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万辞给我。”江弈安用力地咬着每一个字,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师兄……”
“顾渊,一切因你而起,不让你以命抵命已是慈悲!若不是因为你,那日师父根本就不会出现,更不会身殒,你不敬师长,苟且了师父的性命,如今你又要私自带走万辞阻止我救师父,你居心到底为何!”
江弈安字字诛心,顾渊呆在原地。
事到如今,成了自己的错吗?
“你跟师父常说命数,这难道不是师父的命数吗?那天若不是有师父在长生门还要死多少人,师兄你想过吗?若身殒的是子雍师兄……或、或是你……”
“师父要是不在,死的可能就是你!”
漆庄,让顾渊与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死亡很冷,如同此时的江弈安。
顾渊没想到,江弈安对他的怨恨居然可以在一夕之间积攒得如此深重。
“师父身殒你愿舍命相救,可你是否想过,若出事的是你,我顾渊又该当如何?”
“卜罗沼你已死过一次,可只要我顾渊在,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你陷困,若你相信我,我定会此生都护你周全。”
☆、顾渊
江弈安愣在原地。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你也会跟我一样吗?你会眼看着我身陷囹圄不管不顾吗?我告诉你,就算整个九境都坍塌到我顾渊脚下,我还是会这么做。我不后悔!”
“师兄,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会为了苍生舍弃你,更不可能为了别人伤害你,你要你的大义,可我没有这般野心。”
在顾渊心里,江弈安是海,甚至比海还要广阔。
“好。”江弈安终于抬眼,“你我若本就殊途,也不再有什么所谓的同归一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十七殿也再容不下你顾渊。”
顾渊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你在说什么!?”
江弈安走过去本对着他:“我要我的大义,你自唱自的乐曲,你我本就不是一路,跟十七殿也再不是一路。”
“孤芳自赏,自私至极。”
顾渊抬手啪地一下把圆桌上的汤药掀翻在地,瓷碗四分五裂狼藉一片,药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师兄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渊虽是质问,可语气却里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不干什么,我只想给彼此自由。”
顾渊低着头:“等等!”顾渊妥协了,他惧怕江弈安的任何动作,他害怕江弈安离开他。
江弈安一听停住了,“我没拿走万辞。”顾渊抬手指了指一边的桌案。
等顾渊话毕,江弈安依旧抬起脚来朝门外走去,顾渊大声说:“师兄!你还想要我怎样……”
江弈安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不怎么样,我说了,我只是想放彼此自由。”
这时,方小棠闻声从厨房一路赶过来。
“师兄……”方小棠同样也端着汤药,他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江弈安没有回头,冷冷地对方小棠说:“把药放好,我们去长生殿。”
寅时,太阳渐渐从头顶滑了下来,整个长生殿外聚满了人。
正在书斋的季子雍看到周围弟子快步走远,有的窃窃私语,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方小棠就慌慌张张地从一边的长廊边上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方小棠红着眼紧紧抓着季子雍说:“师兄他……师兄他、他要赶顾渊走!”
季子雍一听顾不得此时自己还在上课,撇下方小棠就从书斋一路快步走来,长生殿外的弟子越围越多,季子雍拨开人群,一刚走进去就看到独自站在人群中间的江弈安。
“你在干什么?”季子雍小声地说,“别丢人现眼,有病吧你……”
季子雍说完瞟了一眼江弈安的脸,他看江弈安一脸平静,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江弈安?”季子雍又小声叫了叫。
“顾渊不敬师长,苟且他人性命,陷同门于不顾,单凭这其中一点已是长生门大忌。”江弈安的声音很大,已经传到周围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胡说什么呢,别矫情啊。”季子雍凑着他的耳朵说。
“我没有胡说,那天是顾渊把师父带出来,是他害死了师父。”
季子雍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子雍一把把江弈安拽了过来:“是,可那天你也是在场的,都是情非得已啊,那照你这么说那我师父也不在,你岂不是连我师父也要责备?”
江弈安转过头看着他:“你不必劝我,师父已经不在,从今往后十七殿我说了算。”
“你!”季子雍说不动他,他返回去就遇到刚出现的方小棠,“快去告诉你爹江弈安疯了。”
长生殿前江弈安独站其间,他神情平静,远远地看着山头即将落下的斜阳,直到顾渊出现。
顾渊自人群后走来,周围的弟子静静地看着他,长生门再度陷入沉静。
顾渊走过来看着他,他想,如今不管是怎样的惩罚,只要接受了,江弈安依旧是他的师兄。
“跪下。”
顾渊看着江弈安,一股寒流瞬间侵占全身。
他下意识地朝江弈安靠近了一步,却看到江弈安将一只手背到腰后,朝后退了一步。
“跪下。”
顾渊应声跪地。
周围的弟子有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有的小声交谈着,这时人群中冒出一阵喊声。
“师兄!你放过师弟吧!”左景带着右景站在一边。
到了如今,长沅之死,长生之变,整个长生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顾渊一意孤行致使长沅仙尊身殒也成了不争的事实。
江弈安看了一眼左景二人:“这是十七殿的事,与你们无关。”
就在左景打算再次开口时,江弈安一挥两人立马噤了声。
“谁也不许替他求情。”
江弈安话一停,季子雍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江弈安你给我住手!长生门有长生门的规矩,等师父过来才能定夺!”
“规矩?师父之死与顾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伤害他人性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这是十七殿的事,我说了,师父不在,以后十七殿我说了算!”
话毕,一股银辉从江弈安的脚下一路旋上来,江弈安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右手缓缓从肋间抽出长影,长影明亮的刀锋就这样直直地架在顾渊的面前。
顾渊一怔,仰着头看着江弈安。
“江弈安!你吃错药了!?”季子雍走过去。
他猜到了江弈安想要干什么。
江弈安一挥手,他与顾渊两人的周围赫然出现一道结实的屏障,季子雍被拦在外,根本跨不进去半步。
“江弈安我看你就是吃错药了,你俩赶紧给我出来!出来不让师父收拾你们!”
……
顾渊跪在地面上看着江弈安:“师兄,你若想罚我就告诉我,我什么都认了。”
如今这样又是为何?
江弈安抬着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渊,这三年,你可还习惯。”
顾渊不明白。
“可人总是需要不断地习惯,你说对不对。”江弈安应声举起长影。
“师兄你要干什么……”顾渊看到江弈安用剑尖对准了自己的长生冠。
顾渊猜到了。
“师兄我干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师兄!”
长影发出银色的光辉,轻轻地飘在顾渊的头顶。
“师兄!你想干什么!你现在不要我了吗!”
江弈安沉默着。
“你说话啊!为什么我每次问你你都不说话!你现在要赶我走吗!就因为师父你要赶我走吗!你告诉我原因,师兄我求你告诉原因!”
“真的就只是因为师父吗?”
“若是的话那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弈安没有任何神色,他静静地看着顾渊:“师父在上,你没有资格跟我说对不起。”
“师兄!是你们把我们带回来的!现在你要赶我走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师兄你……”
咔嚓——
江弈安抬手轻轻一劈,长影就在一瞬间将长生冠砍得四分五裂,一下子在顾渊的头顶化为瀣粉。
顾渊的心停住了,他不无法再继续呼吸,长生冠被断的一瞬间,自己的心也跟着彻底粉碎。
季子雍用力敲打着结界:“江弈安你到底要干什么!”说着他转头对周围的弟子说,“快去找仙尊……”
“师兄……”
“顾渊,若不是你,师父也不会死。”
“师兄……师兄!”
长生门弟子一生只带一冠,此冠不破不损,死后随之入土,终身不离。
江弈安垂下手中的长影,长影慢慢消散在他的手里,不一会儿,江弈安抬起手朝着顾渊,他周身环起银辉,银辉飘向顾渊,将顾渊包裹了起来。
顾渊刚打算站起,却发现自己全身早已动弹不得。
“师兄!不!别这样!!!”
“你不可以抛下我……”
江弈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师兄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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