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雁声与向羽书得令,立刻散开,窸窸窣窣潜入高草中不见了身影。
万里风则快速前行,“嗖”地上了树,接着便只见树冠轻摇,再不见人踪迹。
高标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看几人消失的地方,又看看聂云汉:“公子,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为何这么问?”
“就……看你们用的东西,不像普通江湖人士。”高标想起戴雁声为他疗伤的手法、来时路上他们用的火折子,以及刚才他们令行禁止的做派,就觉得不一般,“我感觉你们像是行伍之人。”
聂云汉冷笑一声:“你觉得什么兵能私自离开驻地?不怕军法么?高兄弟,做人别那么大好奇心,知道太多容易送命!”
高标想辩驳又不敢,只得讪讪闭了嘴,带着聂云汉进了树林。
那树林并不大,天然而成,树木之间比较稀疏,透得进月光,借着光线,聂云汉隐隐看到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个洞口,只不过他侧耳一听,便听到那洞中传来的兵刃相击之声,心头一松——既然还在打,说明左哥还没被人带走。
到了洞外,聂云汉停住脚步,从声音依稀辨出有四人在打斗,想必便是那石歧谢辉正对上偷袭的两人。于是他轻吹了两声噪鹃哨,让就位的万里风及戴雁声、向羽书三人原地待命。
收到回复后,聂云汉对高标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别进来”,便拎刀冲了进去。
高标臂膀受伤,并未带兵器,而且他擅长的是弓箭,并非刀剑,跟进去也无济于事,于是便依言照做,坐在洞口大石上,同时不停左右张望,似乎想知道戴雁声他们几个都躲在了哪里。
然而万里风、戴雁声和向羽书各自隐藏在自己的位置上,半点痕迹不露。
聂云汉冲进洞中,发现这处山洞相当开阔,空间极大,且一环套一环,内里颇深,躲在石壁后,他只能看见正在缠斗不止的四人,并没看见左横秋的影子,想必是被藏到了山洞深处。
袭击者没有着夜行衣,也未挡住头脸,四人都身着短打,服饰与一般江湖草莽无异,聂云汉难以判断哪两个才是石歧和谢辉,因此并未出手,一直躲在暗处屏息观察。
很快他便看出来,有两人功夫稀松平常,已经处于强弩之末,而另外两个明显更胜一筹。
可他们明明能尽快结束这场打斗,却仍旧陪着那两人浪费时间,这么看来,处于劣势的一方应该是石歧二人,而袭击他们的那两个,在此刻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则就显得有点意思了。
处于下风的一人被对方一脚踹中胸口,摔在石壁上,“哇”地吐出了一口血,他拿刀撑着身体,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却又沉沉地摔了回去。
他同伴堪堪避过敌方砍来的一刀,跑过去扶住他,担心道:“石歧,你怎么样?!”
聂云汉见自己猜对,轻笑一声,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那二人镇定自若,并没有趁火打劫,反而收了兵器站在一边,看他们刚才功夫套路,再看身形,聂云汉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从哪见过。
但看这身手,分明不是猎户,若是对此地地形如此熟悉,想必也是常在这里盘桓之人。
石歧借着谢辉的臂膀站起来,冷冷看着对面两个:“苗公子与段展眉什么关系你们也清楚,我劝你们给自己留条后路,别把事情做绝!”
对面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冷笑道:“既然你们也清楚他二人的关系,又何苦负隅顽抗?乖乖把人交出来不就结了?一家人打来打去多伤感情。”
这人大约三十上下,话语间颇为轻佻,透着股陈年老油子的味儿。
“主子之间怎么闹跟我们没关系。”谢辉扶住石歧,淡淡道,“我们只管干好自己的事儿。既然大家各为其主,今天谢某若是交代在这儿,也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但只要我们还有口气在,人肯定是不会给你们的!”
两名偷袭者相视而笑,那黑衣人身侧,身穿褐衣的人道:“二位忠心护主,精神可嘉。咱们主子之间闹些情绪算是情趣,可万一你们如此执着,令我们段公子会错了意,还以为是苗公子坚持要跟他作对,令两人生了嫌隙,那该如何是好?”
聂云汉听到这儿,尤其觉得古怪,这两人真是段展眉的手下?怎么倒像是特意来挑拨离间的?
他俩真的是来抢人的么,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儿聊天斗嘴?
很明显石歧和谢辉也被那人噎得一时气结,不知如何反驳,尤其石歧,本就重伤,这会儿指着对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眼看不是被打死,而要被气死了。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虽然能听得出对方刻意控制,不想发出声响,但聂云汉仍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回头看,是那高标,这人不听自己安排,竟擅自闯了进来!
这脚步声轻得很,石歧谢辉听不出,可黑衣人与褐衣人耳力却极其灵敏,登时回头,褐衣人厉声道:“谁?!”
黑衣人虽没出声,但他一个闪身便到了聂云汉隐藏的石壁后,把他和一脸茫然的高标抓了个正着,登时抽出刀来,做出御敌姿态。
高标看见这场面,顿时吓得腿软,连忙躲在聂云汉身后:“我在外头听着没动静……还以为你把里边收拾干净了呢,这才敢进来……”
“高标,你竟然把我们的藏身之地告诉外人!”谢辉一见高标气得大声咆哮,“言而无信,简直无耻!”
“是他们逼我的!我又打不过他们!”高标瑟缩地把聂云汉往前推,连声道,“我这不赶紧带人来救你们了,这是苗公子派来的人!”
石歧狐疑地打量聂云汉:“来了又不现身,鬼鬼祟祟躲在一边,不似光明磊落之辈,我们凭什么信你?!”
聂云汉气结,心道你们干的又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吗?竟还在这里倒打一耙!
他阴沉着脸,从怀中掏出苗笙手书,扔给石歧:“你们苗公子写的,自己看!”
说罢他抽出刀来,看着面前黑衣、褐衣二人:“这两位朋友,相请不如偶遇,留下来聊聊吧!”
那俩人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间身形移动,却不是跟聂云汉动手,而是踩着石壁借力,翻了个跟头,越过聂云汉和高标,落在地上之后,竟径直跑了!
聂云汉冷哼:“打都不打便跑?”
高标分明不是他们的对手,自己也只单独一人,这两人连试都不试,直接逃跑,那他们费了半天劲来找左横秋的藏身之地又是为何?
真的是来抢人的么?
就这么怕留下活口?
高标怔怔地见他俩往洞口跑去,着急看聂云汉:“就……就让他们走了?不追吗?”
“当然要追!”聂云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拎着刀追了出去。
高标感觉那一眼险些要刮掉他一层皮,低着头讪讪回看了看石歧谢辉,那俩人研究完苗笙的手书,确定是真的,脸上的疑惑消了大半,但看向高标的神情仍旧十分鄙夷。
“我……我出去帮忙。”高标不想在此地被人嫌弃,灰溜溜跑了出去。
谢辉也要跟出去看看,却被石歧拉住手腕:“别添乱,守着人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分别一章,想我不曾?
汉哥:想我家鹅仔过得好不好。(新外号喜欢么?)
阿闲:……死一边去!
第44章 受伤
聂云汉很快追上逃出洞口的两人, 挥刀便与他们打了起来。
这两人功夫着实不错,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士,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彼此间默契也足, 只是交手不过十几招, 聂云汉便觉得有些吃力。
此时守在两边的戴雁声和向羽书便加入战局, 三对二,赤蚺暂时占了上风。
聂云汉与那黑衣人缠斗, 格挡住对方劈来的一刀,调侃道:“兄弟,动手无益还伤和气, 不如坐下好好聊一聊?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
“有什么可聊的?你主子没教过你多做事,少说话?”黑衣人冷笑道。
这人力量奇大,聂云汉不得不以全力相抵,两把刀摩擦出火星, 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接着黑衣人猛地撤刀,挥刀向聂云汉下盘攻击。
万里风伏在高树上, 连发弓已经对准了这黑衣人,谁知他刀速极快, 一刀刀对准聂云汉的小腿,聂云汉步步后退,被逼进了树林里, 那黑衣人也跟着进去,万里风立刻失去了目标, 气得她眯了眯眼,咬紧了牙关。
戴雁声发现聂云汉处于劣势, 一边与褐衣人交手,一边道:“羽书,去帮汉哥!”
向羽书闻言立刻抽身出了战局,拎着刀冲进树林中。
万里风先前有些投鼠忌器,现在向羽书一撤,她立刻将连发弓对准了那褐衣人,等到戴雁声与那人角力之时,“嗖”地射出一箭——
聂云汉要活口,她原本想射中那人臂膀,可是箭射出之时,对方突然动了,那短箭堪堪擦过褐衣人的后背,钉在了地上。
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但万里风并未在意,毕竟对方没有弓箭手,自己就算暴露也没关系,她继续安静地伏在树上,双目紧紧盯着那褐衣人,想要找准机会再出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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