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说说,原本都是好心,如今却弄成了这幅样子,真是丑事!咱们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刘氏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似乎屋里有着什么样肮脏污秽的场面,低头那一瞬,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花铃听着院中女人刻意放大的音量,苦笑一声,扭头看向床铺,却很快又撇过脸,眼中有些挣扎。
她攥紧手里的剑柄,身上还有些发软,软骨散的药力已经过了一夜,挥发的差不多了。
她只是觉得,这一趟,不该回来。
回来的这几天,刘氏一直都对她体贴照顾,吃穿都往院里送最好的,甚至还私下里跪地给她道歉。
说是当年她刚生下妹妹,脑子糊涂,为母则为子计之深远,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让人把花铃哄出去丢掉。
还说什么花铃走后十几年,她都日夜愧疚,吃睡不安。
花铃自然不会信她,但也没有特地与之计较,毕竟只想着回来看看父亲,就离开这里。
但没想到,慈爱的父亲竟然在昨日突然变脸,强行抢了她的随身包袱,并把她关了起来。
随后打开门,却说她一个女儿家在江湖上漂泊,无依无靠,不是长久之计,言语间是要给她定下亲事。
花铃正要拒绝,却看父亲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一问才知道,此人名叫刘庆喜,是刘氏的亲侄子。
两人只是隔着门互相打量了一眼,花铃就被父亲又锁在了屋里。
昨天晚上,丫鬟端来饭菜,花铃一早就跟刘氏说了,只留两天就会离开,无心争夺财物。
所以面对饭菜时......
这是在自己生父的家里,父亲也还健在,刘氏知道她不会争家产,也应当无心害她。
所以,花铃吃的很安心。
吃完以后,再睁开眼,就瞧见床边倒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正是那个刘庆喜!
还未反应过来,外面的刘氏,就已然带着父亲来捉奸了。
并且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花铃在外面当窃贼,品行养的十分下贱。
花铃百口莫辩,身边又躺着个男人,又羞又气,拽了小厮塞给他身上所有的银子,算是传出去一张纸条。
她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昨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今朝又被冤枉成窃贼,好好的回家探亲,被她愚笨的搞成这样。
没脸见人了,也不想活着给伏龙教丢脸。
此刻,院子里的刘氏还在恶语相向的唾骂着——
“果真是在外面跑野了,瞧见个男人就得勾搭到房里去,呸,辱我门风,下贱的东西!”
“老爷,您别拦着我,这么多人都瞧着呢,虽说是后娘难当,可我也不能让这种货色,害我梅梅的名声!”
李青梅,就是刘氏的女儿,花铃原名李青兰。
李老财主握着拐杖的手,能瞧出正在发抖,花白的胡须一阵颤动,目光与屋里坐着的人遥遥对视。
满是失望。
“爹。”花铃用剑尖戳地,一步步走到门边,她没有哭,只是扶着门框,眸子酸涩:“我没有,没有偷东西,也没有....跟人私会。”
李老财主刚要说话,旁边的女人又用尖利的嗓音嚎了起来。
“还说不是你偷的!那么贵重的一对镯子,你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怎么会揣在身上!”
花铃不想牵扯太多,所以此次回来,在外的一切都没暴露,只说自己被好人家收养了。
此刻,她咬牙辩驳:“那是贵人给的,不是偷的!”
是嫂嫂在伏龙山上时,从嫁妆里拿出来的镯子,赠给她的。
“哼,什么贵人,怕不是哪个养着你的野男人吧.....”
刘氏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生怕满院的丫鬟小厮听不见。
“再不然,就是你从哪个大户人家手里偷来的,啊呀,哪日事发,怕不是还要连累我们。”
“你,你.....”
花铃眼里满是屈辱,她有一肚子想要宣泄的话,却在丫鬟小厮们鄙夷的目光中,一点点销声匿迹。
角落里,不知道是哪个家丁嘟囔了一句——
“可大小姐分明是跟伏龙教有些渊源的,我雇人去送的信.....”
他声音很小,宛如瀑布里落下的一片树叶,淹没在庞大的议论声中。
刘氏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小贱人,当年一回没能杀你,倒让你在深山里捡回一条命,现如今你还敢回来,不还是斗不过我。
就如你那个蠢娘一样,轻易就被本夫人弄死了。
刘氏扭回头,手攀上李老财主的胳膊,娇声哭啼:“老爷,非是我狠心,您听听,咱们李家的名声就要毁了。”
“您即便是不心疼我,也得心疼心疼梅梅,她可是未嫁的女儿,往后被人知道有个这样的姐姐,可怎么好。”
李成材沉默半晌,浑浊的眼眶里,弥漫一股悲凉,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步履蹒跚的走了。
凉风吹过,伴随一句:“你看着办吧,这种女儿,老夫不要也罢。”
门边,花铃心如死灰的看着那边离去的父亲,喃喃出声:“爹,你不信我.....”
刘氏几乎是在在满头花白的人转身那一刻,就按捺不住的大喊出声。
“快,把这个不守规矩的贱人绑起来,押去沉湖!”
这话落地后,过了好一会儿,她嘴角的恶笑才逐渐隐下去。
原因无他,周围一片死寂,竟然没有一个人应她的话!
“你们是都聋了不成,本夫人叫你们呢!”
“还不快把她——”
话说到一半,活生生的断在嘴边,刘氏眼珠子逐渐瞪大,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些——
都是什么人!
此刻,宅院的墙头上,四面八方全都是穿着黑袍,手持弓箭的伏龙教弟子!
数目众多的黑衣人影,一个个身姿挺拔,端端正正的踩在院墙上,锋利箭头闪着寒光,指向院内。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悄声无息的,将整个院子都围的密不透风!
第269章 欺负我伏龙教养出来的人.....就凭你们,也配?
——
屋檐上,一个穿着白裙的绝美‘女子’,手里拎着一根细黑的鞭子,单脚抬起,踩着青瓦棱柱。
‘她’在满院人的注视下,语气森冷——
“欺负我伏龙教养出来的人.....就凭你们,也配?”
......
整个院子顿时鸦雀无声,宛如无人之地。
刚才还讨论的满脸热切的丫鬟婆子们,此刻纷纷吓得脸色苍白,全都噤声了。
再看刘氏,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腿脚止不住的发颤,一句话都不敢说。
屋檐上那人,她们惹不起。
不用听不用看,只需稍稍瞄一眼那人的周身气势,就能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花铃听见熟悉的声音,手掌一松,剑也落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她步伐缓慢的走到门外,仰头往屋檐上看,嘴角一撇,眼泪就掉下来。
“嫂嫂,我可要被冤枉死了,嫂嫂,哇——”
她就这么僵直身子站着,眼里只有自家嫂嫂一个人,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
景钰拎着马鞭从屋檐上飞身下来,站在他身后的景言卿也随着跳下来。
花铃哭的崩溃,几乎站不住,却躲开景钰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哽咽出声:“嫂嫂,我,我被人.....”
景钰没让人说完,当即截断,他说——
“跟我回家吧,不待在这里了。”
花铃抬起袖子擦眼泪,摇了摇头,眼里都是决绝,嗓音颤抖:“我不是伏龙教的人,我死在这里,便罢了。”
这是不让污了伏龙教的名声。
景钰沉默一瞬,抬手朝空中挥了挥。
伏龙教弟子们当即跳下,瞬间就制服了满院的人,自然没有多客气,几乎是每个丫鬟小厮都挨了两脚,趴在地上。
其中两个弟子进了屋里,把床上的人像拖死猪一样的,提着腿拽了出来。
昏迷中的人总算是醒了,却还没看清楚状况,就嚎了起来。
“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家的亲侄儿!你们当家夫人是我亲姑母,马上我就是你们大小姐的夫婿了!放开!”
景钰眼角直跳,转过身就抬脚踹过去!
刘庆喜被踹的胸骨一声闷响,紧跟着嘴角就喷出一口血雾来,滚到了刘氏身边。
刘氏吓得肩膀直颤,彻底瘫在了地上,连伸手扶起侄儿都不敢。
景钰打量了花铃一眼,从头到脚,妆发和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并没有杂乱不堪的状况。
他随手抽了一个弟子的佩剑,提着往那姑侄两人身边走过去。
刘庆喜此刻已经清醒了,瞧见那人走过来,如同看见阎王爷一般,猛烈的咳嗽起来。
却是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
景钰随意把剑尖搁在刘庆喜左耳朵上,轻轻一划,一只耳朵带着血,完完整整的掉落在地。
又被他抬脚踢到刘氏手边。
吓得对方几乎是瞬间爬着后退,似乎是想哭喊出声,却被吓得不敢。
满院的人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出声,捂着嘴满眼惊恐!
寂静中,景钰微微弯腰,把剑又搁在刘庆喜的左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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