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些能理解秦枭的想法了。
对方是在心疼秦川,更是在自责。
明明都是一样的出身,可他们兄弟二人,一个光明正大地享受了亲情,现在也能与唯一的外甥朝夕相处。
可秦川,却连自己的名字都用不了,在江湖上,对方也只能用他的字——明策,却无人知道他其实姓秦。
而他唯一的外甥,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可能让他抱,和他撒娇,叫他舅舅。
这些秦枭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秦川从未得到过的。
只是,秦枭又有什么错呢?又何必自责?
谁都有必须如此的苦衷罢了。
楚九辩很不喜欢秦枭这个样子,对方这般有情有义,活生生的感觉,叫楚九辩觉得自己与他之间有更大的不同。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让他觉得......自己不配和秦枭这样鲜活的人站在一处。
他本能地想要远离。
可抬眼瞧见秦枭的脸,他就又不太想把人孤独地留在这里。
迟疑间,他忽然觉得腰间横过一只手臂,耳边也传来男人微沉的嗓音道:“得罪了。”
楚九辩一怔,下一刻,他就被男人拦腰抱着腾空而起。
双腿瞬间就麻了。
他本能地抱紧了男人的脖颈,脸埋进对方怀里。
夸官的队伍要先走过东市的平民街,再去西市最热闹繁华的街市走上一圈,最后到青云楼便停了。
这个过程要很久,估计要到傍晚时分才能结束。
楚九辩和秦枭并不用急着去,只需到青云楼等着便可。
所以楚九辩不太明白秦枭带着他“飞”起来是为什么,又不急着赶路。
主要是这青天白日的,他们穿着一身绛紫色官袍,叫人看见怎么办?
但楚九辩没有开口,甚至没有抬头。
就如之前那次夜间,秦枭背着他在城中起落,失重感一次次传来,心脏都在发麻。
那时候的楚九辩将脸埋在男人颈间,脑海中也装不下其他东西,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心脏随着起落狂跳的震动,以及身下男人温热健硕的身躯。
而现在,他耳边又多了些声响——
那是秦枭的心跳。
一下一下,急促而沉重。
忽然,耳边的风声静了些,失重感也退去。
楚九辩从秦枭怀中退开一些,发现他们竟到了一处陌生的院落中。
秦枭却没停下脚步,抱着他一路行至院中正屋,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九辩:“?”
房门在身后合上,秦枭总算把他放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更紧的怀抱,和猛然倾泻下来的吻。
楚九辩后颈处的手轻轻用力,便叫他仰起头,被迫承受着男人略显粗暴的吻。
秦枭另一只手环着青年的腰,紧紧的,将他按在自己怀里。
男人灼热的呼吸洒在唇间,楚九辩喉结滚动,唇瓣轻启,呼吸也有些乱。
他双手攥紧,垂在身侧,并未去触碰秦枭。
唇瓣微微发麻,舌尖被触碰,楚九辩眼睫颤抖着,头晕目眩,心如擂鼓。
他感觉自己好像溺水之人,抓不到任何浮萍,仿佛就要溺毙在男人怀里。
握着后颈的手松开,秦枭有力的双臂将楚九辩抱起,一手环着腰,一手托着臀。
楚九辩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双腿也环_上他的腰,不叫自己掉下来。
几步之后,楚九辩被带到桌边。
秦枭曾在这桌上写过无数的字,看过无数的书,在这桌边坐了许多日日夜夜。
而现在,楚九辩却被他带着过来,坐在了桌沿。
楚九辩神智方才回笼,男人的吻就再次落下。
他想收回手,秦枭却抓着,叫他再次环住自己脖颈。
而秦枭的手,却抽开了他的衣带。
虽已是三月,但这屋里一个冬日无人居住,便就带着微微凉意。
楚九辩感觉胸前一凉,然而下一刻,男人温热的、覆着薄茧的掌心就毫无阻隔地揉_蹭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
大半年来,楚九辩不用再维持体重,也没控制饮食,因而虽还是瘦,但已经比最初多了些肉。
可多的不是肌肉,所以他身上的皮肤便更软。
被男人略有些粗_暴地触碰着,不多时便红了大片。
秦枭的吻落在青年唇畔、下颌……
胸前又麻又痒,楚九辩浑身一颤,混沌的思绪猛然清醒,抬手推开男人。
可秦枭太沉了,便是他用力,也只略略将他推开一些,人还是被对方困在怀里。
秦枭抬眸,幽邃的双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渴望和迷恋。
楚九辩心一跳,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却不知道自己如今衣衫_半解,肩头轻颤的模样,与通红的耳根交映成画。
秦枭喉结滚动,却没再动。
楚九辩又推了推他,秦枭便又远了些。
楚九辩拢了衣袍,垂着眼系衣带,但手都是抖的,半晌也系不好。
秦枭垂眸看了一阵,抬手过去,慢条斯理地帮他系好。
很快,一切都好似恢复如初,又完全没有。
楚九辩坐在桌上,垂着眼,男人依旧站在他身前,双手撑在他两侧的桌面上。
“对不起。”秦枭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低,但很温柔,“方才你那样看着我,我就糊涂了。”
青年那般想要远离他,又忍不住亲近他的神情,实在是......
楚九辩抬眼看他:“我怎么看你了?”
秦枭顿了片刻,没回答,而是试探般轻声问道:“方才,你心疼我了吗?”
楚九辩想起刚才在宫里。
他那明明是在纠结着要离秦枭远一些,还是别的,怎么就是心疼了?
可对上男人此刻的眼神,到嘴边的反驳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楚九辩没有反驳,秦枭就懂了,心脏都跳得更乱了。
自从长辈们一个接一个离世,他就再没想过会有人心疼他。
楚九辩望着他眼底那热烈的情感,下意识避开,神情有些狼狈。
“秦枭。”他开口,嗓音有些哑。
“我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说。
秦枭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楚九辩也不再说了。
半晌,秦枭才环住他,将他重新抱起放到地上,又帮他整理好衣服说:“走吧,别叫陛下等急了。”
楚九辩抬眸看他,眉心微蹙。
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是我唐突了。”秦枭微微垂眼和他对视,笑说,“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楚九辩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是我在秦家的院子。”秦枭又转开话题,说,“今日有些匆忙,之后再带你回来。”
楚九辩一顿,好似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看向屋子内。
这是秦枭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生活过的痕迹,这是他真正的家。
不过时间匆忙,百里鸿那边他们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所以理智清醒后便很快出发,赶往西市酒楼。
与此同时。
神武大街上几乎挤满了人,从南到北,密密麻麻。
无论是富户权贵,还是普通百姓,今日却都聚在一处,探着身子伸长脖颈朝鼓乐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御林军和城防军全部出动,在大街两侧站定,手中长枪横在身前,一个并着一个,不叫百姓们有机会冲到街上。
锣鼓喧嚣,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来了!夸官的来了!”
“到底是怎么夸官啊,我瞧着好像是一个长长的马队。”
“就是马队,都骑着马呢。”
“天呐!快看那马上的人,老天,好生气派!”
马队由远及近,安无疾领兵走在队伍最前方,中间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学子们,最后又是气势威武的御林军。
这条主街上,左右两侧便是截然不同的东市西市。
但沿街的商铺基本都是酒楼客栈,所有沿街的窗户都开着,数不清的人从那一个个窗口探出头来,望着夸官的队伍由远及近。
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无论是哪家酒楼,探出头来的都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
不只有如王其琛、司徒姐弟这般的世家子弟,贵胄儿女,还有那些百姓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朝廷大员,藩王世家。
这些人早就知道夸官队伍的行进方向,因而都早早在这些酒楼中定下了位置。
便是有那些本来被小官定了的,也都乖乖让出了位,不敢与这些高官权贵对着干。
而西市沿街最大的酒楼便是王家的产业,细分下来,其实是王老夫人的产业,如今已经交给了王其琛打理。
此前王其琛便是在这里,看到了入京的藩王队伍,与司途昭翎无声打了招呼。
眼下这酒楼中最好的一个包间,便留给了楚九辩。
楚九辩此前就与秦枭说了位置,秦川最近都在京里,便从秦朝阳嘴里听到了这事。
因而他带着百里鸿先到一步后,就直接入了这家酒楼。
王其琛今日早早就来了楼中,他们二人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楼下听说书的讲“圣星神君”的故事。
包了这家酒楼的其他人,包括礼部尚书王致远、户部侍郎王朋义、南疆王一家和平西王等人,一众权贵高官也都散坐在大厅各处。
见着一个蒙面人带着一身着龙袍的小朋友,堂而皇之地走入大堂,身后还跟了个小太监,所有人都愣了。
不过众人很快就都反应过来,忙先后起身迎上前去。
正在说书的先生知道今日会有贵人来,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那可是响当当的藩王,可是郡主和世子。
这么一比,倒是王家本家的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都没那么吓人了。
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竟能有幸得见圣颜!
那一身金黄华贵的龙袍,那小小一个的身影,除了当今那位幼帝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最先腿一软,朝门口的方向跪了下去。
其他侍从一看,自然也都反应过来,忙纷纷下跪。
便是没猜到百里鸿身份的,看着这堂中所有高官权贵都迎上去,也知道来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百里鸿见自己的出现引起这么大阵仗,忙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很老成地摆了摆道:“诸位不用拘礼,朕就是来凑个热闹。”
小朋友声音甜甜,奶声奶气,做出这么一副大人模样实在好玩极了。
不过众人也没有敢笑的,唯独司途昭翎悄悄抬眼,从父亲身后看过去。
见着小朋友软乎乎的小脸,便心花怒放,大逆不道地在心里尖叫——
好可爱啊啊啊!
好想捏捏陛下的小脸!
众人到底还是齐齐问了陛下安,百里鸿叫他们平身免礼。
王致远和王朋义都暗暗看向身侧不远处站着的王其琛,这酒楼是他的产业,合该他去领陛下上楼,且这样还能叫他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如今以王其琛为首的王家势力已经确定要投效朝廷,他们很快也会想办法将王涣之的家主之位换下来,此后王家便会交于王其琛手中。
作为王家下一任家主,王其琛若是能与陛下处好关系,那自然是极好的。
但其实王致远和王朋义不主动上前招呼,也是想看看王其琛会如何应对,若他见着陛下便慌了神,那就也不是合适的家主人选。
好在王其琛毫不怯场。
他抬步上前,端端正正朝百里鸿作了一揖,笑道:“见过陛下,草民王家少主王其琛,是这间酒楼的东家。太傅大人已经在楼上定下了包间,您若是不满意,再给您换。”
百里鸿仰头看他,眼睛一亮。
他成日里在宫中拘着,除了这朝中权贵和藩王之外,也没见过什么外人。
而王其琛,却是他见过除舅舅和先生之外,最好看的男子了。
没有人不喜欢好看的人。
更别说小朋友一直在楚九辩和秦枭身边待着,便是身边的洪福公公和小玉子,还有其他嬷嬷宫女,都长得很好。
因而他对好看的人总会更多些亲近。
“那先带朕上去吧。”百里鸿道。
王其琛便领着他们三人一路上了二楼,来到了位置最好,也最宽敞的包间。
他也没叫别人伺候,亲自端了茶水和糕点进来。
而后见百里鸿没有其他吩咐,这才退出了门。
合上包间的门后,他转身下楼,眼底却多了一丝探究。
方才跟在陛下身边那两人,年纪小一些的是太监,另一个,他却觉得很眼熟。
好似之前什么时候,他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彼时那人也是这么一身捂得严严实实的打扮。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哪家权贵的门客,却不想原来是陛下的人。
王其琛不再多想,下了楼去,重新与王朋义和王致远坐到了一处。
三人谁都没提及楼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都心知肚明,王其琛定然已经在陛下心里留下了印象。
司途昭翎和司途昭垚二人坐在一起,吃着手里的果脯,眼睛落在前面台子上。
说书先生正讲到圣星神君在河西郡大发神威,拿出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药品的事,二人听着是心中不由崇拜。
不愧是和大祭司一样的神明,都这般厉害。
只是比起大祭司,神君转世下凡后,神力好似被封印了很多,这才没办法随心所欲。
可神君付出这一切,都是为了情劫,为了宁王秦枭。
这很感人。
但司途姐弟俩却更心疼大祭司了,对方默默为神君付出这么多,看着神君与其他人恩爱,心中定然难过极了。
姐弟俩一会感慨崇拜,一会摇头叹息。
好在百里灏与司途安黎早就习惯自家两个孩子的性子,见他们这般也丝毫不当回事。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姐弟俩说话也没提起过“大祭司”之类,总归懂的都懂。
王其琛余光瞥着姐弟俩,唇角笑意便更多了些真情实感。
虽然在外人面前,他们根本不熟,只能算是见过几面,但他们背地里却早就亲如一家,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
彼时夸官的队伍已经行至东市主街,过一会就会绕到神武大街,走过西市与东市中央的街道,再拐入西市。
朝中许多人便也顾不得上值,都跑了过来。
工部侍郎刘峻棋,身为王尚书的门生,自然也在这会儿赶了过来,与自己老师见过了礼。
王致远笑着起身,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上楼吧。”
“好。”
他们一动,大堂中的其他人也才发现时候差不多了,便也纷纷起身准备上楼。
三层楼,一楼看出去都是攒动的人头,什么都瞧不见,三楼也有些高,感受不到太过热烈的氛围,所以还是二楼位置最好。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在二楼。
众人刚走几步,便听到门口处传来小二的问安声,口称“大人”。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见着两位身着绛紫色官袍的身影。
一位清瘦高挑,气质清冷,一位身形挺拔,气势凌然。
不是别人,正是楚九辩和秦枭。
他们二人自然也瞧见了堂内众人,便抬步上前。
秦枭面上带着笑,楚九辩一如既往地高冷,但眉眼还是有些温和的,不似在朝中火力全开的时候。
而且楚九辩今日唇瓣殷红饱满,瞧着气色格外的好,也比平日里更好看了些。
众人也没敢多看,互相见了礼,而后便先后朝楼上去。
王其琛是有意挑选过的,还拜托了王朋义和王致远帮忙筛选,所以订了这家酒楼的便都是亲近朝廷,亲近皇帝的官员和藩王,众人氛围便格外融洽。
待到楼上,众人便都各回各屋。
楚九辩和秦枭推开包厢的门,便见小朋友正站在椅子上,撅着屁股扒着窗沿,探头朝楼下看。
一旁的秦川抱臂站着,视线始终落在小朋友身上,万一对方站不稳,秦川便能第一时间护住他。
听到门开,小朋友忙回过头,见着是楚九辩和秦枭,这才放松下来,笑弯了眼道:“先生、舅舅,你们快来。朕已经听到锣鼓声啦!”
楚九辩面上的冷意全都没了,他牵唇一笑,抬步行至窗边。
秦川便后退几步让出位置。
小玉子本也守在百里鸿的另一侧,如今见两位大人过来,他便也退后几步,与两人见礼。
秦枭抬手免了他的礼,道:“陛下这边不用照顾,你自己去玩罢,莫走远了。”
小玉子也才十来岁,半大的孩子,又是头一回出宫,定是有很多好奇的。
小玉子眼睛一亮,忙谢了恩往外走。
“等等。”楚九辩叫住他,又叮嘱了一句,“莫要离了有御林军的地方。”
小玉子长得好,又没出过宫,这京中如今鱼龙混杂,若是出了事什么就不好了。
小玉子本也知道两位大人与陛下一样,对下属都好。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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