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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程惊堂)


以上都是需要用到纸笔的科目。
剩下十三位女红科目的学子们,得到的就是崭新的南疆绸缎庄的丝帕,以及丰富的针线。
又提供了几张图纸,需要学子们在规定时间内绣出图中某个花样即可,唯一的要求,是她们要对花样进行改造,加入自己的创造。
最后的农学学子共十人,都是地里出来的庄稼汉。
不知是不是年纪大的都不愿冒险,因而这农学学子们竟都是青壮年,捂了一个冬天倒是比此前白了些,但还是一个个瞧着就皮肤黝黑,健康又精神。
因为不识字,所以他们这一路考上来,都是考官口头问关于农学的知识,他们就口头回答,再有专门的人在一旁记录他们说的话,最后呈到楚九辩手里。
眼下,依旧是需要人问,他们才能口头作答。
而此次问他们问题的,不是考官,也不是皇帝,而是楚九辩。

殿内炉火烧得旺。
楚九辩身着一身绛紫色官袍,从一众身着亲王朝服的亲王之间起身,抬步行至大殿中央,向上迈了一个台阶,与秦枭共处在同一处平台之上。
楚九辩转身,看向台下一众学子。
所有科目的学子们都已经开始作答,只有农学的学子们还安静坐在位置上,微微垂眸,不敢抬眼多看。
第一排位置上就有一位农学学子,还是本次总排名中排行第三的那位张二。
这些学子们的信息早就送到了宫里,所以楚九辩对这些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比如这个张二,此人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家中甚至可以算得上贫困。
但他确实是种地的一把好手,每年属他们家的地产量最高,可他们之所以还要饿肚子,便是因为家中田产在他父辈时期,就被当地县城里一姓“邱”的豪绅霸占了一大半,只剩了三、四亩地在他们手里。
事情起因便是张二的父亲趁着农闲,去这邱老爷家里做短工。
邱老爷知道张家人种地好,且他们手里的地也肥沃,每年都能种出最多最好的粮食,便动了歪心思。
他仗着张二父亲不识字,以“短工合同”为名,骗对方在好几个不同的文书上盖了手印。
那些文书就是说明张家是自愿把田地给了邱老爷,还要以极为低廉的工钱,为邱老爷种地。
种的便是曾经张家的那些地。
第一年的时候,张二父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勤勤恳恳带着家人种地。
可收完粮食之后,邱老爷忽然带了一众护院和多架驴车过来,强行将张家大半的粮食都收走了。
村里人不敢招惹邱家,可张家族长也能任由自家人被这样欺负,就在邱老板离开之后,带着张二的父亲和祖父,以及另外几位有点地位本事的族老一起去了县城。
众人去了府衙,击鼓鸣冤。
张二的父亲被打了二十大板,众人才能面见县令陈情。
县令就叫了邱老爷过来,两方人在堂上各自诉说事情经过。
邱老爷手中有张二父亲盖了手印的文书合同,明明白白写了这地就是张家主动送给邱老爷的,也自愿以低廉的工钱为他长期种地。
所以眼下,邱老爷最多算是拖欠了张家的工钱。
那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县令便是想帮张家都没办法,更何况这县令本也与邱老爷沆瀣一气,这件事便被轻轻掀过,只叫邱老爷将工钱结给张家。
几十文钱的工钱,邱老爷随手就给了。
于是最后,张家便只得了这几十文钱,以及二十大板。
所谓公道,所谓律法,在当地豪绅权贵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第一例,更不是最后一例,大宁各地的豪绅地主,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普通百姓求助无门,只能一日日被压榨。
如张二这般的还好些,他争气能干。
短短十几年,他带着自己大哥一起,靠着种地和做短工,再时不时进山打猎,不仅把原本剩下的三、四亩地扩大到了如今的七亩,还能在朝廷举办科举之后,毅然卖了三亩地,凑了些银钱,开始了自己的科考之路。
前段时日,他考中的消息传到县里的时候,那已经年迈的县令和邱老爷都慌了神。
可他们也不敢再对他做什么,毕竟在此前第一轮科考开始的时候,就有宫里的人过来警告过,不准任何人动这些学子,否则杀无赦。
他们在地方上横行霸道,但面对宫里来的人,自然是大气不敢出,只能暗暗乞求自己曾经欺凌过的人不要考上。
但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张二不就走出来了吗?
那县令与邱老爷,楚九辩都没叫人处理。
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张二亲自去做才算是报了仇。
而今日殿试之上,楚九辩要问这些农学学子的问题,自然也绕不开这两样。
一样是“地”,一样是“民”。
“请诸位农学学子上前来。”楚九辩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疏离高冷,但他语气却比平日里温和些。
学子们第一次见到楚九辩,知道他就是提出要科举的楚太傅,心中自是敬仰。
十几人都走上前,在距离楚九辩几米远的位置站定,全都垂着眼,不敢看人。
在他们身后,便是六十五张桌椅,以及其他正在作答的学子们。
殿试本就有皇帝和高官问问题的流程,所以众人心里都有准备,私下里也都联系过。
农学学子们这一路考试都是以“问答”形式走上来,自是更熟悉这个环节,眼下第一批上前作答,虽心里确实慌乱紧张,面上倒还表现的不错。
殿中除学子们外,其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这十几位精壮的农家汉子身上。
他们便是穿着得体的衣衫,也不像高官权贵,甚至不像那些武将。他们粗糙的皮肤和微黄的发丝,是一眼能看得出的土气和风霜。
这就是底层百姓。
楚九辩道:“这一轮考核,本官只问你们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什么是民?”
“第二个问题,什么是地?”
他没用那文绉绉的问法,说的通俗易懂。
学子们完全听得懂,只是却心中斟酌,觉得太傅大人要的定不是最简单的回答。
张二也凝眉思索。
这一路考上来,考官们问的问题都是关于如何种地,如何除病害等等,但也问过一些例如“如果你们的地被人恶意侵占,该怎么做”这样的附加题。
附加题分值不高,但张二却从中摸出了一些门道。
他觉得,太傅大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暗示他们这些农学学子,要他们去思考田地之事,思考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与那些豪绅地主的关系。
如今听太傅大人问的这两个问题,他便确定了心中想法。
而对于这两个问题,他心里也早有章程,不过结合着此前经义与算学、刑狱几科的问题,他觉得自己要回答得更多一些才是。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之后便可以作答。”楚九辩道。
学子们纷纷应是。
一炷香的时间,殿中静谧无声,只偶尔有些衣料摩擦声,或者磨墨与翻动纸页的声音。
楚九辩就站在原地,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今日殿试,他要的不只是给学子们扬名,他还要告诉这些世家权贵和藩王们,如今在位的可不是无能无为的成宗和英宗,百里鸿和秦枭也不再如初初登基时那般孤立无援。
他们眼下完全有能力,有资本去与这些人为敌。
他们就是要逼一逼这些权贵和藩王,逼他们互相联系,逼他们行动,匆忙之下,才会有更多漏洞,有更多马脚露出来。
当然,若是他们真的能举兵谋反,那才是正和楚九辩的意。
秦枭从椅子上起身,抬步朝楚九辩的方向走了一步,但却没靠近。
两人就隔着将近三米远的位置站定,同样的绛紫色官袍,一个威严冷肃,一个疏离淡漠。
在他们之后两个台阶之上,百里鸿乖巧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澄亮的双眼望着台下众人。
户部尚书苏盛抬眼,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那日清早,细雨连绵。
宫门缓缓开启后,御林军的长刀便手起刀落,两颗世家子弟的头颅滚落在地。
在那挥散不去的血腥味中,他与百官站在奉天殿外的长阶之下,仰头看到的,便是如此刻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
只不同的是,那一次楚九辩与秦枭是带着小皇帝一起,展露了些许锋芒,亦是对他们这些权贵世家的第一次正式宣战。
而这一次,楚九辩他们是准备开始动手了。
吏部尚书萧怀冠浑浊的视线扫过前方台阶之上的两人,又缓缓收回。
混沌的脑子难得清醒一瞬。
他想起了最初时家主萧曜与他的对话,对方拼了半条命戒了曼陀罗的瘾,告诉他这东西有多毒。
可萧怀冠并不在意,他觉得自己本也没几日活头,吃过这东西之后身体却格外精神,比此前那般老态龙钟好多了。
然而现在......
他看向那身着亲王朝服的剑南王,少年人脊背挺拔,可却瘦弱,比起一旁的安淮王还不如。
如此瘦弱的肩膀,如何撑起萧家的未来?
又如何撑得起这整个大宁?
萧怀冠又缓缓看向那些年轻的学子,有些恍惚。
他好似从那些人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彼时的他也这般意气风发,在朝堂上与年轻的王致远针锋相对。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与王致远仍然不对付,仍然想把对方按死,可他们的初衷却早就变了。
也不对。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与这些学子不同。
他们口中念着百姓,念着家国,可心里眼里,其实只有自己,只有他们身后的家族与荣耀。
喉结滚动,胸口处酥酥麻麻的感觉缓缓涌上来。
这是又想了。
萧怀冠再也没精力去思考其他,而是悄悄从袖间拿出一颗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塞入唇间。
奇异的味道弥漫开,他闭上眼,缓缓吐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说快也快,待到天际第一缕晨曦洒入大殿,一农学学子便上前半步,躬身道:“回陛下、回太傅大人,学生可以作答了。”
静谧的大殿因此又有了声响。
楚九辩颔首:“请说。”
那学子的确是做好了准备,开口时很流畅:“学生出身乡野,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学生知道,这大宁千千万万的人都是大宁的百姓,都是民。”
“而百姓脚下踩着的,心中念着的,可以饱腹的粮食能生长的地方,便是地。”
这学子还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微微有些抖,但他却越说越顺。
“民有高低,有好坏,这地也有好赖。好的地......”
他到底还是熟悉土地,答题的重点便落在了“地”上,这一点很聪明。
他说得话都通俗易懂,虽然极力想要用一些文绉绉的词句,但说出来的话在这些权贵文人听来还是“糙”。
但他们却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抓不住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后面十几位学子依次作答之后,更深刻了。
这些权贵们面色严肃,望着那十几位农科学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们此前都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庄稼汉。
无他,这些人遣词造句虽乱而糙,但说出来的话,都有着朴实易懂的道理。
而那些道理,他们这些人好似都没弄得太明白。
就比如最开始那位学子所言,“民有高低好坏,地也有好赖”,但地很好懂,人却不好懂。
地可以通过各种方式种植粮食,得到丰收。
人却不一定。
有权有势的人只会越来越有权有势,普通百姓再如何也很难跨越阶级。
最后,楚九辩看向一直没有开口发言的张二。
张二也适时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回大人。学生觉得‘民’便是我,‘地’便是我的根。”
楚九辩抬眉。
前头的学子们,回答的时候好似都有些受第一位学子的影响,说起来都更偏重于如何种地等等。
这对于农学学子来说,回答得其实并不偏题。
但张二这话,倒是此前并未出现过的,只是不知这位会试总排名第三的学子,会说些什么。
不知他是否领会了楚九辩此前几轮考试中,那些附加题所透露出的含义。
事实证明,张二领悟到了,且领悟得很到位。
他开口道:“学生家乡在岁安郡安长县张马村,祖祖辈辈的农民,扎根在地里,只求一个温饱便算满足。只是在学生幼年时,父亲被当地豪绅邱老板所蒙骗......”
张二句句说的都是他自己,但如他最开始所说那般,他就是民,民就是他。
他说的是他自己,但说的,又何尝不是这大宁千万,与他一般挣扎求生的普通百姓?
他说地是他的根,可他的根却被人恶意砍断、霸占。
在场的几乎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
这张二不仅是在为他自己鸣不平,更是在为这世间所有困苦的百姓鸣不平,而这,正是楚九辩他们想要看到的。
他们想要借着百姓的口,开这个头,重新丈量分配土地。
而土地,不仅是百姓的根,也是所有权贵豪绅的根基之一。
若是这“根”还给了百姓,那权贵豪绅便会大伤元气。然而他们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这个趋势,因为这是民心所向。
今日殿试之上的这番言论传播出去,百姓们就会空前一致地团结起来,只为了拿回本该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这一刻,这些权贵们也终于确认了此前心里抓不住的感觉是什么,那是一个本该深刻在脑海中的常识——
莫要小看百姓。
所谓民心,他们此前只是嘴上说着念着,但却只是更加注重名声,试图以此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控制那些百姓去攻讦自己的政敌。
而现在,他们终于清楚地理解了先人所言的“民心所向”是什么意思。
百姓,亦可以有思想,有追求,有爱有恨,他们都是和他们这些权贵一样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奋起。
众人看向楚九辩的眼神愈发深沉复杂,隐隐还有些敬畏。
这便是神明的思想,他从未将“打击世家”的念头强加给百姓,只是一步步引导着他们主动想明白,谁是他们的敌人。
兵部尚书陆有为垂下眼,双拳紧握,心中隐隐的急迫感越发强烈。
他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与他想法一致的人还有许多,比如那坐在最前头的几位藩王。
湖广王和东江王脸色沉肃。
他们与这些世家权贵的不同,便在于他们掌管着封地,知道百姓的力量有多强大。
可现在他们看明白了,如今皇室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隐隐拔高,今日殿试之上的事传出去后,百姓们会更加推崇和信任朝廷。
这对他们这些藩王可实在不利。
不能再任由朝廷笼络民心了,这般发展下去,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再染指那至高无上的帝位。
甚至就连他们现在脚下的藩王之位,也会保不住。
楚九辩和秦枭可不像是大度的人,他们不可能容忍藩王继续存在,定会想办法对他们出手。
既如此,他们也该快些谋划起来才是。
当然除了这些人外,刑部尚书邱衡的脸色却更难看一些。
张二所说的那个“邱老板”,与他同出一宗,虽早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其实仍在九族之内。
对方所做的事,虽牵扯不上京城邱家,但若是楚九辩和秦枭借此发挥,他们邱家就会是第一个出头鸟!
被杀鸡儆猴的那一个!
本来邱家此前就已经失去了漕运的管理权,现在若是再被这件事连累,失去些别的......
邱衡眉心紧蹙。
不能再等,必须要提前做好与楚九辩他们撕破脸的准备了。
张二说完了自己的事,躬身一揖道:“学生作答完毕。”
楚九辩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难看的脸色,唇角却微微上扬,道:“很好。”
农学学子们坐回去后,女红和女医那边的学子便也都交上了作品,小祥子和小玉子将这些作品放在托盘上,先拿去给楚九辩和秦枭看。
秦枭行至楚九辩身侧,二人都没商量,就心中有数,选好了大概名次后排列好顺序。
最后再由洪福将列好顺序的托盘,拿给上面的百里鸿,由他最后定夺名次。
之后工学和算学的学子也都作答完毕,也都排好了名次。
楚九辩拿到工学学子的设计图后,多看了严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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