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四个人坐在一起,详细的把姜肆的身世说了一遍。
几处泉眼里的小彩鲤不时跃出水面,发出小小的水花声响。
......
花铃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吃过早膳后,就一直坐到现在。
身边有两个小丫鬟陪着,几次搭话,晒太阳的人都没理会她们,也只好闭嘴不言了。
景言卿拿着一包糖炒栗子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廊下坐着的人。
少女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脸上未施脂粉,头发只有一根素银簪子别在脑后,大多发丝都披散着。
阳光下看过去,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景言卿呆站着看了半晌,直到那边廊下的小丫鬟惊呼出声。
花铃目光落在门口的青衫男子身上时,神色也是一怔,连忙站起身。
“五皇子好,你怎么会过来.....”
景言卿有些手足无措,低头捏了捏手里的油纸包:“花玲姑娘,我,我买了糖炒栗子。”
花铃没应声,等着人继续说话,眼里有些疑惑,买了糖炒栗子拿到她院子里做什么?
景言卿索性直接走了过去,半个身子在廊下阴影里,半个身子沐浴在午时阳光下,他鼓足勇气,伸手递出去:“....送给你吃。”
花铃没敢伸手接,这还是头一回有男子给她送吃的。
当然,几个师兄弟除外。
身后两个小丫鬟似乎看出来什么,捂嘴偷笑着对视一眼,弯着腰下去了。
这么一来,廊下只剩一男一女两人,气氛更别扭了。
花铃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脸色红红,小声说:“多谢五皇子,请....请坐。”
景言卿瞄见对方脸上的红晕,心头一热,脱口而出:“叫我言卿哥哥吧,安乐也是这么叫的。”
嫂嫂是郡主,自然可以这么叫,可她只是.....
花铃不敢应声,低着头伸手把人手里的板栗接过来,捧在手心里。
板栗似乎刚出锅不久,抱在手里还是热的,周围散着焦糊的甜香味儿。
景言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朵也红了一圈。
为了缓解尴尬,他连忙听话的在躺椅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花铃愣了片刻,也小心翼翼的坐回原位。
两人目光没有对视,却这么诡异的坐在一起,气氛安静,谁都没说话。
景言卿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不太合规矩,但也不想顾忌那么多,他明天就要回皇城了。
“花铃姑娘。”
“啊?”
“板栗要趁热吃,凉了不好剥皮。”
“哦。”
“我替你剥吧?”
“啊?”
“姑娘家的指甲,损了不好。”
“哦。”
“......”
一问一答,花铃像个乖顺的孩童一样,就知道点头应声。
实际上,她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景言卿也很紧张,这辈子头一回替人剥板栗,虽然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剥的时候也不太熟练。
花铃看不下去,干脆也直接上手。
廊下的两人,莫名其妙却又顺其自然的.....开始剥板栗教学。
“先用指甲掐出缝隙,然后用指腹挤压,看,板栗仁就出来了。”
“花铃姑娘好聪明!”
“不,不是的,我们自小做这些,都习惯了。”
“那,以后,我....我....”景言卿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花铃也不催促,只是脸色越来越红,都快把头埋进板栗壳里了。
最后,一堆漂亮的金黄色板栗仁,搁在桌上的点心盘子里。
花铃膝盖上放着油纸包,里面是剥下来的板栗壳。
两人只顾着剥皮,一颗都没吃。
景言卿先拿了一颗尝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拿的是花铃面前那一小堆。
花铃脸色更红了,低着头都不敢看人。
“很香甜软糯,花铃姑娘,你尝尝?”
“谢...谢谢五皇子。”
花铃快速拿了一颗,直接塞嘴里,也忘了嚼没嚼,反正是咽下去了。
板栗挺甜的。
眼前人这副娇憨模样,景言卿怎么看怎么喜欢。
说她胆小吧,她就这么坐在廊下,不躲不跑的陪着外男说话。
说她胆大却也不是,言语间连抬头都不敢,但脸色又红扑扑的十分喜人。
景言卿心头一阵欢喜雀跃,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儿。
明明对方的称呼都没变,就只是这么坐着剥板栗而已,他都是欢喜的。
“我明日就要走了,回皇城。”
花铃思索片刻,小心张口:“五皇子一路顺风......那一日,多谢你站在我前面。”
多谢他在她最无力的时候,站在她面前隔挡着刘氏的责骂,还有那个温暖的掌心,盖在她头顶。
在那一刻是给予她许多温暖的,只是花铃没有说出口,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道谢。
景言卿摇摇头:“无需谢我,反倒是....我该谢谢你。”
“五皇子谢我?”花铃疑惑。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哦。”
“......”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花铃一个弱女子,却拥有提剑质问亡母死因的勇气。
景言卿觉得,他可能在听到堂妹说要给南越国换个主子时....
虽然结局兴许不会改变,但他接受的过程,总是需要多些时间的。
第276章 我母妃留下的遗物,花铃姑娘替我保管吧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的望着院中树梢,也没有刻意看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坐着。
景言卿没说要走,花铃也自然不会开口撵人。
但没过多久,院外一道声音响起——
“表弟表弟,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大一圈!”
“....表哥。”景言卿连忙站起身。
花铃也慌了一瞬,站起来的匆忙,膝盖上的板栗壳哗啦啦撒了一地。
两人模样像被‘捉奸’了似的。
“表弟,你在.....”姜肆也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你跟花铃干嘛呢?”
花铃莫名有些心虚,突然张口:“剥板栗!”
景言卿眼里染上轻笑,点点头:“对,我们在剥板栗。”
“你俩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姜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俩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景言卿连忙扯着他的胳膊往外拽:“走吧,你找我有事吗?”
姜肆果然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被人拽着走:“也没什么事,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嘛,想找你多说说话,下回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廊下,花铃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闷闷的。
是啊,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
夜幕降临,书房里坐着三个人。
南清弦抬手倒茶,一杯递给景言卿,一杯放在景钰手边。
窗外夜风阵阵,星辰漫天,明日是个能赶路的好天气。
景钰指尖划着茶盏,接着说刚才没说完的话。
“....所以,我需要五哥此次回皇城后,替我准备名单。”
“你要我把朝中文武官员的名单,以及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都写出来,拿给你?”
“是。”
“......”
这件事并非是嘴上说出来这么简单的,如果被有心人发现,这是意图祸乱朝纲的罪名。
“但有很多人背后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景言卿有些犹豫,他倒是不怕东窗事发,他是怕自己做不好。
要试探出朝廷官员在背后支持哪一家,谈何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引人注意。
“你先着手去做,切记,能不能查出来不要紧,保全自己为重。”景钰叮嘱了一句。
“好,我记下了。”景言卿点点头。
“不用心急,慢慢来,我们大抵明年入秋的时候,就会往皇城去。”
景言卿大震:“明年?你们,你们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非是我们想回去,而是朝廷那边一直对伏龙教虎视眈眈,皇帝明年就会下诏,唤我们回皇城。”
景言卿沉默一瞬,眼里都是担忧:“那你们可要提早做好准备,名单的事情,我,我尽力而为!”
景钰摇摇头:“我要五哥平安,无需尽力。”
“好。”
......
景言卿要走了。
他走的时候正是清晨,景钰他们都在烈阳城外的凉亭处送别,花铃也在后面站着。
初冬的树林里,泛黄枯叶落了一层又一层,深蓝色的马车就停放在那里。
此刻正被一众人围着送别。
景言卿一只脚刚慢吞吞的踏上马车 ,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转身又回来了。
景钰等人都愣了一瞬,连忙问:“五哥,你有东西忘拿了吗?”
“不是。”景言卿摇摇头,说:“是有东西....忘了给。”
景钰眨了眨眼睛,转头看角落里的花铃。
花铃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舍,很快被惊讶代替了,同时还伴随着惊慌,磕磕巴巴:“五皇子,你,你这是?”
在众人的注视下,景言卿从怀里掏出一只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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