲,他将不负任何责任。”
“但愿他能想出好主意,不然我看我们得过一个非常凄惨的圣诞节。”
隆美尔的圣诞节是否凄惨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古德里安的圣诞节可是非常让人难受。
刚从元首的大本营飞回来,古德里安就开始忙着传到元首的命令。他去视察了第四十七装甲军所属的各师。当面将元首的命令和所持的理由讲述给各个师的师长听。
但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轻松。第一六七步兵师现在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攻击,第二九六步兵师在比里夫已经支持不住了,第五十三军的防守能力已经脆弱不堪。在它左翼方面与第四十三军之间仍然还留着一个大漏洞,因为部队已经完全丧失了机动性,所以这个漏洞根本无法填补。
平安夜传来的都是坏消息。那天黄昏的时候,古德里安刚刚从医院返回,他慰问了那些受伤的士兵,参加了他们的圣诞节庆祝仪式。但这并不能让他的心情好一些,他依然感到痛苦而纠结。好在李本斯坦他们还时不时的安慰一下自己,不然他真的怀疑自己是否能支撑下去。
这个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埃尔温。脑子里莫名的就冒出了这个想法。这让古德里安的手一颤,差点掉了刚抽了一半的烟。他默默的坐在冰冷冷的司令部里,任由宝贵的香烟一点点燃烧着,甚至没有弹一下烟灰。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见到埃尔温,想和他说说话,或者只是拥着他,什么话都不说。想亲吻他的嘴唇,那样单薄又柔韧的唇……
但是自己面对的只有《观察家画报》上那些冰冷冷的照片,还有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过分溢美之词。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这些东西心情就很不好,明明知道这不是埃尔温的错,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迁怒于他。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轻视隆美尔这种爱慕虚荣的表现。一个人,如果对这些所谓的名利动了心,那么他就不可能有高尚的品格,而更可能流于低俗。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埃尔温?你是我爱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虚荣,这么热衷荣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值得你去追求吗?
这两种情感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纠缠,让他感到烦躁不安。最终,还是前一种情感战胜了后一种。想要见到埃尔温的想法压过了一切。这让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爱他的,这段感情并没有错。但同时他的心底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自己又一次为了埃尔温和自己的价值观妥协了,但埃尔温却从没有给过自己相应的回应。这是不公平的,而任何架构在不公平基础上的感情都是脆弱的。古德里安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是第多少次妥协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在一次次的妥协中疲倦,到那时,这段感情又该怎么办呢?
“将军,第二军团丢掉了利夫内。在北面,苏军已经越过了奥卡河。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们已经派遣第四装甲师向比里夫方面阻止敌人的前进。同时,由于苏军包围进攻的缘故,第十摩托化步兵师也丧失了切尔尼。”轻手轻脚走进来的李本斯坦声音很颓丧,他这个参谋长也没想到原本大好的局面会变得如此无法收拾。
“什么?切尔尼丢掉了?”古德里安一愣,烟蒂连着燃烧的小半截烟从他的指缝间落到了地上。局面现在更加不可控了。看来自己计划的第二十四装甲军的统一反攻是没什么指望了。
“是的,将军。这是因为在左翼方面作战的第五十三军守不住了,所以敌人才获得了一个突破的机会。第十摩托化步兵师的一部分在切尔尼被包围着。”李本斯坦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把电话给我,我得向克鲁格报告。”切尔尼的丢失让古德里安魂不守舍了一阵,好在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脑中还想着隆美尔。这让他自我嫌恶的摇摇头,努力将隆美尔的身影赶出脑海,开始思考如何向克鲁格报告这件事。
事实上,古德里安根本不必要斟酌什么措辞。因为他面对的根本不是心平气和的交流,而是克鲁格粗暴的指责:“一定是你命令撤出切尔尼,而且至少是24小时以前就已经撤退了。这都是你的错!现在你居然还有脸向我汇报?!”
克鲁格的态度让古德里安顿时火冒三丈。尤其是因为他说的与事实完全不符。之前由于元首的命令,古德里安还专门和第十摩托化师师长说过,切尔尼必须死守到底。现在却要面临克鲁格的指控。这让古德里安愤怒异常:“我从没有下过这种命令!从没有!您不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不公平的指控!”
当然,古德里安的反驳换来的只有一个轻蔑的词:“哼!”
第二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切尔尼被包围的第十摩托化师居然突围而出,还带回了几百名俘虏。这让古德里安感到由衷的庆幸,但他同时也没有激动的昏了头,他直接命令开始向苏夏河—奥卡河之线撤退。然而这一切落在集团军司令克鲁格的眼里,顿时就有了挑衅的意味。后者一向以忠于元首著称,自然不会允许这种违反元首命令的情况的出现。所以在圣诞节的傍晚,古德里安和克鲁格之间自然而然的又爆发了一次争吵。
“你的报告是完全不正确的。我要把你的情形报告元首。”这是克鲁格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古德里安也受够了!他自认为在这么一个刚愎自用的上司手下,自己做的已经够不错的了。现在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无理的指责。辞职!他的脑中瞬间掠过这个想法,而且叫嚣着渴望立即付诸实施。他的尊严和骄傲不允许他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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