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幂微微垂眸:“数年前,贺香小姐答应过我,只要跟了她,便能让我报仇,但到头来,她竟然没有能力让我刺黄延一剑!令我怀恨、遗憾了数年!我不会再让自己受骗一次!”
恶鬼面具男子笑道:“不是她没有能力,而是她的心从来都向着苏仲明!只要苏仲明说不行,她自然也不能让你如愿。但本座不同,本座并不会受制于人!”
莲幂问:“你真的能让我报弟弟之仇?”
恶鬼面具男子只道:“机会就在眼前,本座不会再说第二遍。”
莲幂咬了咬牙,随即立起身,缓步走到栅栏牢门前,突然单膝跪下,向恶鬼面具男子恭敬低头并且拱手,四个字挤出了齿缝:“拜见……主上……”
恶鬼面具男子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牢房里。
隔日的午前,蓬莱玄君龙钰馨在素瑾的陪同下,离开了玄岫谷,应邀来到平京宫都,宦官径直领他二人步入永乐斋。寝房里,上元贺香与天云听闻脚步声,便相继回头,见龙钰馨来到,立即自寝榻边缘立起身,客气地迎接。
龙钰馨仍是很孤傲,态度冷然:“宫都离老夫那玄岫谷那般远,还叫老夫千里迢迢地过来,要不是乘舟舒适,马车好坐,管的每日三顿饭好吃,茶水好喝,老夫断然不会出谷。”
上元贺香客气地回道:“有劳您了。”
龙钰馨负手,又道:“老夫先把话摆明,虽然老夫的徒媳妇当年中了奇蛊,让老夫给治好了,不代表你儿子也能包治,老夫一向是死马当活马医。”
素瑾生怕为难了上元贺香,便替龙钰馨解释道:“谷主的意思是——先试一试再说。”
上元贺香客气地回道:“我明白。”
龙钰馨坐到寝榻边缘,先瞧了一瞧宏里的五官,号脉时微微皱眉,随即问道:“他除了就这样睡着不醒,还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天云答道:“有!入夜以后,他会梦游,然后杀人,但只要喂给他一滴人血,他便会安静下来。”
龙钰馨听罢,捏了捏花白的胡须,想了一想,说道:“毒能使人立刻就死,但奇蛊不会,应该是奇蛊。这世上的奇蛊,可知道的有几种——噬心蛊,噬血蛊,易性蛊,癫蛊,催幻蛊,食-精蛊,相死蛊,变形蛊,乱我心蛊,识名蛊,听声蛊,缚身蛊,食香蛊,眠蛊,勾梦蛊,替心蛊,游走蛊,缚魂蛊,还有异能蛊。”
天云好奇道:“宏里所中的,会是这当中的哪一种蛊?”
素瑾接话:“具有凶杀之性,为噬心蛊、噬血蛊、食-精蛊、相死蛊。具有傀儡之性,为易性蛊、变形蛊、乱我心蛊、勾梦蛊、眠蛊。具有杀人续命之性,为异能蛊、听声蛊、识名蛊。具有李代桃僵之性,为食香蛊、缚身蛊、游走蛊、替心蛊。具有两面之性,为催幻蛊、缚魂蛊、癫蛊。”
龙钰馨又说:“老夫观他之症状,最有可能的是眠蛊、勾梦蛊和缚魂蛊。眠蛊喜藏头颅深处,勾梦蛊喜藏天灵盖下方,缚魂蛊喜藏腹中。”随即问上元贺香与天云:“可有每日给他喂食?”
天云立刻答道:“我每日都会用米汤喂给宏里。”
龙钰馨再问:“他可有自行如厕过?”
天云干脆地答道:“一直没有。”
龙钰馨立起身,要求道:“两位今日便不要喂食任何东西,瞧瞧他有什么变化再派人知会老夫吧。”便负手,带素瑾离开了永乐斋。
一日一夜过去以后,仍旧是午前的时候,龙钰馨携素瑾再度来到永乐斋,步入寝房,启唇便开门见山:“如何,他昨夜可有动静?”
上元贺香答道:“照您所言,昨天一整日都没有给他任何吃的喝的,入夜了以后,他竟然没有再梦游要杀人,不过,如果一直不给他喂食,他一定会饿死……”
龙钰馨断定道:“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缚魂蛊了,在他的腹中。此蛊得食便精元大增,操控他杀人噬血,具傀儡与凶杀两面之性。”
天云高兴道:“太好了!终于知道宏里中的是什么奇蛊了!”
龙钰馨劝道:“别高兴得太早,老夫可不是专治奇蛊之人,不过是只凭老夫的师弟万蛊万毒之王离世之前照着记忆写下的半点治蛊之方,试一试罢了。”
说着,他瞧了瞧寝榻上安眠的宏里:“下蛊之人必是用恨下蛊,才会种蛊成功,最直接的治蛊方法,便是抓到下蛊之人,让他卸下仇恨,并采他之血,喂给这个蛊,中了这蛊之人便能将蛊吐出。”
上元贺香不禁握紧拳头:“果然必须抓到莲幂才能让我的儿子醒过来!”
素瑾听罢,便恍悟:“原来那个人被通缉,是因为是他下的蛊?”
天云担忧起来:“如果一直抓不到莲幂,那该怎么办?”
龙钰馨只无奈地答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但若是如此医法,蛊每次必会挣扎反抗,这小子也每次必会感到痛苦。”
天云最不想让宏里受苦,便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能让宏里不痛苦吗?”
龙钰馨冷冷一哼,干脆地答道:“要么治,要么不治,老夫可要急着回玄岫谷!”
上元贺香决定道:“先委屈宏里!我一定要……抓到莲幂!”
☆、第157章
拂晓下过一场大雨以后,终于镇压下了令人不爽的干燥,日轮升起,到人们生火做早饭的时候,地上的潮湿,空中的残余潮气,以及屋瓦与雨链上残余的雨水并且时不时往地面坠落而发出清脆的滴答滴答声,都令人们喜悦。
三个男子回到了平京宫都,穿过长长的宫中长街,阳清远忍不住启唇:“不知道这种时候了,还有没有可口的早饭?”
慕容无砚回道:“一个时辰以前,你不是在坊市里吃过了什么油炸糯米糍啊杏仁豆腐啊还有虾仁烧麦了吗……”
阳清远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接话道:“甜的东西容易饿啊,天凉的时候容易饿啊,受了重伤的人也容易饿啊!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了,吃下去的东西早已消化掉了。”
黄延不禁打岔:“我也有点口腹之欲了。”
无砚只好道:“先去朱振宫,把事情回报了再去御膳房吧。”
拐弯,穿过另一条长街时,从前方走来两道身影,是一名老者与一名青年,擦身而过之际,无砚忽然停步微愣,然后回头,愣愣瞧着老者的背影。
阳清远发觉他目光有异,便好奇道:“怎么了?你不会是认识那个人?”
无砚答道:“是与我大叔父结发归隐的那位大前辈……”
黄延不由接话:“蓬莱玄君会在宫都,一定是有人请他过来医治葛云郡王子的。”
无砚与阳清远闻言,便同时吃惊,无砚不由道:“宏里出事了?!”
黄延轻松地答道:“听说是中了奇蛊,突然昏睡不醒,但入夜了以后会梦游杀人,饮了人血才能安分下来。”
阳清远脱口:“这么恐怖……”
朱振宫内——
苏梅儿正焦急万分,对着高座上平静的人影急切道:“我一早去见阿麟,但是她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她,父上!该不该派人去找她?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苏仲明仍是很平静,只劝道:“她没失踪,晚些时候自然会回来的,放心吧。”
苏梅儿急忙道:“父上难道知晓她去了哪里?那她到底去了哪里?我做了好吃的,想送过去给她尝尝。”
苏仲明可惜道:“想不到这么不凑巧,不过那个地方你不能去,唉……”
苏梅儿猜测了起来:“她不会是……去了青鸾城,参加第二道考验?”
苏仲明轻轻点了点头。
苏梅儿当下吃惊,随即伤心了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要瞒着我?让我连给她做准备的机会也没有了……”
苏仲明好言劝道:“阿麟是不愿你这个姐姐为了她,做太多事情累坏身子啊。”
苏梅儿伤心道:“可是我这次竟然没有能送她,心里好不安。”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苏仲明于心不忍,离开高座,走到她面前,轻轻搂她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部,好好哄道:“好啦好啦,等阿麟回来的时候,父上再派人知会你,保证你能及时迎接她,行吗?”
三个男子由宦官领路着,在此时步入了朱振宫的起居殿,刚跨过门槛就瞧见这一幕,愣了一愣,阳清远忍不住启唇:“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在这里哭哭啼啼?”
苏梅儿闻声回头,见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阳清远,便轻轻哼了一哼。苏仲明放开苏梅儿,与他三人寒暄:“你们回来了,事情探查得如何?”
黄延只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函,直接递给苏仲明,什么话也不说。苏仲明接过信函,不解地瞧了瞧,无砚向他解释:“金陵阁大卿已经将探查的事,详细写在信中。”
苏仲明便放心地收下信函,大方道:“这一趟辛苦你们了,尤其是清远先生,为此还受了伤,为了补偿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
阳清远回道:“我只想去御膳房好好吃一顿。”
苏仲明望向黄延与无砚:“你们也是?……那好吧,传我的口谕,今天你们点单,都记在我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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