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晷是一种用于计时的工具,圆形的石盘上刻着天干和地支,中间竖着一根铁棍,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可通过日影判断时辰。
邱毅问道:“这墓穴暗无天日的,摆个日晷做什么?”
黄世才拿着火折子,眼中透出几分阴毒,但当他开口时,又显得很和善:“这里有十二个地道,不如大家分开走,可节省一些时间。”
黄世才手里有地图,他自然知道该走哪条路,正好趁此机会,把其他人甩开。
颜烛沉吟片刻,道:“红阳教以东为贵,尚日,卯时为日出,根据日晷的方位,正好对应第三条地道。”
茯苓在心里给颜烛鼓掌,他手里的羊皮卷地图,也是指引走第三条道。
黄世才脸色稍有些不好看,但在火光下,他微微一笑:“颜师侄聪慧过人,我也是如此想的。”
韩斌冷笑一声,走了反向完全相反的第九地道道。
除了韩斌之外,其他人都走了第三条地道。
走了没多久,又碰到一个三岔路口。
柳永权独自走了左边的地道,廖平涛与黄世才走了右边的地道,而颜烛和茯苓一行人则走了中间的地道。
走了一段路,茯苓道:“其实方才进来时,第三条和第九条道都能走,但是第三条道更近。”
颜烛点头:“酉时与卯时相对,红阳教尚日,日出自然更好,但日落也无不可。”
茯苓把羊皮卷打开,给几人看:“方才那三条路也都能走,只是——”
“只是右边的路更近。”颜烛的指尖落在羊皮卷上,轻点了一下,“你怀疑黄世才也有地图?”
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
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
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
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
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
邱毅:“啥动静?”
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
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
“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
“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
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
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
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
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
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
“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
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
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
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
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
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
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
“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
“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
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
“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
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
“我……”
“你不会是蝎子精吧?”
茯苓:“……”
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
“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
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
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
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
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
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
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
“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
颜烛道:“我从不后悔。”
“要不咱们先商量现在怎么办?”邱毅道,“就被蝎子堵在这儿不成?”
那一群毒蝎畏惧附茯苓的血迹,不敢上前,可也不后退,乌压压都挤在这条地道里,把他们堵在石墙前。
颜烛走到石墙前,把火折子递给茯苓照亮,然后将耳朵贴在石墙上,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几声。
“后面是空的,应当有路。”
茯苓问:“那我们把这墙砸了?”
颜烛道:“我的意思是……”
然而他还未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沙子混着石头从头顶洒下来,混乱之中,颜烛只来得及把身边的茯苓拽进怀里,努力稳住身形,石头移动时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下来茯苓从颜烛怀里探出头,伸手把他脸上的灰抹掉,问道:“没事吧?”
颜烛笑着摇了摇头,松开茯苓,牵起他的手。
这里还是一个地道,与方才的地道没什么区别,但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不见了踪影。
“邱毅!发财!有钱!”茯苓喊了几声,“能听到吗?”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茯苓:“看来是听不到。”
颜烛道:“方才可能是有人触动了机关,改变了地道位置。”
“谁啊,这么多手多脚的,这下好了,不知道跑哪儿来了。”茯苓皱眉看着羊皮卷,“这后面画的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
颜烛接着火光,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几条路交错在一起,应当是可以变动的‘活道’,我们做下记号,先往前走走,争取在下次变动之前走出这个区域。”
“幸亏我跟着你啊,那三个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茯苓拉着颜烛的手,道:“发财和有钱我倒不太担心,邱毅要是一个人就完了,他肯定走不出来的。”
颜烛道:“无妨,待我们弄清了地道变化的规律,不难找到他。”
黄有才将手从石头做的小兽上放下来,那小兽被移动了位置,此刻正面向墙立着。
黄世才语气稀松平常的问道:“永权兄为何这般神情?”
刚经历一阵天旋地转,廖平涛半个身子都贴在墙上,他站直了身,问道:“黄兄,你、你这是做什么?”
“前面就是墓室了,《红阳无极功》就在那里,”黄世才抽出佩剑,缓步走近:“可我并不想与你们分享。”
“黄门主这是想杀人灭口,独霸功法?”廖平涛也抽出佩剑,“川穹门自诩江湖武林正派,没想到竟如此阴毒!”
“阴毒?”黄世才冷笑一声,提剑便毫不留情的攻去,“江湖争斗向来如此,你们来这墓穴,谁敢说心里不是这般打算的?”
廖平涛使出全力才挡下这一击,他的武功在江湖上能算高手,但和各门派的顶尖高手相差很远,潼南派掌门的位置坐得并不太稳当,这也是他此次来西北的原因——他已年过半百,实在是资质有限,剑法和内力均难以突破,他希望能通过《红阳无极功》大大提升自己的武功。
然而注定是做不到了,他只能带着不甘躺在血泊中,在这无人知晓又暗无天日的地道里,永远的合上了眼。
黄世才收了剑,把剑上血迹擦去,拿出地图,看着图中央那个暗红色的纹样,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抬脚越过地上的人,向地道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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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虽小,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大家莫要嫌弃哈|( ̄3 ̄)|
第48章
地道里不见天日,茯苓和颜烛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次拐弯,踏入一条新的地道,一走进便听见一声轻响,地道两边的灯由远及近依次点亮。
颜烛收了火折子,道:“应该是要进入墓穴的中心区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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