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蜕变好了?”
丑姑看他一手一个娃娃,怔了半晌,才道:“差不多好了,剩下还有几日虚弱,自保没问题了。你手里两个娃娃是怎么回事?”
方泉正想求教,便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丑姑听罢,忽叹道:“你这是害了他们。”抱起两个娃娃端详一番,又道:“你强行灌溉,这两个蒙昧之物又不知节制、不懂章法,如今虽已化形,但他二人经脉不正、神魂有缺,怕是活不过七日时间。”
方泉听闻,自责道:“那,那怎么办?”
丑姑哄着娃娃,忽生出同病相怜之感,轻叹道:“他们根基已损,我能正其经脉,养其神魂,让他们多活几日,却救不了他二人性命。”
方泉沉默不语,丑姑道:“两个娃娃交给我吧,安儿问起,就说是我身边的灵物化形。”
方泉叹一口气,躬身道:“给前辈添麻烦了。”
“无妨,我已有自保之力,你可以变回先前模样,免得安儿回来,你还要再分辩。”
方泉想起白日里得罪的两个奇怪少年,心道:“那两个少年想必就是灵冶剑炉的人,我还是做回少爷身边的傻长工吧。”将身上霓裳变化为布衣,捏一诀收起水龙堇,再捏一诀停止冰菁之芒消耗。
不一会儿,晦气来袭,绝世公子重又变回一个苍白瘦削的清秀少年。
丑姑问了一些日前发生的事,知道他赶走白狼王后,笑道:“若非你那时露一手,昨夜便不会如此安定。要小心灵冶剑炉的人,这世道,敢惹他们的还真不多。”
二人又对了一些口径,方泉想起梁安,忧心忡忡:“庚申夜已过,少爷传讯,不知成功了没有?”
丑姑道:“云顶大会至少三天,你也不必焦虑,等等便是。”
方泉还是着急,走出帐篷,攀上一处高地耐心等待。
其时东方吐白,往南看,对面十八坡依旧布满帐篷,应是云顶大会还未分出胜负之故;往下看,最北坡的人陆续撤离,毕竟这里全是闲杂人士,不是银月岭或驭兽宗嫡系。
方泉等了一会儿,便在东方骄阳升起时,一个熟悉人影背衬红日缓缓走来。这人影矫健修长,行走时,一路恣意,满身潇洒。
“是少爷!”方泉一声惊呼。
这人影背着光,看不真切,但恢弘气度藏不住,王者风仪满出来,除了梁安,何人有此风范?方泉一声惊呼,从高地跳落,疾奔相迎。
那人影正是梁安,他听到惊呼,看到方泉疾奔前来,不由停住脚步,展开双臂。
方泉一时激动,忘了这是黑石山上,临近梁安时,内息紊乱,一不小心摔倒,跌在梁安面前。
梁安无奈一笑,伸手拉起方泉,温柔道:“我回来了。”顿一顿,又骂道:“你这蠢货,走路都不稳么?”
“少爷,我,我……”
方泉只顾着高兴,话都说不清了。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
二人返回帐篷,梁安见着丑姑,拱手道:“幸不辱命,前辈传讯已成功送达云霄妖尊。”
丑姑点点头,欣慰道:“如此甚好!”
梁安见丑姑身边多了两个奶娃,自有一番询问。丑姑便说是自己身边灵物化形,根基有损,能带一天是一天。三人闲谈一阵,互相了解经历,各自唏嘘。
方泉道:“少爷竟然打败了心狐妖王,太厉害了!”
梁安道:“幸亏我每日早起晨练鸩尾鞭法,否则镇不住那妖人,也无法收他为己用。老实说,没他相助,我不可能完成任务。”
丑姑笑道:“一饮一琢,皆有定数;风云际会,全凭缘法。”顿一顿,又道:“若非安儿招来岚公子,我此番蜕变也有生死危机。”
“可惜他来无影,去无踪,见他一面,当真不易。”梁安错过岚公子,心中惋惜,过了好一阵,才问丑姑道:“前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与项苍约定,盗取银月号角后,在云溪谷会面。现下,我们赶去云溪谷便可。”丑姑话到一半,忽叹道:“眼下事成一半,后面才是艰难险途。”
“这是为何?”
丑姑道:“此事说来复杂,一旦盗取银月号角,必然冲撞银月岭,得罪驭兽宗,我们前往极东神庙之路,可想而知有多艰难。”
梁安和方泉对望一眼,各自忧心。
丑姑笑了笑,对梁安道:“这一次传讯,你大有担当;岚公子深藏不露,亦是一个好帮手。我原本孤军奋战,有你二人相助,这条路便容易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专栏《妖孽手拉手》就是讲反骨虫与兰草的故事,请大家收藏起来 ^_^
第81章 风雨欲来
梁安传讯成功, 与方泉一人抱着一个娃娃,随丑姑下了黑石山。三人租一辆黑色大马车,往东北方向的云溪谷驶去。
云溪谷横贯妖域中部,谷底有玄清地气, 适合御风而行。丑姑与云霄妖尊约定谷中相见, 一是因为那里藏着一座小镇,极为隐蔽;二是想借玄清地气, 尽早抵达远古神庙。
从黑石山至云溪谷, 有三日路程。
……
离绯玉披着黑色斗篷, 将脸面遮起, 缓缓走在歧门道上。
歧门, 是火族出口, 也是入口。火族栖居洞天,不喜外界纷争,将出口命名为“歧”, 意为走出此门,便是走上歧途——既是告诫,也是规劝, 但这阻挡不了热血儿女的好奇心。
老人们说:歧门凄凄别, 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你既踏上歧途, 就莫再回来。
南离绯玉不但回了, 还带着一身灼伤、满脸疤痕。他在浮舫底舱的黑曜炉中渡过了整整十天,原以为自己不惧火烤, 岂料心火丢失,修为全废,若非有涅槃之体, 只怕早已烤成了焦炭。
十岁点燃心火,十二岁涅槃,曾经风光无垠的天才美少年,竟然带着一身灼伤回来。
他无颜面对族中老小,将自己深深埋藏斗篷之中。
从歧门回乡,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黑色大马车疾行一日,于傍晚时分停留一座小城。
丑姑与梁、方二人带着娃娃下车,随意吃了一些,寻一个客店住下。丑姑尚在虚弱期,奔波一天极为辛苦,将娃娃丢给梁安和方泉,早早去厢房打坐歇息。
梁安见丑姑离去,捏着胖娃的脸蛋儿,笑道:“还好这两个娃娃蒙昧不懂事。”
方泉抱着瘦娃,疑惑问道:“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梁安嘿嘿一笑:“回房你就知道了。”
方泉会意,脸上一红:“那也不能乱来。”
二人带着娃娃回到厢房,玩闹一阵,待娃娃睡着后,梁安悄声道:“阿泉,去打热水来,本少爷要沐浴。”
“少爷,让我懒一会儿行么?”
“不行。”
方泉无奈,打来热水服侍梁安沐浴,担心吵醒娃娃,动作分外小心。他将梁安催进桶中,一边给他按肩,一边埋怨:“又不欠你什么,整天就知道使唤我。”
“不服?鸩尾鞭伺候。”梁安开玩笑。
方泉心中一凛,忽道:“少爷,鸩尾鞭这么厉害,你教我可好?”
梁安失笑:“鸩尾鞭本质为帝术,须九朝世袭、千年帝国方可传承王者之气,有王者之气才能修炼帝术,你祖上有几朝是君王?”
方泉由师尊养大,还不知自己身世如何,想到此,不免有些失落,小声道:“我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梁安怔了怔,摸摸他的头:“乖,以后我养你。”
方泉眉头一皱,自然反驳道:“少爷,不是我在做牛做马服侍你么?”
“咳咳,看来你是缺犒劳了。”
二人折腾许久,到半夜,方泉睡着,梁安又闹,方泉哀求道:“少爷,不要了……”
梁安只是睡不着,想找他说说话而已,便道:“我想起一件要紧事。”
“什……什么事……”
“我被那妖人摔得遍体鳞伤,也不知狐血效果怎样,你给我检查检查?”
“少爷,我检查过了,一点伤痕都没。”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像还有内伤呢?”
……
次日清晨,梁安与方泉、丑姑在客堂早茶,听到一件轰动大事:项苍放弃云顶大会,折返云霄峰,带领所有弟子去黑山沼泽生死历练。
却听一光头男子道:“此事千真万确!我儿时两个玩伴,乃从堂兄弟,皆是暴熊闲杂脉,他们拜云霄妖尊为师,多年未归,昨日突然回来,说要去黑山沼泽历练,特来与双亲好友道别。”
另一人道:“强哥,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懂云霄妖尊为何作出如此决定。”
光头男子道:“此事蹊跷,莫说是你,我那两个玩伴也不甚明了,我只是个伐木匠,哪里懂这许多?”
方泉听着不对劲,悄声问丑姑道:“前辈?云霄妖尊为何去黑山沼泽了?”
丑姑笑而不语,梁安戳戳方泉额头,低声道:“云霄妖尊将弟子驱走,无后顾之忧,才好行事。”
“哦。”方泉点点头,深以为然。
当此时,又听一剑客道:“沅水琼浆现世,银月岭争先竞购,驭兽宗暗流汹涌,这世道,怕是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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